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蕃州风和日丽,高原辽阔,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草原湖泊,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边云彩,平静且静好。
此时,阿伺正在湖边渡步,看了看四周无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拾起脚边的一块石头,以前她和长公主时不时借着到庙里祈福,偷偷跑到城郊的湖边。阿伺就在那打水漂,洛巧云就在看着,那石子一下、两下、三下再落尽水中。
阿伺看着手中的石子,想起过往的日子,不禁勾了勾嘴角。随手向湖面扔去,咚咚两声后落入水中。这里抬头仰望天空,这里的天好像一伸手便能碰到。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阿伺回过头,看着阿达蔟黎走来,手里头还拿着什么。
他渐渐走近,阿伺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是纸鸢!
阿达蔟黎笑着,将纸鸢举高朝着阿伺挥了挥,像是分享喜悦的孩子一样。
用着流利的汉语念叨:“巧云你来看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纸鸢。”她笑道。
说来,她也好些年没有放过纸鸢了,每看着高高飞起的纸鸢时,她的心情总是愉悦的。就像是紧拽在怀里的东西,释放了一般,即便是有人拉着,那也是开心的。
“我听说汉人也爱放纸鸢,不过放得不高,在咱们这,这纸鸢可以飞到天上去!”阿达蔟黎兴致勃勃的说着。
那个纸鸢是燕子的模样。他拉起她的手,将线放开,一步两步,再慢慢跑起来,越跑越快,起风了,纸鸢被越吹越高。
看着飞在天上的燕子纸鸢,两人相视一眼,笑容灿烂。
跑累了,两人躺在青葱的草地上,将木轴扎在草地里,任由纸鸢高飞。
阿达蔟黎看了阿伺一眼,情之所起将她拥入怀中。
此刻天空白云如迷雾重重,偶尔清风吹低了草,这才能瞧见原还躺着两人。
两人依偎在一起,两人互看一眼,眸中思绪涌动,忽的,阿达蔟黎在她的唇间蜻蜓一点。
又似是尝到了甜头,再一次触碰,紧紧地搂住,不肯松手。
丝丝绵绵的缠绕,又无师自通慢慢试探,渐渐的纠缠在一起,两人紧紧相拥着,连周遭的草都害羞低下头。
连绵不断,风吹过都显得羞涩,舌尖轻轻触碰再分离,又再度缠绕一起。像是绽放的花儿引人注目,他们在一起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再度分离时,阿达蔟黎目光深沉的看着眼中漫着氤氲的阿伺。阿伺的手攀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抚上他的脸,他正努力按耐自己的思绪与心意。
最终两人只是在躺在那看着天,清风徐徐,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才回到屋内。
晚间风轻轻地吹,有些冷,阿伺裹上了披风,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书,喝着热乎的奶茶。
有人朝她的屋子走来,听脚步声有些急促!像是赶着去做什么事情——推开了门,阿达蔟黎的面色有些着急。
见着阿伺在屋内安稳的坐着看着,才面色缓和了些。阿伺看着人来了,就放下书,走到他跟前。
“蔟黎,你怎么……”她如今竟不再叫他一声“可汗”。
阿达蔟黎突然拥住了阿伺,霎时间,烛火害羞似的在摇曳着,屋内美如春色。唇齿间的密不可分,传递着无限情愫。
缓缓的两人才渐渐分开,两人前额紧靠在一起,阿达蔟黎捧着阿伺的脸。
“方才有人同我说,你出事了。”阿达蔟黎微喘着粗气。
阿伺搂着阿达蔟黎的脖子,“对,我出事了。”
闻言,阿达蔟黎也来了兴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轻轻揉了揉已通红的耳垂,在阿伺的唇边轻啄一下。顺势问道:“巧云出什么事了。”
她真希望此刻感受一切的是她阿伺,而不是洛巧云。
阿伺看着他,他眼眸底倒映的是洛巧云的模样,阿伺不过是她的替身,用着替身的身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阿达蔟黎眼眸中满是爱慕。
“我得了心疾。”阿伺温柔地笑道。
阿达蔟黎心中一揪,搂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眉头微蹙,“什么心疾?”
“相思疾……”阿伺轻声道。
听到此处,阿达蔟黎愣住了,忽而阿伺一笑。
忽而将她横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
一点一点温柔触碰,一丝一丝赤诚相见。帐纱摇曳,屋内暖色朦胧,胜过满天春景飞舞。
她用着洛巧云的模样,做着阿伺想做的事情。她肌肤胜雪,他身强体壮。晃动的对影,暧昧的欢愉。有人的腰身在乱颤,有人的眸色渐绯红。
他们被温暖包裹,他们被花枝乱颤。
翌日,两人相拥而醒,她静静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睡得正酣。阿伺醒来时,瞥见阿达蔟黎正看着她不知多久了。
她疲倦的掩面,推了他一把,叹了一声,正要翻过身去。却被阿达蔟黎桎梏住,两人面面相觑,他又将她搂入怀中。
不过多久她便怒斥他——“这青天白日的……!”可似乎也阻挡不了什么……
又是一阵起起落落。
日子过得安稳且静好,在那座小城中,洛巧云和程同赴的日子平平淡淡,开起了一间小酒馆。洛巧云管着那家酒馆,程同赴则打理他的书廊。
小酒馆有些冷清,每日来的人都不算多,自然也不大喧闹,清净的日子,过得舒心。
初夏,风吹得有些清爽。
两人住的那是老屋子,周边的街坊领居也不算多,得多走一条街,那的人才多一些。
他们没有请友人,没有摆酒席,那日两人穿着一身鹅冠红。
洛巧云头带红盖头,程同赴牵着她,跨过门院前的火盆。
虽然她早已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跨过火盆的那一步,她真真正正的从少女变成了妇人。
她似是对曾经的自己道了别,此后少女不再。
那一日,没有敲锣打鼓,没有爆竹声声。
红盖头底下,洛巧云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只可惜她的父皇没能看一看,也可惜她的母妃没机会瞧上一眼。
程同赴的爹娘,也早已化作了那抔土。换而言之,她和他已是没有亲人的人了,只得相依为命,他们便是这世上与彼此最亲近的人了。
风卷起一地枯叶,此刻满屋殷红,却萧条难免。本应是大喜的日子,除了风声,听不见声声道贺,更没有满堂皆坐。
自然没有人能像他们那样,再是寻常人家,也会有三两友人,二三亲戚,岂会如此冷清!
院内摆上的是程同赴爹娘和洛巧云母亲的碑,正如上座高堂。
风吹得萧萧,其实他们也想着,他们可以摆满筵席,受亲朋好友敬酒。只是一切都存在于那美好的幻想之中……
程同赴牵着洛巧云的手,跪在高堂前,叩首一拜,“一拜天地!”
缓缓抬头,程同赴的眼中染上一抹迷雾,再叩首,“二拜高堂!”
他抬手将洛巧云扶起,看戴着红盖头的她,一笑,“夫妻对|拜!”
他向她跟前迈一步,盖头底下的她不可方物,道:“送入洞房!”
礼成!此刻起她洛巧云便是他程同赴的结发之妻。他们叩下的是过往、是仓皇,更是万万不能。
过往她是长公主,他是破秀才,仓皇她愿意舍弃公主之躯,嫁给他,万万不能是他们本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拜|堂成|亲。
从此后他们不再论什么过往、仓皇、万万不能,她是他的结发之妻,他是她的如意郎君。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进屋内,婚床之上,两人坐着,他似乎也有些拘促。转而看着摇曳的烛火不禁红了眼,他真的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姑娘,一切都如梦似幻一般。
盖头之下的洛巧云似是察觉到他的思绪一般,牵起他的手,两手相扣,那只大手紧握住不放。
“今日之后,你就是我的妻了,我程同赴唯一的妻。”他语气轻柔,好似在哄一个孩子。
洛巧云也笑了,打趣儿道:“好啦,该掀盖头了。”
程同赴这才恍惚发觉自己还没掀盖头,真是……喜乐极,糊涂过了头。他有些慌乱的掀开那红盖头,刹那间,他瞧见她的目光,通透且深情,他愣住了!
他看着她戴着那只玉簪,朱砂在眉间点了一笔朱砂痣。一身红衣,美目琉璃,她美得不可方物。
瞧着他呆愣的模样,洛巧云忍不住打趣笑道:“这都呆滞着了,还怎么喝交杯酒啊。”
闻言,程同赴这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随后,到桌上倒满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洛巧云,另一杯留在手中。拂袖、交腕,两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仰头将这交杯酒饮下。
程同赴拿着炭笔,凑近洛巧云,炭笔一丝一丝扫过她的柳眉,柳眉愈发浓郁。这是婚嫁之习俗,君为妻描眉。
两人拿起剪刀,剪下尾稍的一撮青丝,再打成结,放入木盒之中,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程同赴抬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牵起她的手,“从今往后,洛巧云便是程同赴的妻……我想是在做梦一样。”
洛巧云抬手掐了一下他的脸,程同赴吃痛的倒吸一气,她笑道:“疼么?”
“疼……”语气中掺杂着几分委屈。
“那就不是在做梦了。”她勾唇一笑。两手抚着他秀气却充满男儿之气的脸。
程同赴不自觉收紧了手,将她紧紧桎梏在怀。指尖微微颤抖,他娶到了他心爱的女人!
“是啊,不是在做梦,而是我一个无用书生,娶到了我心爱的、金枝玉叶的贵人。”他喟叹道。
她依旧依偎在他怀中,伸手捧着他的脸,嘴角捻着温和轻柔的笑意,“我不是什么贵人,而是你的心上人。”
两双含情眸相撞在一起,眼底的火花肆意飞舞,好似已经攻城略地的占有的对方。
忽而一霎,唇间的触及,温润而轻柔,即刻就不舍得再分离。轻轻地纠|缠在一起,缠绕不分,舌尖轻挑的在触摸着,窗上的喜字都折羞了面。
缠绵悱恻,久久而不分,忽而传来一阵水声,那是舌尖相互勾搭。
转而缓缓的才分离,洛巧云看着程同赴,目光几分闪躲,不自在的推了一下程同赴的胸膛,程同赴伸手搂着她的腰肢。两人呼吸吞吐间都有些温润。
腰间的腰带红绳松了,散落在地上。衣衾渐落,衣带渐宽,程同赴的手有些慌乱。
看着怀中的姑娘衣衫轻盈,肌肤胜雪般,搂在洛巧云腰上的手愈发收紧,那可人儿的脸已经写着羞意,耳垂好似在滴血一般,红得不像话。
两人在床榻上,红帐纱轻落下,掩去了半面腰带红绳。遮去了一副浮想联翩的画卷。倾听咚咚的是两人疯狂跳动的心、脉搏,他们的生命此刻属于彼此。从心中散发的爱意,如何也抹不去的刻骨铭心。
屋内一时间暧昧的难舍难分,屋内人还有几分羞意,手中动弹的生涩,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起起落落的意难当。
攀上娇花摇曳的枝头,一阵起伏,跌落深渊无法自拔。沉溺于拨乱的琴弦,不知谁人腰肢乱颤,心头一股绝色画。
那夜朝落后,笙笙不断,时而风月无边,转而又是一阵风花雪月,又变换到春日景落满园。
破晓,屋内温暖,入眠正当头。
十指紧相扣,二人轻相拥。好似那一刻起,他们的心都为彼此在跳动……
两人自结发为妻之后,日子过得愈发舒心,平平淡淡的日子,偶有雨沐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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