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拜见二皇子!”
一身穿轻甲的侍卫,跪地抱拳,而他的三步之内在这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那便是他的主——二皇子,洛天涯。
屋内灯火昏暗,只有一盏烛火在不远处,照得洛天涯模样更是冷峻,他薄唇总是惯性微抿,烛火印在他的瞳孔中,那双眼眸望穿秋水、淡漠至极。虽说是二皇子,但在子妹中他是老三,上面还有长公主和太子。
一时间昏暗的屋内陷入缄默,属下暗自攥紧拳头,额角冒冷汗。忽的,洛天涯一挥手,示意他起身。
“萧世子……回宫了?”洛天涯眉头一皱,这萧凛然可是一个棘手的人物,就连二皇子都头疼不已。
下属微微一颤,“是,萧世子前段时间回宫了。”
“他只要不掺和进来就好。”洛天涯不自觉的皱紧眉头,洛天涯又想起了什么,道:“那边安排如何了?”
下属肯首,“一切妥当。”
晚间的秋风吹得萧瑟,寒凉微微刺骨,卷起的落叶无处安放,随风扑进浓浓夜色。
将军府内,墨初雪一人在房间里踌躇不定,她喝了好几杯茶水还是彷徨不安。此事关乎整个东宫乃至瑜擎王朝,她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墨镜棋,甚至是陛下……
在她拉开门之际,脑海中闪过萧凛然说过的提点,手一顿,紧紧桎梏住门闩,随后缓缓滑落下。或许,只有任这件事情发展,让太子和皇兄出手,才是上上策。更何况,就凭她的本事,如何同二皇子抗衡。
墨初雪一夜辗转反侧,明知王权纷纷扰扰皆与她无关,可一但想到牵扯到无辜的人和瑜擎,她就无法袖手旁观。
翌日,果不其然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只是眼下仍有淡淡的乌青。墨初雪随意的洗漱一番,穿上素杉,欲要往府外走,她仍是没沉住气,想去找萧凛然再说道。
巧的是,方才迈出内院,就见着外堂有人在与墨将军相谈甚欢,定睛一看便是那箫世子,萧凛然。
远远看去,那抹蓝衣身影,风度翩翩,腰间的玉笛随风微动,腰牌印目,人人皆知他是世子爷。
墨初雪规矩上前作揖,“见过箫世子。”
“墨小姐有礼了。”萧凛然作势也回之。
墨镜棋看着两人,和蔼地笑了笑,“箫世子来将军府寻你,正巧你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挑了挑眉,心照不宣。
“既然如此,那箫世子,里面请,我们进屋聊。”墨初雪淡笑道,抬手引他去内院。
墨镜棋见着两人走了,脸才缓缓沉下,微敛眉头,沉吟片刻,才起身去军营。
房门一关,墨初雪的眉头便蹙成一团,凝眸看着萧凛然。
见状,萧凛然只好无奈耸肩,“我觉得你会沉不住气,倒不如我亲自来府上。”
“你这样,难道不怕我爹知晓些什么?”墨初雪舒了一气,他什么都算到了。可她还是忍不住问。
萧凛然敛眉,神色肃然,“你觉得墨将军不知晓?”他反问,这一问,把墨初雪问愣住了,沉默不语。墨镜棋乃是天下兵马大将军,风吹草动,他又怎会什么都不晓得。
“这个二皇子,绝非等闲之辈,”萧凛然说着,墨初雪认同地点点头,他又道:“墨将军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事情还没发酵到需要他出手和我们去掺和的地步。皇权之争历代如此,最是无情,也最是残忍,如若能不卷入其中,自然最好。”
墨初雪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灌下肚。凝眸一眼,萧凛然便看出她心中所念道:“此事会牵扯无辜之人,但是,这就是因果,你我皆是局外人。”
缓缓的,墨初雪长舒一口气,到底释怀不了多少。
萧凛然轻扯嘴角,坐到她身边。墨初雪看了他一眼,他说的她都明白,只是心中有个结,她不愿看到洛遥、傅侨,乃至德妃任何一人葬送在这场关乎皇权的纷争。
转念一想,他们谁又不是这个王朝的陪葬品。
墨初雪长叹一声,扯了扯嘴角,对萧凛然轻声道:“萧凛然,吹笛子给我听吧。”
闻言,萧凛然从腰间取下玉笛,横放到嘴边,轻轻吹响。又是一曲《远归》,墨初雪听得入了神,好似曲调太过舒缓,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屋内也再无别人的踪迹。
晚间,东宫内傅侨正在院内散步,近几日洛暮棣难得忙碌起来,用过晚膳后就回了书房。她也乐得自在,在内院和东宫的侍女们嬉戏打闹,还真是丝毫没有太子妃的架子。
此时的洛暮棣正在书房处理事务,不过就是三皇子和二皇子的那点事,又捋了一番朝政。忽而,屋顶传来一阵窸窣的怪响,洛暮棣屏息凝神,随后,出门到院内。
见到傅侨安然无恙在院内嬉戏,他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往她身边走去,“侨儿。”傅侨回过头,看着他莞尔。
“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屋了。”洛暮棣淡笑着轻声道。
傅侨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着一众婢子笑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众人朝傅侨福了福身,而后缓缓离开。
待众婢子散去后,洛暮棣牵着傅侨的手,往寝宫走去。洛暮棣在关门之际,深深的望向东宫的暗处,而那里早已有重兵把守。
他拉着傅侨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侨儿,一会儿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好么?”虽是一问,但皆是不可置否。
傅侨微惊,不自觉地敛眉,随后道:“好,万事小心。”她自然猜到所谓何事,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洛暮棣眷恋的抚了抚她的脸,随后才转身离去。
忽然间,寝殿的屋檐上传来一阵窸窣声,继而不知发生了什么,后面的草丛内原来一阵掉落声,傅侨正襟危坐的攥紧衣袖。
外头的屋檐上站着一黑衣人,就被侍卫用弓箭射下。
这似是一根导火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大杀而来,飞身下了屋檐,洛暮棣依旧在凉亭内撑着伞。
仅仅是一眼,洛暮棣便认出了其中的领头,也不再绕弯子,直白了当道:“二弟真是心急,今儿人来的还不少啊。你们来,绝不是想取我的命,既然如此,你们也别想活。”
黑夜中,冷清的声音划破寂静,领头那人冷哼一声,“太子爷聪慧,只是这次猜错了,我们就是来取你狗命的!”
说罢甩出一支飞镖,洛暮棣侧身躲过。
一时间,院内陷入刀光剑影。领头的举剑向洛暮棣刺来,洛暮棣将伞一收,挡住刺来的剑锋,一旋伞身,连带着剑也转起来!黑衣人旋身,继续刺来,洛暮棣一抵,黑衣人与他擦身而过,黑衣人甩起剑,旋身又逼近洛暮棣。
以伞为剑,一挡再挡,狠狠地刺中黑衣人腹部,虽未有伤口,却还是逼得他后退了两步,肠胃紧缩,一阵翻江倒海。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敛眉,再度进攻,两人陷入见招拆招中。
忽而黑衣人从袖中甩出一支镖,洛暮棣来不及闪躲,刺中了臂膀。
洛暮棣倒抽一气,将飞镖拔出,果不其然,有毒!
突然剑又来,洛暮棣回身,撑开伞抵住,转起伞,伞的支架中不断地飞出暗器,黑衣人飞身躲过,洛暮棣又转出藏在伞面内的刀片。黑衣人也是一惊,伞身不断转动,洛暮棣又挥着伞不断逼去!
忽而间,伞扣住他握剑的整只手,洛暮棣剑掌劈在他的手腕上,剑掉了。洛暮棣冷哼一声,将伞一旋,伞面上的刀片抵着黑衣人的肩膀,突然不断地转着伞。忽而,一甩伞,变回撑伞的模样。
一只手臂,生生的掉落下,血溅横飞,还有未割干净的肉,半掉不掉的在黑衣人身上!掉落的手还在不断淌血,血漫到黑衣人脚下,手指在痉挛。那遗失的手臂还这般鲜活,痛苦都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呃!”一声痛哭地悲鸣,黑衣人痛苦难言,落了泪。
仓皇扑到地上去抓自己的手臂,妄想再接回自己空荡荡的肩膀!血肉之间摩擦,好似捣浆糊,可手臂早已接不上,黑衣人垂下手,双膝跪得生疼,却丝毫不及那缺失的手。肩膀还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藏在血红肉中,根根血脉不断的流下血和透亮带黄的黏液。
洛暮棣微微摇头,委下身拿起他的剑,往他的喉间一划,干净利落,血溅长剑,黑衣人栽栽地倒下。洛暮棣回过头,已经满地横尸了,他的侍卫们,还举着剑,满身血的站在那。臂膀的刺痛,让他不由得坐下。
“寝殿走水了——”一侍卫望着火星四溢的寝殿,大喊道。
“太子妃还在屋内——!”又一侍卫反应过来,冲着太子扬声道。
洛暮棣见状,不顾一切的奔向寝殿,猛然推开大门。
看见傅侨安然无恙的站在那,一旁烛火倒下燃起的熊熊大火正烧着三个黑衣人。两人已经烧死了,还有一人在挣扎,不过多时,也死在火中。傅侨哆哆嗦嗦地看着,瘦弱身子不住打抖,见着洛暮棣来了,如获救赎般奔向他,洛暮棣将她拥入怀中。
傅侨惊得梨花带雨,好一副我见犹怜,洛暮棣紧紧抱着她,她安生在怀里,看着火在燃烧。
“这怎么回事?”洛暮棣不解问。
“方才这三个人从屋檐上下来,情急之下,我就把烛火推倒,里面都是灯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傅侨缓过劲儿来,眼角微红,大喘着气说道。
洛暮棣看着她的眼眸,此刻她有惊恐,也有兴奋,她就这么一直袖手旁观看着他们被烧死了,火还在燃,直到宫人提着水桶把火浇灭,又将人抬了出去,自始至终,她都冷眼相看,好一个太子妃。
侍卫们收拾着残局。而洛暮棣好似是毒发了一般,唇色苍白的卧在床,伤口已被包扎好。此毒虽不是什么不解之毒,也不是什么绝世稀罕物,但是解药仍需从二皇子手中拿到。除此之外……还有千机阁,但他实在不想牵扯上千机阁。
洛暮棣顿了顿,思索着除了洛天涯和千机阁,还有……洛暮棣灵光一现,南山婆!南山婆虽悬壶济世,医术高明,但性格尤为古怪,又身处西南方,太远了……
思索至此,洛暮棣无奈地叹了一声。他实在想不出来,除此之外,还有谁能有解药……
一间屋内,灯光昏暗,两人在此对峙,而这是东宫附近的小客栈。晚风吹过,一人腰间的玉笛轻轻作响。
另一人冷哼一声,“箫世子不是眷恋江湖么,来管王权争夺这档子事作甚?”
萧凛然轻笑一声,死寂的屋内,格外清晰,且带着三分寒意,叫人发颤,“我倒不是管着二皇子与太子之间的纷争了,只是这人不能死,你野心太大了。”
闻言,洛天涯放声大笑,萧凛然不自觉眉头一皱,洛天涯讽刺道:“那你又以为那个洛慕初是个什么好东西?!太子帮着他,绝对没有好下场,我倒不如给他个痛快的。”
萧凛然自然知晓,这洛凤城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他暂时找不出什么端疑,或许是他还没行动。
眼下看来,是谈不妥了。萧凛然缓缓取下腰间的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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