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辞职

在短暂的接触中王征明发现，这个清零基金会是一个比宗教更了解宗教信仰的组织。

清零基金会不是忠于某个神灵的狂热信徒，也不是不择手段的富豪们，相比之下，这些人更为清醒，也更为客观，在现如今这样的群魔乱舞的时代中，这一点极为难得。

烟斗不甘放弃的刺杀，触动了王征明本就已经很敏感的、紧绷的神经线。

他觉得布拉格先生说的没错，自己的处境太危险了，烟斗的雇主毫无疑问也是古神之力的继承者，而自己则一无所有。

所以王征明不再思考，斩钉截铁地说道：“布拉格先生，我已经决定加入清零基金会！”

听到这话，布拉格很是激动，他急忙起身，绕过精致的桌子，踏过昂贵的地毯，来到王征明面前，伸出右手，“欢迎王征明先生加入清零基金会！”

王征明心神激荡，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是特殊人群，知道自己转运了，所以也用力握手，“我也很幸运可以加入！”

只有烟斗挖了挖鼻孔，撇过头不去看这一幕。

布拉格平复了心情，笑道：“现在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完成。”

“什么事情？”

“辞职！”布拉格比划着说道，“根据《约束保护法》的规定，普通公民只能拥有一个正当的、记录在案的职位，其它兼职则不受法律保护，所以你需要去信息部办理工作移交手续。”

提到《约束保护法》王征明顿时冷了脸色，因为这部法律对普通人来说完全是约束，而不是保护。

也正因为《约束保护法》存在，所以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兼职被偷、被抢和拖欠工资的事情发生，不受保护，自然无人管问。

王征明的父亲王浩就是在做兼职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杀了，没有法律保护，警局不管不问，也许凶手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布拉格见触动了王征明神经，拍了拍他肩膀，把他的思维引导回来，“没事，放心吧伙计，你的工作移交手续基金会这边有内部渠道，很容易办成。”

王征明长舒一口气，恢复了神采，“好！那我明天就去办辞职和工作移交手续！”

“你孤身一人很危险，我会派“初”保护你，做你免费保镖！”

“初？”王征明不禁浑身一颤，那种身不由己的可怕感觉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试探着笑问道，“能不能换一人？初……我有点害怕……”

布拉格抚掌大笑，“真是不巧！明天基金会要开始搬迁，其他人都领了各自的任务，只有“初”这个小姑娘明天休息，因为她今天值夜，不过……让她临时保护你办事，她也不会拒绝。”

““初”真的是女孩子啊？”王征明轻抚胸膛，“幸亏我没喊错她的性别！”

布拉格猛地甩开手臂，摆了个有板有眼的造型，“她的真名叫应君，性格有些中性，是个很酷的女孩儿！”

“这一点……可能有待考证……”王征明挠挠腮说道。

“那是跟你不熟！”布拉格笑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前，神秘兮兮地说了句，“现在办今夜最后一件事！”说完他就按下了桌角红色按钮。

很快就有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出，“您好布拉格先生，我是郎兴。”

布拉格靠在桌边，抱着手臂回应道，“小伙子，裁定室已经作出结论，烟斗是“痴癫者”满足观察条件！带人来吧！”

王征明这时才想起还有烟斗的事情没有结束。

烟斗很不满的质问道：“你凭什么关押我！”

“不是关押，是观察！”布拉格纠正道。

“观察？”烟斗侧目而视，“难道我不是该进你们的私人监狱么？”

“注意！不是监狱，是清零监狱！还有就是，你不过是刚刚继承古神之力，时间还不长，以前也有过古神之力消失的案例，所以需要观察几天，再次裁定，如果古神之力在你身上消失了的话，那么……”

烟斗眼中陡然露出了希望之光，“那么怎样？”

“笨死你算了！”王征明学着烟斗的语气说道，“当然是送你去警察局啊！”

“淦！”

……

王征明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名叫“奇客智能”的有限公司。听起来是家很特别的公司，但其实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人工智能维修厂。

在这个走在大街上都无法分辨身边是机器人还是真人的时代里，这么一家维修公司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

“初”——应君环顾四周，见这里到处是随意摆放的机器人零件，空气中也充满了电子产品的焦糊味，于是她捏了捏挺直的鼻梁，“你们这里真的是一言难尽，就算是下城区维修厂的工作环境也要比这里干净整洁不少吧？”

这一路上，应君都是一言不发，王征明这个话唠几次想找她聊天都因为害怕而忍住了，反正憋的是很难受。

现在应君竟然主动说话，这让王征明受宠若惊。

他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这里可是中城区排的上号的大维修厂！都说“穷干净，富邋遢”，越是显得乱就说明我们这里的业务越多！”

“哦。”

应君向来惜字如金，她简单回应之后似乎又觉得过于简单，故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以为你真的是刷大白的临时工。”

“怎么可能！”王征明提高了音调，转而又垂头丧气，“虽然这里的工作和刷大白也差不太多……”

两人又在机器人零件的海洋中走出几步，有同事正点着皱巴巴的通币迎面而来，这人见到王征明和他身后气质冰冷出众的应君，很是惊讶，但也没有多问，只说了句，“你怎么才来！迟到了十几分钟，这个月的全勤没了！”

“哈哈！没事！”王征明丝毫不担心，他又低声跟应君说道，“看我们老板多好，他真是不想让钱在自己手里多攥一会儿！”

应君没有任何反应。反正王征明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有同事从办公室出来，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王征明和应君走进了老板办公室。

“李总！”

那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数钱，“小王？今天怎么迟到了？以前发工资的日子你可都是第一个来啊！这次……”

李老板说着话抬起头来，赫然看到了“初”，顿时摆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挤眉弄眼的跟王征明说道：“今天迟到不扣你全勤了，全勤奖就当给你补补身子。”

王征明心底一惊，他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应君，只见后者依旧是面无表情，这才稍稍放心。

王征明接过薄薄的一叠通币，说道：“李总，我是来辞职的！”

“辞职？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李老板不可思议的问道。

王征明还真没有想出好的理由，总不能把基金会的事情告诉李老板。

他语塞，断断续续说道：“呃……可能有点枯燥？也可能有点……”

“明白！”

不料李老板抬了抬手，凑上去贱贱的低声笑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傍上富婆了？要是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咱李哥！”

王征明刚要辩解，李老板就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在左下角签个名就行了，我帮你录入系统，改换工作状态。”

“好吧，谢谢李总！”王征明苦笑着又回头看了看抱臂而立的应君。

后者依旧是波澜不惊，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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