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郑羽欢还不叫郑羽欢。
她曾经的名字是“郑雨欢”。
她和郑季欢是双胞胎,一前一后,应之璇生下她们两个的时候重庆刚刚进入了雨季,所以给两个孩子起名为郑雨欢、郑季欢。
两个女孩儿满满的长大,一个活泼一个安静。村子上的孩子们都跟姐姐玩的好,而家里的那些亲戚总是更喜欢文静的妹妹。
因此她小时候没少受到亲戚的比较和打击。
一直到她八岁那年。
一天下午,她和郑季欢放学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了她们正在出差的爸爸郑昊磊——以及一个陌生的漂亮阿姨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当时郑季欢下意识地想要去和郑昊磊打招呼,却被她抓住衣袖拉着往家里跑。
回到家中,应之璇看着两个面露惊恐之色的女儿,蹲下来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郑季欢刚要说话就被她止住了话头。
她只跟应之璇说了一句“爸爸提前回来了”就拉着郑季欢进了房间。
作业还没有写几个字,就听见了大门被用力摔上的响声,郑昊磊的叫骂声,应之璇的质问声,以及玻璃花瓶落地的碎裂声,和应之璇的哀嚎声。
郑季欢害怕地缩进她怀里,实际上她也害怕,但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紧紧抱住郑季欢颤抖的身体,咬着牙忍着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第二天下午,林依兰,那个年轻漂亮的阿姨,趁着郑昊磊出差的时候跑到家来跟应之璇叫板。
应之璇把她和郑季欢反锁进卧室,她隔着门板都能听到林依兰那尖锐的声音。
“你还想拖累他到什么时候?你什么都不能给他,还想缠着他到什么时候?”
她在卧室里等了很久,等着应之璇的强力反击,可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听见应之璇的声音。
于是她忍不住拍着房门帮应之璇大声辩驳。
“你这个坏女人!你才什么都给不了爸爸!你走!你走!”
那时候的她年纪小,根本骂不过别人,也根本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只知道那几句骂人的话。郑季欢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接着,两个女孩儿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然后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应之璇脚步缓慢的走过来,打开两个女儿的房门。
她以为应之璇吵赢了,谁知道,应之璇对着她微微一笑,将缩在床边的郑季欢拽起来拉出门。
“小雨,对不起,妈妈真的受够了,妈妈要离开你了,不要怪妈妈。”
那是应之璇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太阳毒辣的正午,郑昊磊和应之璇用两本结婚证换回了两本离婚证。
应之璇是在当天深夜偷偷离开的家,带着郑季欢一起走了,没有跟她告别。
那天晚上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上门,不停地拨打着应之璇的手机号码。
应之璇的手机号码从一开始的“您拨打的用户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也不过是经历了一天的时间。
一个星期后,林依兰就迫不及待地小.三上位,以新娘的身份和郑昊磊在市里的一间酒店摆了喜宴。
喜宴开始前,郑昊磊就将她送到了乡下奶奶家。
可是凌晨的时候,爷爷因为郑昊磊和应之璇离婚的事情,气的心脏病发作,没救过来。
郑昊磊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到奶奶的老屋前,将她丢在坐满了来吊唁的亲戚面前,在一群乡亲异样的眼神中驾车离开。
披着麻衣的程奶奶看见她,连忙去里屋喊她的奶奶,而她就跪坐在地上,承受着其他人怜悯的目光,一言不发地被颤颤巍巍的奶奶扶起来。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归结起来,总共就那么几句话。
“造孽哦……”
“太可怜了……”
“这娃娃命太苦了……”
她的心在那些人或是惋惜或是感慨的话中越来越冷。
后来的六年,她就和奶奶一起生活。
出于补偿的心理,又或许是为了帮她摆脱那些过往,奶奶自作主张地把她的名字改成了“郑羽欢”。
她也更喜欢这个名字。
虽然村子里的小孩子因为她家里的事情有些不待见她,但她可以确定,那六年是她活到现在最为快活的六年。
十四岁的时候,奶奶因病去世,郑昊磊迫于周边舆论的压力,很不情愿地把她接回家。
郑昊磊跟她说,要是想好好在这个家里呆着,就安分守己,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她没说话。
到了家里,林依兰和郑意欢,就变着法儿地给郑羽欢下马威。
先是林依兰“不小心”用碎了的玻璃杯划伤她的手,再是郑意欢“好心”帮她上药,把加了盐的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
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她,你不属于这里,你是个外来者。
-
南星:“所以,一班的郑季欢……是你的亲妹妹?”
郑羽欢点了点头。
郑羽欢“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的是,阿季居然和郑意欢在一个初中。”
而且,郑意欢在学校里还变着法儿地为难郑季欢。
郑羽欢是后来转入那个学校的。
和郑季欢重逢,她很快乐。
见到她的第一天郑羽欢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相认,还没走两步就看见郑意欢带着几个人把郑季欢团团围住。
那时候她脑子里还没有校园欺凌这个概念。
她站在原地,想要上前,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季欢被郑意欢欺负。
她跑去告诉老师,老师却和她说,为什么郑意欢只欺负郑季欢,不去欺负别人?
郑羽欢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妹妹,她的亲生妹妹没有人保护。
郑羽欢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郑季欢。
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能力保护郑季欢。
直到她遇到了夏亦歌。
夏亦歌比郑羽欢年长两岁,对于这个世界却看得比郑羽欢还要透彻。
所以那天晚自习下课,她只在人流中轻轻一瞥,就看懂了郑羽欢眼神中的渴望。
夏亦歌:“诶,那边那个小姑娘,就是你。”
夏亦歌:“交个朋友怎么样?”
郑羽欢闻声看去,夏亦歌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穿着皮衣马丁靴,双手环胸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握住了夏亦歌伸出来的手。
那一天,她支离破碎的过往终于找到了修复剂。
-
坐在火车上疯狂码字,生怕晚上没法更新。
一个十分重要的打卡区→
张真源:蓝色不良进行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