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何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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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

“阿墨……”萧凛然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痛斥传入萧凛然耳中,他心揪着疼,忍住那股子酸楚。他被墨初雪的质问击得溃不成军,此时此刻,他只愿时光流转,回到从前,这些事情从未发生,他将这个秘密埋葬之永恒。

毫无疑问萧凛然那颗完整的心被剥离开,那么痛、那么悲,他瞒下千机阁主的身份,是因为天下人都不知道千机阁主究竟是谁。他在无数个黑夜里纠结,下定决心告诉她时,却被狠狠地刺伤。

墨初雪断弦的泪,划过脸颊滴落到衣襟,在她眼中,他欺骗她彻底,她曾如此信任的人,竟在当初也要取她性命!命悬一线时,将她救下的人,她完完全全的信任被他亲手折毁。

目光痴痴地望着那个让她无限迷恋、痴迷,她的心里住着的郎君。他貌似神明,却伤透了她的心,鲜活的、颤动的心,支离破碎,痛不自已。

当萧凛然望着她失望的双眼时,心中好似被巨石紧紧压着、堵着,让他难受不已。眼前的姑娘,他多么心爱、多么喜欢,可如今,她就多么厌恶他。

他确实下过一盘棋,这盘棋为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麟蜀、瑜擎,而是这天下。他机关算尽,却有人活在他的机关之外,那便是墨初雪,他算了所有人,也舍不得将她算进去。可毫无疑问,她也被卷入了这场本不属于她的纷争。

“公子!”知道真相的人唯有那几位使者,领头那人似是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如此失魂落魄。

“墨姑娘可知,当初当年在甸济城重伤你的人是谁?”那人回头望向墨初雪。

闻言,墨初雪陷入回忆当中,泪眼婆娑在刹那间戛然而止,当年重伤她的……不正是眼前这几位使者么。墨初雪向后趔趄一步,凝眸紧紧盯着他:

“是你,所以想要害死我也是你的主意!”

“不,我不想害死墨姑娘,我只是给墨姑娘警示,当年,公子知晓墨姑娘去往甸济城,就义无反顾跟了去,舍身相救这样书中俗套的会面,是我想出来的。”

说罢,那人顿了顿,似是有些羞愧。

墨初雪眉头一皱,望向萧凛然,眸光复杂,只见,他面色几分难堪。墨初雪不禁嗤笑,原来他们的会面,就是他的机关算尽。可想想,若不是那次机遇,他们怎会有这么多的羁绊,从相伴江湖,到执手天涯;从生死相依,到私定终身。

忽而她垂下眸,晶莹的泪珠从眼眶落下,那些美好的、绚烂的回忆统统涌上心头。刹那间,墨初雪觉得,即便是他骗她,无论他骗了她多少次,她或许还是会为了这样星光熠熠的少年沉醉,神魂颠倒。

这似乎就是她的宿命,她与他之间是命中注定的,他们会彼此沉沦,沦陷。画地为牢,他们被名为天注定的枷锁紧紧捆在一起,谁也逃不脱,谁也挣不掉;谁也躲不过,谁也忘不了。

那使者又开口,言语犀利,让墨初雪大为震惊:

“可是,墨姑娘可知当时不仅仅有我们,还有逃走的山匪,以及从京城来的刺客。若是我们不出手,以墨姑娘当年的本事,孤身一人如何对抗那些世外高人。那仅仅只是历练,是我们自己想给初到江湖的墨姑娘的告诫。”

墨初雪从未想过,她一路以来究竟有多少风波,躲过去了多少,经历了多少。她以为她这些年走过这么多的地方,看过饿死街头的乞丐,看过有病无医的穷人;看过行医济世的郎中,看过烟花俗世的红尘。

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看遍世间所有就能悟得一切,可是连自己受过多少磨难都不知道,墨初雪恍惚间觉得他说的是毫无根据的谬言:“你说,从一开始,就有人在追杀我?”

使者正欲开口,萧凛然出声遏止:“阿缅。”

闻声,阿缅微微愣住,他面具下的眉头一皱,“公子,你若是今日,不让墨家姑娘知道一切,日后只会留下祸根!”

“阿缅?”墨初雪回头望他,蹙眉唤道,语气中是沉,是稳,“无妨,你接着说,我还想知道,是不是,从我一开始踏入江湖,就不断被追杀。”

阿缅沉吟,未曾直言,只是这般说道:“墨姑娘,本就不属于江湖。”

闻言,墨初雪顿了半晌,她忽而哼笑,是啊,她生在朝之重臣家,哪里是什么江湖逍遥的姑娘,不过是她执念逍遥罢了。

“而墨姑娘不知道的,就是公子一路以来的相护,”他深吸一口气,“在墨姑娘眼里,公子只是陪在你身边,可你不知,若是没有公子,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墨初雪身躯猛地一颤,心脏抽动着在疼,她岌岌可危时,能舍命护她的人——只有他。一抬眼,她对上萧凛然的眼眸,眸中蕴含愧疚,总是他骗她,可是将她护得安好的还是他。刹那间明白了一切,即便是没有他们,她一样会死。

正是有他们在,她才安稳的活到如今,性命之下,谈及骗与不骗,都太过渺茫了。那一次机遇不过是她的必经之路,她要清醒着明白,江湖,从来不只有逍遥,更有人情世故,危机四伏。

如今看来,她又有何资格去责怪、怪罪,连自己性命都可以不顾,只为护她周全的人呢。她做不到,如是她这么做了,良心会不安,会愧疚。

“我明白了。”墨初雪低喃道。

阿缅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语气埋怨:“当初就是因为下手太重,害得我被公子关了足足三个月的紧闭。”

墨初雪扯了扯嘴角,与萧凛然两两对望,萧凛然眉宇间是愧疚,他垂下眸,轻声道:“阿墨,你可还恨我?恨我没有告诉你,恨我当初愚昧——”

“我不恨你。”她忽然出声打断,她对他仅是失望,从未有过恨意。如今迎刃而解,她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她只笑当初自己天真,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愚昧。

萧凛然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唇角勾起一丝笑。忽然,墨初雪抽出初澜剑,紧攥在手中,眸光犀利地看向众人,殿内数人不由得心慌起来。

“墨姑娘!”阿缅慌张地唤了一声,“冷静。”众人在旁边,无人敢上前阻拦,都定定地望向萧凛然。

如今萧凛然心中也阵阵打鼓,挑了挑眉,面色微惊:“你们不会觉得……我敢对她动手吧。”

几人面面相觑,若是公子都不敢动手,他们怎敢贸然上前。

只见墨初雪举起剑,剑锋不偏不倚,直指萧凛然,她想明白了,如今若是再不震慑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她还会再被骗。

“萧凛然,你若是再敢骗我,我定不会放过你。”墨初雪严声厉词道,冷清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双目中倒映着萧凛然惶恐的模样,闪烁丝丝冷清。

说罢,就扬剑逼了上前,萧凛然闪身躲开,模样几分狼狈,“是,以后定然再也不会了!”萧凛然看着逼在自己喉间的剑,不住地咽口水。

好笑的是,身后几位千机阁的使者似是忘记了护主,都双手环胸站在那看笑话。

“当真?”墨初雪的剑又逼近几分。

“当真、当真。”萧凛然示弱赔笑,指尖缓缓推开剑锋。

他们二人之间,相互迁就、相互依赖,给彼此一个眼神,就能穿透世间万千思绪。他们之间有着不有言说的心有灵犀,墨初雪要强,那他就示弱,他从不惧会丢人。

恰好,墨初雪见好就收,将剑收回剑鞘之中,趾高气昂地眸光凝视他,恍惚瞬间,她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骄纵的姑娘。

墨初雪的语气轻挑,“也罢,我再信你一回。”转而,忽然深沉,“我不想你再骗我。”

两人眼眸对撞,眼中无限深沉与复杂,他们像是经历的大起大落、久久别离后的再度重逢。如此熟悉,但又格外陌生,似是在这一天,她才认识了真正且完整的他。

她从容自然地后退几步,负着手,仰起头,这才仔细环顾起四周。

“阿然的千机阁好生气派,不愧是立于朝廷江湖间最关键的地方。”墨初雪语气几分调侃。

“阿墨若是喜欢,大可在此住下。”萧凛然轻笑一声道。

墨初雪挑了挑眉,颇有兴致,两人相视,心照不宣,“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转头又对几位使者说道,“给我安排个住处,多谢诸位。”

说罢,就径自离开,阿缅两边徘徊,不知是该追上去,还是留下来。萧凛然语气几分无奈,摇摇头轻声道:“墨梨轩。”

阿缅会意,朝萧凛然作了一揖,“是。”随后,便疾步追了上去。

随后,萧凛然又将几人遣散,独自留在殿内,所幸,尚且安好。得失离散总有时,他如今能安稳几时,他也不晓得。但如果可以,他想贪心一些,就让岁月平淡流逝,让他随年岁老去,和他的姑娘一起。

走过欺瞒、走过信任、走过是非,墨初雪才是成长了,这世间永远有她看不完、认不全的人情世故。而她自己也不可置否的被全入其中,她才甚知,没有人可以在红尘间置身事外,俗世凡人,孰能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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