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雨夕 下

四、戏剧

前因

雨夕爱演，这大抵算是她仅次于求知欲的爱好了，就是雨夕本体演技单程在线，声音表情只得其一。

这可能是因为在当年雨夕尚在满风营时，懒惰但被东方淮竹拉着和大家伙交流，应付节目时拉下的毛病吧。

那时相聚一堂自然并非全是训练或修行，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最是活泼好动，混熟了之后就开始各种各样借口搞起来的游戏与聚会。

当时便是东方淮竹在晚间还要带着满风营一起训练，也少不了时有被满风营弟子也一起怂恿着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连带着自个也出场搞点节目应付一下热情的“同窗”们。

彼时雨夕和东方淮竹渐渐交深，对着“同窗”们也好说话了不少，又有东方淮竹拖着“同甘共苦”，自然也更不能次次例外不参加了。

但东方淮竹禁止她表演水下逃生，这让雨夕扼腕不已的同时头疼极了，因为懒鬼没有额外技能，琴棋书画她都仅限于在边上棒读哦这个好厉害啊。

然后雨夕就向东方淮竹学习，去讲故事。

东方淮竹的故事是她自己出门时亲身经历或从人口中听来实事，故事一贯不长，也多是街头巷尾的寻常事，但东方淮竹坐在众人之间，微调了的面具略有几分透明，透过火焰模模糊糊看见她柔软了眉眼，轻缓着语气娓娓道来时，其中或唏嘘或欣慰或哀怜的情绪，再加上故事的真实性，这些都足够动人了。

而若是有时要求来点新花样，东方淮竹也不介意小伙伴们提前知晓一点世间的阴暗，压抑着情绪的平静女声依旧温婉，却又因话中内容而平添一抹杀伐之意，激得人头皮发麻，欲罢不能。

回去了也有辗转反侧，一遍遍咀嚼着故事，而最后可有所得，那便看各人了。

雨夕没有那么多经历，也不想同这些外人说她对世界过往的追寻亦或无意间听到看见的小秘密，所以她选择读话本子，像说书人那样。

但这不够有趣，反响不好，在东方淮竹看热闹的撺掇下，雨夕无奈之下又向着口技者进化，一人分饰多角同时兼顾旁白及场景配音。

雨夕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亦或说她本就学什么都很有天赋，单只是看她愿不愿意犯不犯懒而已，不过几次，仅自己琢磨着的雨夕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闭上眼，书中人的故事在耳边缓缓展开，各种细节都很到位，就算是千军万马战场厮杀中主人公无力倒下的声音她都能给你模拟出来，声临其境便就如是。

但睁开眼就只有一个坐姿懒懒散散手上水流控制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配音并以一种若有所思而且像是在看什么新奇动物似的还带着一点跃跃欲试表情看着你的雨夕……

就，睁眼即幻灭。

也不晓得和东方淮竹的来往中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奇怪的启发，亦或说她的天性里就带着点恶劣因子的，只是以往懒得动弹就没有发现，现在感情波动逐渐丰富所以那恶劣因子也被挖掘出来了——雨夕她是渐渐想要更进一步了。

就是她这努力的方向逐渐走偏，不思修炼，倒是闲着没事就训练自己脸部肌肉做出各种表情——反正不用动弹╮（¯︶¯）╭

她开始喜欢上表演了，但大抵是习惯了说书时不用控制表情，控制表情时不用开口，以至于她虽然天赋异禀，但就是单程在线。

“果然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心二用并非吾等凡人学的会的。”

雨夕顶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表情跃跃欲试，声音低落仿佛叹息，而聚会上亲眼看着雨夕搞了几个水偶排了一出戏而且除了模样气息水偶人各肉眼可见处表情声音都没有破绽的东方淮竹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道：

“一心二用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毕竟你这控制水偶排练了一出完整的戏剧那表情声音情绪就没有一个串戏出错的，这可已经不是一心二用的级别了。

你丫的那纯属懒习惯了不肯多动一丝心力支配自己身体吧！

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单念话本子的时候总是暗戳戳撩拨人睁眼，他们睁开眼看见你的时候，那破灭的表情，我可看见你在笑呢。

你就是故意隔应人呢你。

雨夕（迷茫脸）：淮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呀～

后来

雨夕的水偶戏一开始还比较收敛，看着也较为平常，毕竟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什么名声，也得注意一下自己家的脸面。

在满风营的聚会上，雨夕的水偶戏一直是半透明无色人偶模样，哪怕表情细节惟妙惟肖，在失真的外表下也模糊了真实感，叫人不觉多少异样。

后来东方淮竹十二岁时，开始闯荡江湖，回满风营的时间就少了下来了，而在她参加道盟新人赛之后，满风营那集结了诸多世家子弟的特殊训练营，也就正式解散。

自此，雨夕回家，除了雨家的席宴，鲜少再出现外人面前……

东方淮竹除妖途径一河，看着河间小舟上丰神俊朗的男子与其身边温婉柔媚的女子，颇为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

虽然早知道她水系领域极其变态，但是，这隔了几千里远你还能借着水流化出水偶是不是也太变态了？你领域包括精神都能延伸到这么远距离，为什么你修为却弱到被慕尘暴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啊你！你这技能点得也忒偏了吧小王八蛋！

而且，你丫不是社恐吗？！不是讨厌人群吗？这专门冲着节日人群扎堆的时候跑出来几个意思啊？

河上小舟里的一对璧人若有所觉，转头看来，在看见那一抹流淌的火焰影子后，皆不由得一愣，随即同时歪了歪头，露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笑容来。

东方淮竹看着那俩因不同模样同样动作笑容而略显诡异的两个人偶，默了默。

可以，这丫头是天然带着点诡异感在身上的。

‘这里有什么大热闹事么？竟叫你放两个分身出来。’

东方淮竹传音过去，询问她来此是要发现什么热闹事。

‘是有个热闹事要发生，不过是我要导演的戏剧而已。’

雨夕控制着水偶给东方淮竹回了传音，并调整下水偶的表情使之不再一模一样。

或许神火山庄学营的训练到底是有作用的，只是对于雨夕而言，这发挥的方向有点不对劲而已。

这两年时间，在雨夕的“刻苦”修炼之下，已经能给她的水偶做各种微调，使之在外表上看着摸着和寻常人没两样。

——当然，目前还禁不住法力探查。

而这样神奇的水偶，弃之不用，岂非可惜？

‘你导演的戏剧？不是说你不喜欢被人注视么？’

东方淮竹略一思索便猜到了雨夕是想演戏取乐了，早有事例在前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恶趣味，但是……

原来你找乐子的心已经压倒你的社恐了吗？你辣么深的求知欲都顶不住你的懒，结果近几年才养成的恶趣味却可以后来居上……

‘我确实还不喜欢别人投来的视线，但这和我排练戏剧有什么关系？’

隔着水偶的眼睛，远在千里之外的雨夕依然十分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东方淮竹：……你丫能不能别同时控制着两具水偶做一模一样的表情？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水偶但肉眼看来真的很诡异啊！算了这无关紧要，现在的重点是……

‘……别告诉我你现在已经变态到隔这么远都能开傀儡线而不是放分身！’

雨夕对水偶的控制分两种模式，一是通过领域的包围如控制提线木偶般自外调控，二是借由领域将一道精神力放入水偶之内，如分身一般从内微调。

一般而言，后者更轻易，但雨夕喜欢前者，因为后者雨夕分出的一念元神会具备着水偶的感官，有几分身临其境之感。

‘那倒不至于。’

雨夕讪笑着，虽然她在水领域这方面的领悟一骑绝尘，但到底还没上天呢。

‘原是我忘了告诉你，我就是已经成功把分身和我自己本体的感觉给分开分清了’

‘现在对我来说，分身就是一个实时转放的留影机而已，完全不会让我有“我被看着”的感觉^_^。’

东方淮竹：……把分身当法宝所以切掉了代入感，就像是在房间里面看着房间外面的人一样？或许还把别人也当成台上戏子，不合剧本就是临场发挥，如此，戏剧中的一切，就皆与她这个旁观者导演者无关？

可以，这很雨夕。

一场

雨夕兴起，邀请东方淮竹观赏她新编的戏剧，而东方淮竹并不着急赶路，本也是要在此过夜的，便也就应下，在雨夕的指引下去到了“最佳席位”。

毕竟是第一次试水导演，雨夕安排戏剧内容不甚复杂，以一对夫妻在买花灯时便旧时友人认出，惊叫着你们不是兄妹吗为开场。

人喜欢看热闹的天性使得人群聚来，在那是夫妻是兄妹的主角两解释着并非亲兄妹时，人群里又出来一男一女，原是主角两的婚约者，之后一番拉扯质问竟原来妹妹未婚夫曾经与兄长有断袖之交，而妹妹曾经恋慕痴迷兄长未婚妻而其人喜欢妹妹的未婚夫。

兄妹两不堪关系之乱，在友人的劝说下逐渐收心，期间竟又都与那友人有过一段……

然后发现友人原来倾慕着兄长未婚妻，为坏婚事才做挑拨离间之事，得知真相的兄妹两寒了心各自离家出走，期间偶尔遇见曾经旧识，陆陆续续传回了信息让故人没有太着急。

而兜兜转转，兄妹两人海重逢，感叹旧事乱事，竟是才知原来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彼此，又并非亲兄妹，遂在一起了。

纠纠缠缠拉拉扯扯，或哭诉或叫骂，然后出来了一位满脸崩溃的中年男人，是兄长的爹，其后又是一番震撼。

兄妹两其实并非亲兄妹，但，他们友人是妹妹同母异父的哥哥同时也是兄长同父异母的弟弟……

然后又是一半老徐娘来到，是妹妹的亲生母亲，拉扯出的陈年旧事亦是混乱不堪，未婚夫竟还是哥哥同母异父的弟弟，是未婚妻同父异母的哥哥，未婚妻本人亦是友人同母异父的姐姐，是妹妹同父异母姐姐……

关系乱得荒唐但底线没有血亲逆伦的兄妹两无法接受，妹妹竟是气急而亡，于是兄长仰天长啸何留污垢在人间，下辈子清清白白再与妹妹重逢，遂拔剑自刎。

被剩下的人亦悲痛欲绝，两个长辈抱着自个孩子尸体叫着对不起投了河，三个年轻的疯了两，一个冲出人群跑没影了，一个跑得慢了被没疯的打晕抱着走了。

至此，戏剧结束，惊呆了的围观群众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惊叫着捞人。

僵着脸看完了全剧的东方淮竹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造孽哦！

又不是不知道这人恶趣味，她做甚的想不开留下来看她的戏啊！

最佳观众席同时也意味着会被戏台上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隔着水偶观察到挚友那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远在千里之外的雨夕摸了摸下巴，感觉，嗯，很有成就感！

果然，还是看淮竹变脸最有意思了……

雨夕笑地眯起了眼，愉快的决定了下一次戏剧的地点——就挑在淮竹的落脚点好啦～

东方淮竹此行为除妖而来，完成任务之后新的落脚点自然也没有多远，彼时才结束战斗不久，一行人放松心情在城里闲逛，走累了便在一处湖畔茶楼歇脚。

然后又看了一出好戏。

姑娘在大街上看见母亲新夫女装和她未婚夫做夫妻状浓情蜜意亲密无间的逛街，却原来那是母亲救下无奈收留的姑娘家。

后爹是女的且和未婚夫在一起了，姑娘接受不了，推搡怒骂间推倒了后爹（？），然后其裙下见血。

未婚夫怒极就要打人，被及时赶到的姑娘兄长拦下，爆出了后爹同时还和未婚夫父亲及他们家夫子有染，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然后后爹大叫孩子是姑娘兄长的。

却原来，她本是他的未婚妻但奈何被当替身虐身虐心，落水之后被救，她换了容貌回来报复。

结果却是在与其一家相处中没能狠下心肠，在骗得妹妹信任后到底不忍，没勾她真正做出乱伦之事，心有不甘两次下药又两次良心发现支走妹妹代她受辱。

期间竟又真心爱上妹妹，有心保护，真正关心之后发现了兄长丧心病狂，竟把妹妹也当白月光替身养着强制控制。食不得味，居不得美，习不得喜，所以妹妹才会被后爹的投其所好轻易骗去信任依赖。

于是后爹操心其婚事，果然发现未婚夫私德不行，属是成亲不出半年就会被和离的糟糕。

后爹不忍妹妹遭辱，勾引未婚夫欲在婚前解决婚姻，这期间她又便兄长发现女儿身有了纠缠——其中几分主动做替身几分余情未了便就不得而知了。

看她因那兄长的冷漠与撇清关系而失了理智将一切道出的模样，所谓对其感情只是死灰复燃的借口可不怎么可信。

接着便就是反转，兄长表示他根本没什么白月光，当年不过不喜未婚妻，没有关心，压根不知道她当年种种恶劣行径原来是被陷害，他所为不过帮理不帮亲而已。

而控制妹妹衣食住行是妹妹身有怪疾，她喜欢却被禁止的那些恰好都会伤她身体乱她精神，每次她放纵自己之后所谓病重的理由确实是真的。

而其口中发现女儿身后的纠缠，他表示只是他担心只女扮男装之人危害到他家，故而监视而已，而其所说的那一次缠绵，妹妹的未婚夫自行苍白着出来作证那天他们在一起谈事。

妹妹也垂泪证实了兄长的话，并表示年少时还担心过那般劣迹斑斑的嫂子会不会也欺负她。

兄妹两质疑着后爹的话，认为如此恶劣的她所说不过狡辩，而那后爹，万般解释抵不过爱着她的未婚夫也无法信她。

血溅街头，后爹以命证清白……

说实话这时候就是围观群众也没觉得这个后爹有清白可言，只有楼上木着脸的东方淮竹在怜悯这个水偶的剧情好惨。

后续姑娘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呼吸困难的倒兄长怀里，而痛失爱人的未婚夫暴怒得拦着兄妹俩对妹妹怒吼别装了，指责这一切混乱定是妹妹的阴谋，因为妹妹其实恋慕其亲生哥哥，并在几年前他就发现了妹妹暗地里陷害哥哥未婚妻。

着急妹妹身体的兄长几下打倒了妹妹的未婚夫带着妹妹离去，而未婚夫抱着爱人尸体发誓报仇后就离开了。

这关系不乱（相对而言？）但戏剧性拉满，真真假假谁是真正幕后黑手？后来又会有怎样的爱恨情仇，却都不得而知了。

后来的荒唐故事一个接一个，流传得广了之后，幸运观众都能做到新奇而淡定了，于是雨夕又整新活，加上了前世今生以及鬼故事元素，成功的又一次空白了东方淮竹的表情。

不过相似事情多了，总有人好事去查，结果却是所有故事的主人公都找不到，又总结了所有荒唐神奇叫人目瞪口呆的故事发生地——都在水边。

于是传出了水鬼闹事的谣言，雨夕也不讲究，还真就在人前表演了一番爱恨情仇不死不休之后却原来你就是我在人前把两个水偶融为一体然后扬长而去。

至此水鬼之说喧嚣尘上，要不是之后不久雨夕自闭了，还真指不定她能怎么刷新这荒诞戏剧。

而观看过一次次天雷滚滚剧情的东方淮竹，两年多的时间磨练了她的心，对什么剧情都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见着了天外来客的剧情甚至还来一句“就这？”了呢。

ps：最后，胆小的作者在这提个与本文无关的事，就是，作者卸载注销了微博，现在也不想下回来，所以只在这里提一提——

听说竹业篇剧版霸业改名了，叫王权弘业，作者就有一点建议想与人一说——淮竹是霸业的，剧版既然男主改名了不叫霸业，那女主也不应该叫淮竹，男主都改名怎么其他人不跟着一起改名呢？

我觉得改叫清竹就挺好的，弘业清竹，红叶青竹，多般配啊，这才是一对cp应该有的般配感不是吗？

连连剧版的cptag我都给想好了，红青、青红、颜色夫妇、植物夫妇、红叶青竹、竹叶、秉灯夜烛，随便什么都好就是别来碰我们漫粉的竹业！

霸业淮竹天生一对竹业指代且仅指代淮竹霸业！

希望有读者愿意提我去微博竹业剧版官博下提此建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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