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水市公安局,大会议室里,欢迎大会正在举行,主席台就座的是中间的两位,左手边的一个是刚宣布任命的省公安厅劳资处副处长张国强,依次为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长张大虎副局长新民。右手边的是清水市政法委书记李明光,依次为原公安局长平原,政委戴向迎,大家都危襟正坐,只有平原感冒了,最后不得不请假离开了会场。
宣布了任命,大家欢迎鼓掌之后,自然就是新任局长表态,开场白之后,自我介绍,最后是在谁,谁,谁的领导之下,在谁,谁,谁的帮助下,谁,谁,谁的共同努力下,扭转局面开创未来等等一番,书记是最后做总结,也就捎带着把平原的情况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立场不坚定工作不努力,造成重大失误,思想改造不彻底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所打中云云。表面文章得做。
这次厅里派人来,就是为了几年前的那场事故,松山大桥垮塌重大事故的调查和处理,要给几十万清水市人民一个交代。这次事故的重新审理,主要还是源自几封匿名信,举报在那次工程,从招投标开始,就有猫腻,一包是摸到了标底的高山公司拍到的。之后,转给了云飞扬公司,又向下分批到了一家公司,四包才最后接盘手腾飞房地产开发总公司。承包的大桥工程属于第十五标段。是鸿城的小姨子揽下的烫手山芋。
这个总经理是明霞的小妹,抢这个工程,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练手。一个刚刚毕业的毛孩子,就像是新官上任,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接了这已经过了四手的工程。
利润所剩无几,使得鸿城非常生气。但又不好意思说这个小姨子无能。只能亡羊补牢。调来自己的精兵强将来弥补亏空。发现最要命的就是建筑材料的采购权问题。
这一条款被鸿城听到后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做局,是美霞误入了人家的套。那得重视起来呀。于是对每一批次供应的水泥,都派专人进行跟踪检验和记录。在批量供应的过程当中,运输,存储,质检都进行了资料存储。鸿城也就打算要打一场大仗了。
这标号1000的水泥,其实就是胡扯。包装和水泥也是两个厂家,那还不出问题尤其是大姐明霞,姐姐姐夫双双殉难后,赌气出国了,把这烂摊子丢给了她大哥,自己也就远走高飞了。
大哥也是对经营一窍不通。就连招聘也糊涂的不行,这都好几年了,也换了几任的总经理到现在也没落停。他就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雏,所以就有了前面的不招聘女性的原因。研究到检察院,怎么会扯话说市里的环城公路项目的启动,就是觊觎已久的高钱集团,这个老总是平原的老爹,而云飞扬就是平原的老婆控股,她也懒得动手,就把工程发给了她的闺蜜,那位也没动手,继续下派,这才到了腾地集团。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挺明了的案子立不了,判不了的原因所在。
二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刚来党校培训的时候。还相当的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也加上从京城来到了这偏僻的小地方还真的不太习惯。也加上这里的条件太过于简陋,毕竟这里不是大城市,就算是三线城市也才算是初建,条件可想而知。
县委党校,其实就是干休所牌子还都是过去的干休所的这个党校也是匆忙攒起来的摊子,就连宿舍的内墙还没完全干透,就被搬进来,当年的赵市长,不,当时还是县委书记,也是刚刚任命,就来接受培训,没几天,水土不服,一下子就病倒了。
干休所最早叫干校。这里地方偏僻,依山傍水,十分幽静,但现代化设施就根本没有。要去看病,就得返回省城,这来回的耽搁,实在是不可能,于是赵书记就硬挺着坚持下来了。
在这里服务员中,有一个叫银环的,长的也算标致,细高挑,小身板,手底下就是一个麻利,性格上温柔体贴,她还有一个姐姐也在这里上班,那个双胞胎老大叫金环,与妹妹一样的标致高挑,说话就像是百灵,那叫一个好听,语速快,笛声婉转,跟唱歌似的。性格豪爽。
来这里受训的不光是县委的还有不少其它行业的后备力量,除了县委县政府的,公检法的也来了不少,好几十人那,干休所的服务员都忙活不过来,最后不得不招一些零时工来救急,你想,那服务质量不就差了老鼻子了。所以,无论在哪里,好的白菜在哪里也都吃香。
这干校地处深山,交通就不是很方便,那吃喝有度就不怎么宽裕,这资源争夺也就可想而知了。也是和上面的情况一样也避免不了争抢的命运。
虽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干休所,但所里的能量要是释放出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个小县城,总共能有多少个干部,都一下子集中到了这里,也就争夺的更加激烈,年轻的高大英俊的就成了香饽饽。
望着那片池塘,老李头不由得感慨万千,他吧嗒吧嗒嘴,在脚下的台阶上磕了磕烟袋锅,“记得不?那池塘的边上,就是我爷爷的养猪场,后来党校成了干休所,我也来到了这里养起了猪,今天这起了个高楼,那个大会场,现在就成了操场,那边,池塘那棵大柳树,之前不是洗澡堂,是个学习室,不叫课堂。
其实学校何不是那个池塘,深不见底,我也不烧锅炉了,改烧澡堂子了,现在不烧煤了,新鲜吧?”
老何头,摸了摸把光秃秃的大脑袋,端起手边的那把小茶壶,对着嘴嘬了一口,放下了壶,擦了一下嘴巴,“过去打水的都穿整整齐齐的,现在去洗澡的,都是光溜溜的,每次去搓澡,你看吧,有的浑身长着毛,差不多像个猴子,有的长大白,一点毛都没有,像个面瓜。有一个人大腿根那有一道大,有的脖子后头长块红斑,你说怎么长来的?澡堂子就是一面镜子,人生百态,尽在其中啊!
鸿城到了不久,就因为水土不服,闹了毛病,但又不能回去,所以就在校医那拿点药,他本来是大地方过来的,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就是吃这个井水都不行,有股子味,漂白粉吧,乡下人什么都能承受,还有那吃食,那叫什么呀?熬菜,不知道什么叫炒菜,还多盐,他们总是大把的往锅里扔,多放水一搅和就起锅了。看着就像是插猪食。一和打扫卫生的小姑娘说起她就笑了,小白牙一露,就是两个小酒窝,小脸,白净,头发,是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还特黑,特亮,整个学校没有第二份。她叫银环,武银环,在干休所有很多当地的女孩子都在这当服务员,听说都是百里挑一的,虽然她们家就在干休所旁边,但原则上她们是不让回家的,只有周末才能回去。下班就走怕她们会顺手所里的东西。她们也不愿意回家,一是家里的吃食不好,二是你一吃,家里人就不够吃了,你又是不干力气活的,吃那么多干什么,所以她们爱在干休所吃。她们可勤快了,主动的抢着干活。因为她们在这开始是有固定工的。后来一开班,人手就不够,就招临时工,只要表现好的临时的就能变长期的,反而不好好干的,也会哄回去。
银环是长期工,听说她的姐姐在这里是个管事的,还挺厉害的,叫金环,她的头发也是又浓又黑,两条大辫子,也是但腰上,因为是双胞胎,长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模,根本就分不出来,但大家一看辫子就知道了,老大是双辫子,小妹是一条辫子。所以都管她们姐妹叫单辫和双辫。她们姐俩就是下河口村的,她好像不怎么在所里住,下班就敢回去。也不怕谁说她会顺东西。这天,鸿城的饭都给送屋里来了也没动筷子,开始环儿还劝一会,好像只有鸿城这么叫她,她也不恼,不一会,她就变戏法般给他送来了一包饼干,还有一个大苹果,红红的,大大的。是她用手帕包着的,怕人看见吧。这所里东西紧缺,因为不可能总有车送物资吧,尤其是吃的喝的,烟酒茶糖,都是紧缺货,一般人根本就摸不着,所以这些来党校培训的吃憋的多了,所里头只有几个头头不愁吃喝,就连书记县长的也不灵。这不,鸿城看到了饼干和苹果,眼睛就睁开了,赶紧坐了起来,掏钱包,拿出来看都不看,就递过去,抓过苹果就啃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放心,给我钱,也不数,也不问价,那你可就吃亏了!”,
看着鸿城的吃像,环儿就知道他不是病了是馋了,于是就问“你吃不吃鱼?”
他三下五除二,苹果就进肚了,这饼干也下去了一半,她赶紧给他把盖碗递了过去,没有盖子的。“吃啊,有吗?党校里有鱼?”
没有,通勤车大后天才过来那,也不见得就有带鱼,就是有你也见不到,我说的是河里的你吃吗?
到了晚上,环儿就真的送来了炖鱼,都是巴掌大小的,一大碗,里边还有两个鸡蛋,他一看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这一通的招呼,最后连汤都没剩,摸了摸肚子总算是说了句“饱了。”
这是我叫我哥给你抓的,你要是喜欢,我就叫他天天给你抓,
是吗?这里鱼多吗?
哪有啊,这要是有,还不都去抢啊,我哥这是上山上的水哇子里抓的,那的水可深了,可凉了,没有人敢下去,就我哥听说你想吃,就下去了,脚还扎了一大口子那。
那我给你多少钱?
多少钱也不够,那买去呀,那是拿命换来的,我哥说,您是大领导,金贵,我们命贱,这没什么。你听,看把你吓的,不要你钱。鸿城一听,眼泪就要出来,在家里大鱼大肉的吃腻了,没想到现在,有这么一口人家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抓来的,还甭提钱?想着就难受,人家凭什么呀,为你有口吃的,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报答人家呀?
他一把抓住了环儿的手,眼泪就掉下来了,那十块钱说什么也要塞进环儿的手里。
第二天下课回来,给他的是炖鸡,说是二叔家的大公鸡不下蛋留着没用,就宰了,二叔家一口没留都端来了,让他赶紧尝尝,他可不客气,拿起碗边上的大鸡腿就啃了起来,三两口就剩下骨头了,最后评论了一句话“太咸了!”
于是环儿又把打开了盖的杯子递了过去。吃饱了,喝足了,这才盘腿坐在了床头,脱下了袜子,看了看,就扔进了纸篓里,环儿过去捡了起来,拿着脸盆就出去了。鸿城追着声音道,袜子破了,不要了。第二天,那双袜子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床上,洗好了,缝完了,和新的一样。他一再的表示不要了,最后环儿说那我要了,这么新的袜子扔了可惜了。
第二天,他把鞋也要扔了,他就是想着法二把东西给环儿。后来半盒烟也要扔了,环儿捡起来说道,干怕什么,我爹抽的旱烟都是干的,我拿回去让他放进烟胳膊里掺合着抽,一样。
这天,食堂的饭菜又不对口,连环儿也没招了,他就躺着想,饿一天吧?也不至于,但最后晚上实在是难受烟抽了不少,还是不管事,这个时候真想环儿在旁边说故事,她的故事可多了,村里的,也有他家里人的,他爸妈的事就很多可有意思了,他喜欢听她讲村里的事情。哎呀,你没回家呀,上那里去了,快给我讲故事吧,要不我可就更睡不着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桃酥,桃酥,爱呀,好长时间没吃到它啦,那掏换来的呀?你可太,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头狠狠的亲了一下,一边吃,一边问,你这头发上摸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不是什么好东西,村里好多的老树叫皂角,老辈人都说是个宝那,我们都用它洗所以头发特好看,你干嘛亲我的头发,是喜欢我的头发吗?
这一问,他没法回答,就岔开了话题。
你这桃酥哪来的?多少钱?
多少钱也没有,告诉你这是我从我姐那偷来的,她那有好多的好东西呢?什么香胰子,雪花膏,小镜子,还有小人书,我都没有。她也不给我,扣着呢!
听说你姐厉害着那,是吗?
不起,吃粮食的怎么养啊,羊倒是吃草,但队里行。个家个户不行,就是养鸡也不喂粮食,然后扣鸡屁股换点零花
他们能逃票我和我姐不行,人家一看我们就看出了,我们就去过一次,后来我们就在村口的汽车站那等着城里来买鸡蛋,都是偷偷的有的就跟抢的似的,还就真没有不给钱的,但少给的有。
一次我姐就被懵了。气的我姐拼命的追,抓住那人的胳膊就咬,最后不得不给补上。还多给了一毛钱。我姐又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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