“要是陈十七一直在万家堡,我们还能憋死在这里不成?”
不起眼的破茅草屋里蹲了四个身价不菲的男人,四双眼睛各有不同,但都闪烁着同样的狼光。
“要我说,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套话这种事还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只要把人拎过来,有我铁老大出手,用不了半柱香,我就能把宝藏位置拿到手!”
“这事说得容易,万星落那小子守在陈十七身边几乎是片刻不离。谁有那个本事进去把人抢出来?”
“就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那什么万家在深山老林里呆了那么久,对外面的世道都不了解,还想跟我们抢东西吗?再说,那就是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呢,还能有登天的本事吗?”
“你们懂什么,那小子在场子里一把把风情的剑扔到了尚武台。他又不是常山主那种天生神力的人,那一剑全靠实力。还有那个准头,就是你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这人是万星落的老熟人钱宿,当初在武林大会的晚宴上他们见过。
周围的这几个都是隆兴山庄在不同地区的掌柜,他们手里都握有山庄的部分权力。
“说不定就是一时凑巧罢了。一把剑而已,瞧把你吓得。诶,你当时,是不是尿裤子了啊?”
“可不是吗,钱宿,你也太怂了。瞧你那窝囊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的娘子出来了?”
“哈哈哈哈。”
三个人忽的大笑起来,钱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却没有接话。
只是他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大浪,这群人迟早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还有那份皇家宝藏,他势在必得。
钱宿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眼前的字画,心里打起了陈十七的主意。
“掌柜,这是宋老板给你送来的物件,你看放在哪儿?”
门外进来的是个打杂的,他手里还抱了一只盒子。
“放到库房里去吧。再把张诚找来,我有事吩咐他。”
“是。”
不过一会儿,那名唤张诚的便走了过来。
“你去打探一下,陈十七在京都都与什么人熟络,有什么亲人。还有那个名妓,听说现在是个从四品,听说与她牵涉颇多。”
“掌柜,你是打算从京城下手?”
张诚立刻反应过来。
“是个人总会有弱点,只要拿捏得当,宝藏还不是唾手可得。”
张强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门。
陈十七的消息并不难打听,钱宿很快就收到了一沓消息。他拿着纸条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原本守在京城的江湖人士因为方京墨的入狱纷纷有了动作。有的撤离了京城,有的退了客栈的房间日夜守在大牢门外。更有人故意入狱,运气好的,同方京墨成了左邻右舍的狱友。
方京墨在押期间,烛宰相来过三次,每一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之后,他来的次数也少了。
又过了几日,方京墨有了新的行动。
这天一大早白洛邱就带来了一个同方京墨身形相差不大的娘子。为了方便,娘子撑起了一床被子做遮挡物,方京墨就在内侧换了衣服。
“多谢。”
难得的,方京墨对着白洛邱客气了一句。
白洛邱根本不领情,双手抱胸背对着床瞧着一侧的窗户。
方京墨换好了衣服,一扯被子从床上下来。又同那位娘子嘱咐了两句,这才转身将箬笠戴上。
白洛邱同她一道出了门。做替身的娘子就坐在床边,目送两个人离开。
此番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方京墨的狱友有了动静。
绕过了几条小巷,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老王正坐在一摞案卷后面,拿着毛笔左思右想不肯落笔。见二人进来,干脆扔下了毛笔站起身。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成了,我们尚且有一丝胜算,可若是败了,我们便是那老贼案板上的鱼肉。”
老王那慢吞吞的语调终于有了变化,至少,他这句话结束,两个人才刚刚行完礼。
方京墨和白洛邱都是表情凝重,前几日老王去牢内找方京墨,看上去是吃酒,实则将之后的安排告知了方京墨。
“记得,一定要交到老盟主手里。”
方京墨点头应下,接过信函将其贴身放置,略一整顿就要出发。
白洛邱将她送到了门口,在她走之前叫住了她,“方京墨,你欠我一个人情,别忘了还我。”
方京墨没有应声,踩了一下院里的石头就飞上了墙头,几个起越已然消失在了大理寺上空。
直到看不见远处的身影,白洛邱才揉了揉脖子,希望此行一切顺利。
老王从屋内缓缓而出,看了看万里晴空,拍了拍白洛邱。
白洛邱感受到老王手上的力度,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老王背起了手,扭头往书房内边走边开口,“老盟主的郎君也是一表人才,你会吃醋很正常。”
白洛邱一扭头一瞪眼,“都说了不喜欢她。京城貌若天仙的娘子那么多,我白洛邱就是瞎了也看不上她。”
同京城的沉重不同,万家堡的星津苑内青天白日饮酒作乐,通宵达旦惊雷阵阵,日上三竿再起身亦是常态。几日下来,颇有些朱门酒肉臭的荒唐味道。
东伯说过几次,万星落却不以为然只道人生须尽欢。
这日歇了酒宴,玉轻沅先回了房间,一个人坐在屋里吃糕点。吃得欢喜,也没有注意屋顶有两块瓦片不见了。
三块下肚,吃了一口茶,这才盯着食几上的烛台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我走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一盘吃的,难道是温兄体恤我太过辛苦?温兄果然温柔体贴!”
这般想着,玉轻沅心头的疑惑就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一手捏一块,越吃越欢喜。
“小郎君,这糕点若是有毒,你可该怎么办呢?”
万星淼突然从屋顶探进了一个脑袋。
玉轻沅一惊,糕点整个噎住了嗓子。他抓住自己的嗓子就咳嗽了起来。
“不是吧?只是玩笑而已啊。看来确实是贵客了,不顶吓的。哎,小郎君,你没事吧?”
万星淼倒挂在屋顶摸了摸下巴,为这个答案顿悟了一下,扭头看到玉轻沅的脸都变紫了,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从屋顶翻进去替他倒了杯水。
岭南山中闷热,万星淼身上的衣服也单薄,薄纱下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让人垂涎。
玉轻沅见她过来,赶紧抬手想要制止,却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手,结果咳嗽得更加严重了。
“哎哎哎,别激动啊。”
万星淼说着就到了他身后,抬手就要拍他后背。
玉轻沅一边摆着手擦着地面往床边靠一边猛咳,十分狼狈。
“我有那么吓人吗?”
万星淼见他躲着自己,不由得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从腰间掏出了一只小巧的铜镜,左右打量了一下并没觉得哪里吓人。
挑了挑自己的碎发,她努了努嘴,“这不是挺俊俏的娘子嘛。”
远离了万星淼,玉轻沅的咳嗽终于得到了缓和,他又灌了一口水,才松了口气。一抬眼又看到了万星淼还有那身玲珑。
“这位、这位娘子,这……”
玉轻沅恨不得伸手把自己舌头捋直才好,只可惜双手离大脑更远,更不听使唤。
“嗯?小郎君别怕,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
万星淼听到这话便歪过头看向了玉轻沅。
玉轻沅见她看过来,嗓子又不舒服得咳了两声。
“啧,不是吧?”
万星淼皱了皱眉,这家伙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
“哎哟,我的娘子啊,你大晚上的跑到客人屋子里做什么?”
阿纯一进院子便听到了声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她赶紧推了门进来,看到狼狈在地的玉轻沅,心里一惊,赶紧冲上前拉着万星淼就往外面走去。
“哎哎,别急别急。”
“这位是少堡主的贵客,你莫要把人吓坏了。”
“我就是来看看有多贵。”
“娘子,咱们快些走吧。少堡主知道要生气的。”
万星淼挣扎无果,被阿纯强行拉走了。
“小郎君,咱们改日再见啊。”
玉轻沅见万星淼离开了屋子,迅速起身关了门。关了门还不放心,伸手拿起了一旁的门栓将门仔仔细细地锁住。
再次确认房门关得紧紧的,玉轻沅才瘫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真是好险!
隔壁的房间里,万星落与陈十七刚结束一轮切磋,说是切磋,或许挨揍更确切。
天涯刚开始还对陈十七有千万般的不满意,不过这一切都耐不住日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几日下来,他对陈十七的看法有了不小的改观。至少,他做不到陈十七那样,闷声挨揍。万星落出手常常失控,不伤及要害就是他最大的自控。陈十七别的没学到,这一点倒是学得个七八成,因此每晚脸上都带着新伤。
“说好了不打脸,每次都当成耳旁风。”
温释倾一边给陈十七上药,一边叹息。几乎每日他都要守在这里给两位擦药。
九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