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白露为霜

“出入境记录已经确定有两百三九人藏在东方领地各城，从山林私渡隐藏的妖亦数量相当……”

“这个月购入的药物食材都检测出了致幻或软筋散一类的毒物，份量极小，是需要引子才会毒发的那一类，毒物来源查到南通城白家……”

“地下法阵检测到了大量黄泉族的痕迹，不过都是未化形的，并没有高阶黄泉族痕迹……”

“……赵、孙、薛等叛变世家中隽发现了弟子神志不清但修为突飞猛进的现象，疑似使用秘药，共计三百五十五人……”

“李家已经研制出克制特殊关注人群所兜售古怪武器的防御法阵，已分配至小队队长……”

“三十六处据点道盟与妖盟已经开始包围……”

“代号幽冥总部情况依旧，未发觉监视，各项运行依计划行驶，目前未发现异常……”

东方淮竹坐镇神火山庄，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暗处里一道道消息汇集而来，又传至道盟妖盟，这件本因针对神火山庄叛徒而起的事，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牵扯越来越大。

平静水面之下，暗潮汹涌。

“步叔明日就要到了，父亲，真不让步叔跟着您吗？”

东方淮竹将传信递回与东方孤月，顺便问道。

这些年他们与东方孤步一直保持着联络，此时幽冥之事，东方孤月将率领部分神火山庄精英弟子前往围剿，但东方孤月早年拼搏身体暗伤不少，这些年的身体虽说健朗依旧，东方淮竹这做女儿的，也总归不太放心，便央了东方孤步且来做支援。

“哼，我总强过王权家那个病老头，你步叔还是听我安排，留山庄里坐镇。”东方孤月哼笑，不以为意。“再说了，就是我不介意让东方灵族被外人知晓，你步叔做得好指挥配合？”

“也罢，既如此，父亲多带两支队伍吧，山庄里有步叔配合，只留这些布置也足够了。”

东方淮竹见父亲决意，知自己委实劝不动，便也不再多劝，只分调了山庄部分兵力转与他。

东方孤月看了眼部署，皱了皱眉道：“理论上这些确实够了，但你妹妹也才十二，你就这么信她能指挥好？”

幽冥总攻计划定在了八月十五夜，往年这时候神火山庄三个主人都会暂离山庄一段时间，东方淮竹更是天明方归，十年如一日，恰是好逐个击破的时候。

金人疯图谋反叛神火山庄，也是在这一夜进行，而为围困住东方孤月与东方淮竹，哪怕已经用尽手段下了毒，又有低估，其准备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偏偏东方孤步是临时援兵，配合不了神火山庄弟子，这里的指挥权，是交于东方秦兰的。

而金人疯虽一直是外门弟子，但也是东方孤月亲传，在人、妖贩子事实查出前，算得是比较受信任的，甚至曾在东方淮竹重伤修养的那两年里代替她处理一些事情。

虽一直未能接触到神火山庄的真正内层，对外也无甚名气，但在神火山庄的基层与外围产业里，他这个庄主亲传弟子还是颇具威望的，不然也不会有附属小世家支持其夺位，神火山庄内也叫他拢去了三分之一的弟子——虽然这其中又近半是在演他。

不可否认金人疯对淮宁城与神火山庄各项的熟悉了解，哪怕其人并无将帅之才，单凭这分了解，就已不好对付。

东方秦兰又一贯被东方淮竹溺爱着养着，性子大大咧咧，难免叫东方孤月担心她能不能独当一面，怕她受伤。

“我成名时也是十二岁。”东方淮竹笑了笑，道：“虽然秦兰和我情况不同，我也纵容她玩耍，但有些东西，她可不曾疏忽了。”

一旁乖巧旁听好似走神的东方秦兰感觉到父亲视线，歪了歪头，也笑着应下。

“爹爹放心吧，姐姐和我心里有数呢。”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东方孤月看着姐妹俩从容淡定的样子，虽还有些担心，不过到底是信得过她们两个。

“那便就这般定下来报与盟主了。”

幽冥并非神火山庄一家之事，道盟里参与的各世家各有出力，其中情况都是报与道盟盟主，方便其统筹指挥。

飞剑传了信息，玉蝉也将分配传下与各队弟子，此事便就告一段落了，三人也各自回去休息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时过子时，雨夕夜至淮水竹亭，途径神火山庄而不曾掩盖自己的气息，感觉到友人气息的东方淮竹自睡梦中醒来，知她如此乃是邀约，便也随之来见。

淮水清波凌凌，已有几分凉意，东方淮竹落地抬眸，便见白衣清冷的雨夕踏水而行，回眸微微一笑，好似洛神再世。

而听到她轻吟蒹葭，东方淮竹却是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看见雨夕的水偶人之后才定了定神，目光若无其事的重新落回雨夕身上，露出了略为郑重的表情。

“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

雨夕看见好友本能般查探她放出的领域，心知她一瞬间想歪了，但她也毫不在意，表情依旧，浅笑着问道：

“淮竹，你可知？”

白露节气，天气开始转凉，暑气即将散尽，正是天地阴阳变化之即。

东方淮竹轻轻提起裙角，踏步入河，向雨夕走去。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雨夕修为法力不及东方淮竹，因其修炼懈怠，两年前的时候甚至未必高过李慕尘，但无法否认，她在领域的领悟方面，远超东方淮竹。

“你一直是我修习领域的前路标杆，但我修习的到底是火焰与寒气，而非是你的水，你又与已有记载完全不同，夕儿啊，我有点迷茫。”

东方淮竹行入水中，河水漫过脚踝，却未沉落，脚下寒气凝冰连桥，供她踏水之上。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雨夕并没有原地等待，她素手一扬，这片天地的灵气刹那间皆为她所用，河流静默，磅湃的灵气裹挟着水汽在空中汇聚，逐渐升温。

东方淮竹驻足凝望，眼中精光闪烁，她身具神火，寒暑不侵，但也知冷热，而且她也曾研究过一段时间火焰与寒气的温度变化，确定此刻空中水汽，已比世间绝大多数火焰要炙热，是东方淮竹从未知晓的，水能达到的高温。

酷热并未持续多久，便就转凉，渐渐凝做冰霜，甚至，东方淮竹怀疑这个温度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寒气的极点——绝对零度。

热与冷的极端，如水与火……

但水与火……

“水可以燃烧吗？”

东方淮竹看见雨夕露出一个笑，一个带着恶作剧成功了般得逞又得意的笑。

“当然。”

雨夕大了个响指，瞬间寒气消弭，但并没有如东方淮竹以为的那样升高温度，而是就以今夜晚风微凉的温度，将空中水汽点燃。

火焰浮空流淌，雨夕的身体气息依旧是水系特有的温和，而空中，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火系领域的炽烈。

“单以水，我所能有之变化，风雷居首，火其次。”

东方淮竹垂眸思索，沉吟不过片刻，低笑出声。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东方淮竹再次踏步，淡去脚下寒意，渐渐的脚不生冰，桥散无形，不过她所修的到底是寒气不是水，身形在水面起伏不定，不时没过膝盖，无法控制自如。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闻得雨夕道出最后一段诗，东方淮竹忽而顿住，眉宇间流露出疑惑，雨夕却是再不提示，挥手归还此间天地灵气。

空中火海熄灭，湿热的水汽被风卷动，冷热相触，激起了一层淡泊白雾，又随风散于山林，凝就颗颗晶莹夜露。

东方淮竹静静看着，又抬首，望向那将满未圆的明月。

起伏不定的身影仿佛踏上了平地。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东方淮竹一步步踏向雨夕，也一步步脱离河水，未以御风术轻身而行于水面。

朦胧的水汽自东方淮竹周身逐渐扩散开来，隐隐水色弥漫，隔绝月色，却又自有暗光银华如水波流转。

雨夕看着那水汽将自己纳入范围，抬手轻点流光。

与东方淮竹以往使用冰系法术的情况不同，这片水汽之中并无冰寒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与其更为相衬的，绵绵密密的湿冷之意，不经意的阴冷透骨。

且见她心念一动，悄悄沾上指尖的水汽瞬间凝霜，雨夕弹指震散寒霜，整支手臂连带衣袖一起化水。只见那碎落的霜粉骤然爆出一道金色火焰，撩过了雨夕的衣袖，冻落了半截袖子。

化水冰袖还未落地，便回化水流，流回了雨夕手上，眨眼间，化水解除，那截衣袖仍是完好无损。

雨夕摸了摸那暖了些的袖子，笑道：“恭喜淮竹，终于领悟这水火相生之境，于幽冥之事上再添一分把握。”

幽冥指代的是部分搞事的黄泉族，其中为首者便是黄泉之主。黄泉族深居地低不与人间建交，谁也不知道黄泉之主真正的实力，未能估测，能肯定的只有，若是傲来三少爷，或许一个分身也能将其诛灭。

但问题在于——地府。

别人不知道，但雨夕和东方淮竹却是清楚的，这方世间，曾有地府，如凡俗传说那般，主掌轮回。

是鬼，非人，非妖，正如傲来国那位三少爷，确实是古时神灵一般。

千万年前地府破碎，轮回归融天地，却又地府没有完全毁灭，剩了一半融入了阳间地低，连带着，轮回的权柄也未能完全归还天地，通道遗留，被各种影响利用。

黄泉族乃是因地府影响化就的半鬼之妖，黄泉之主更是深居地府已久，已然是真正的地府鬼差，受地府与轮回庇佑，亦掌控地府。

傲来三少爷自然能入地府，但若仅仅是他一道分身，可就奈何不了半座地府。二小姐也能，但她心有顾忌，不愿出手。

甚至是连帮活人入地府同时保持生命与战力也不愿。

神魂出窍是可以全须全尾的送进去，但神魂战力不比身躯，更不能持久战斗，而谁也把握不准时间。

而且，那是地府啊，传说活人入地府久了人也真死了，更何况生魂元神？没准一转头就忘了自己还活着直接投胎去了。

东方淮竹在确定那在圈内买卖人、妖研究圈外生物的是地府的遗留问题时，又在确定了傲来国不入地府之后，翻来覆去的盘算，发现唯二能入地府斩杀黄泉之主的，竟只有她和雨夕。

雨夕本身变态到极致的水领域，是概念之水，一切带水概念的哪怕有主的，她都能强行做到短时间的融而不合，而她的追本溯源更是让东方淮竹明白她对自我的极致清醒认知与对外来的完全区分，确定她就是直接进黄泉忘川睡个十年八年都能保证自己不死第二天爬出来还是那个随便浪的雨夕。

东方淮竹不比她变态，但心火护身，足以保她万邪辟易，不因地府轮回之力侵蚀而迷忘自我直接投胎。而且这等‘心’层次或者直接说‘道’的超越世间常理的东西，直接攻击手段就是灵魂方面，东方淮竹拿了一个黄泉族试过了，确有奇效。

如此，再是无可奈何阻拦声众，东方淮竹也成了这一战关键。

——雨夕领域变态但修为不强，能当辅助，也是东方淮竹最后的奇兵与退路。

故而，东方孤月近一年来才各种让东方淮竹放松自己，生怕她一时着急提升修为，反倒走火入魔，到时差错了。

“那黄泉之主我暗自瞧过了，你现在境界再巩固一番，便就有八成胜率了。”

地府之威有傲来国在外暂做压制，但也不能大意……雨夕背着手抚过青羽，望着那一团暗华水雾，心下计算加上自己，不做攻心计时，仅九成胜率，要速战速决，这个胜率还是略低了些……

“可惜太赶了，你没能做到真正化身为火，还是不大稳，不然你寻个理由推迟些时候？这回且只先收拾掉地面上的。”

东方淮竹从河中踏上了洲沚，睁开眼来时，吞吐拓展的水之领域已经稳定了范围，她看向雨夕，无奈一笑。

“计划年余，这哪是我能做主推迟的？好夕儿，能得你承认八成胜率，已是万幸了。”

雨夕歪了歪头，嗤道：“又不是不能假做没有发现幽冥，借那金人猪的背叛一步步幽冥的地上触手，偏就你们一定要一次吃掉整只。”

“毕竟幽冥思都被天外来客盯上了，焉能担保没有天外来客会盯上黄泉之主，为他助力。”

毕竟天外来客陆陆续续增加，发现被盯上的人也偶有增加，而且，他们为达目的那真的是不择手段，像攻略金人凤帮其欺师灭祖，甚至还有想攻略东方淮竹的选择帮金人凤以达成或强取豪夺或假做救命恩人的。

“我可不想对上太多变数。”

说着东方淮竹有点牙酸，天外来客如今虽说勉强在掌控之内，但其手段阴损怪异，逃命手段更是不少，她现在甚至都不能确定这次能不能活捉金人凤，要是慢慢拖着来让对战黄泉之主的时候加上一两个天外来客……

东方淮竹拒绝那个场面，虽然不一定有多棘手，但恶心人是一定的。

“行吧。”

雨夕耸了耸肩，自知劝不动她，也就不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试试你的新领悟？”

东方淮竹笑了笑，身形藏与暗光之下，若隐若现。

“善。”

于是一战切磋到天明，难得干劲满满的雨夕都给榨干了，变成一团流啊流的冰水混合物，就是聚不回人形——也可能是再也不想理会一时热血上头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挚友了。

玉蝉来到淮水竹亭送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家少主盘坐在一团水团边上，无奈又好笑的道歉发誓再没有下一次了。

“好啦好啦，你瞧玉蝉都来送饭了，快快变回来吃饭，别叫她看了你笑话。”

而那团水团晃了晃，就是不变回去。

“好吧，你再休息一会，我保证不再打了，难得我今天可以空闲一点陪你，你可别偷跑。”

水团雨夕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流啊流的从玉蝉身边流过，汇入淮水河中。

玉蝉在她路过的时候戳了戳，不由得感叹雨夕小姐真是神奇，明明是一团子，手感上却完全感觉不到集合力呢。

——所以说当年小姐的火是怎么把这团水从河里准确无误捞出来还不遗漏的？

因为重要的事情已经在昨日做好布置，东方淮竹也不急着回去，一些需要她过目的情报也叫玉蝉与暗卫送到淮水竹亭这来，她在这儿一心二用，处理事务的同时与雨夕交流对领域的感悟——就是时不时就不知不觉聊到了其他的八卦新闻之类的东西去。

就这样消磨时光到了午间饭点，玉蝉带来了午饭，雨夕才磨磨蹭蹭的从河里流上岸化回人形，哼哼唧唧的坐到桌边等东方淮竹把手头上那份情报处理完过来吃饭。

待到东方淮竹净了手坐下，正欲举筷，雨夕忽而一转头望向了亭外空中，而东方淮竹啪的一下带上了面具，引得雨夕回头以一种你这是得了什么奇怪毛病的眼神看她。

东方淮竹讪笑着转头看向那传来阵法波动之处——这虽然早已心意相通互许终身但保持着默契面具相见至今没有看过彼此整张脸这个事，那其中并不需要的仪式感，那些缠绵与克制，东方淮竹实在做不到主动解释其间心境，哪怕对象是雨夕。

一阵空间波动之后，淮水竹亭的阵法限制终于放开，虚空中踏出一道淡青身影——是王权霸业。

王权霸业提着自酿的米酒过来找心上人分享，一出空间传送，还未来得及欢喜心上人也在亭中无需邀约，便就见到那闪亮硕大的电灯泡，正坐在他的姑娘对面，正转过头来看向他。

……不是，好不容易有一聚的时间，怎么还来个来破坏二人世界的家伙啊！他/她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雨夕和王权霸业不约而同的在心底哀叹着，嫌弃对方打扰了自己和东方淮竹的二人世界。

倒也不是与对方相处不好，实际上两人在东方淮竹生日当天因为对东方淮竹的推崇喜爱与有心结交而聊得挺不错的，这后来的三两信件里也因为彼此的博闻广识与境界非凡也不排斥对方，甚至即便是雨夕也觉得或许可以算得是朋友。

但前提是不要打扰了这十分难得的和东方淮竹的二人世界→_→

王权霸业自不必说相识至今二人各自的忙碌与聚少离多，雨夕她是主动疏远已久，好不容易决定了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好好相处给自己留下美好回忆，自然也不乐意被打扰。

——你说玉蝉？哦她正好才出阵法范围，而之前……在雨夕眼里玉蝉就是一个送饭送文件的工具人哦，和东方淮竹手头文件没什么两样，她在不算打扰二人世界。

东方淮竹看了看停在半空的王权霸业，转头瞅了眼撇了嘴又打了个哈欠掩饰过去的雨夕：……

“白露节气便是要喝米酒，玉蝉不讲究没有准备，倒是正好剑先生带来了。”

东方淮竹起身行至亭边，伸手迎向王权霸业，红梅面具好似笑开了花。

“快过来呀，难得见面，不一起吃饭吗？”

ps：小剧场：

东方淮竹：雨夕吟诗，不是想搞事（请她看她导演的戏剧）就是想搞事（一些不同寻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

雨夕：毕竟特别的事总需要特别的开场白嘛～

王权霸业：理都懂，但你为什么偏要用蒹葭→_→

雨夕：切～我看你白露喝的不是米酒，是苦酒吧～

东方淮竹：^_^

最后，胆小的作者在这提个与本文无关的事，就是，作者卸载注销了微博，现在也不想下回来，所以只在这里提一提——

听说竹业篇剧版霸业改名了，叫王权弘业，作者就有一点建议想与人一说——淮竹是霸业的，剧版既然男主改名了不叫霸业，那女主也不应该叫淮竹，男主都改名怎么其他人不跟着一起改名呢？

我觉得改叫清竹就挺好的，弘业清竹，红叶青竹，多般配啊，这才是一对cp应该有的般配感不是吗？

连连剧版的cptag我都给想好了，红青、青红、颜色夫妇、植物夫妇、红叶青竹、竹叶、秉灯夜烛，随便什么都好就是别来碰我们漫粉的竹业！

霸业淮竹天生一对竹业指代且仅指代淮竹霸业！

希望有读者愿意提我去微博竹业剧版官博下提此建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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