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林黛玉是个男的

第二章林黛玉是个男的

五

大概很多单位下午都在放假的缘故，今天中午的滨城分外地塞车，等了很久郑泽宇才和妈妈肖迎春挤上了一辆去往城西路的车。就是那该死的吴姊佳磨磨蹭蹭的，不然我就不会被捉到了。一路上郑泽宇都在心里头埋怨。越是埋怨越是对妈妈满腔地敌视。

在车下还是一个个汤圆般圆溜圆滑的人，一到了车上就被拥挤推搡成了变形的糖稀，随着车子的颠簸起伏而一扭一歪一颠一倒的。在这颠倒扭歪中，苦了那些没有座位的乘车人。佝偻个身子，抻着个脖子，歪着个肩……啥模样都有，心情能好了才怪呢？因中途上车，郑泽宇和妈妈只能加入到没座位的行列里。这让郑泽宇的心更烦躁难耐。偏偏在这个时候，眼前座位的两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在唠嗑。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仿佛不是在拥挤喧闹的公交车上，而是在自家的大火炕上。虽然她们没有客套的问候，还是可以从她们的交谈中感觉到：她们是老熟人，很久没见面了，意外地在车上碰见了。这是两个都圆圆胖胖的老太太，后座的老太太说得多，前座的老太太只负责侧身倾听和附和。

后座位的老太太说到了自己的孙子们：“哎呀，那两个小的一天到晚在网吧，熬得两个小眼通红。”

前座的老太太附和着：“是啊，现在的孩子，一看见网就爹妈不认得了。”

后座的老太太说：“谁说不是啊，我那儿子一见孩子上网吧，就往死里的打，可打也打不住，一见到我就叮嘱，妈你别给他们钱啊。可是他们一喊奶奶我的心就软了，能不给吗？”

前座的老太太说：“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别说小孩子，我家那大孩子，念大学了，也上网成瘾了，上学期三科补考。我们邻居那个儿子二十六了，见天在家上网玩游戏，有工作也不干，人都瘦成鬼似的。”

后座的老太太说：“哎哎，没办法，我们那代害在穷上，他们这代害在了网上。”

两个老太太唠嗑的时候，肖迎春倾耳倾心地听着，尤其那句“我们那代害在穷上，他们这代害在了网上”，觉得是最经典的概括，为了提醒儿子和得意这句话的警钟性。她特意地向郑泽宇意味深长地瞟上一眼。这一瞟却瞟出毛病来了。只见郑泽宇的脸红一阵紫一阵地拉得老长。羞愧，不满，厌恶，抗争，蔑视都写在那脸上了。明明知道母亲在瞅看着他，却愣充不知道地看着车窗户外，当听到两老太太要继续唠扯孙子们上网的事情时，突然的吼道：“车上这么多的人都听你们的，家里那点破事情拿到车上来说，也不怕丢人现眼。”声音虽低低的，只有身前身后的几个人听得见，但对儿子不礼貌的唐突，肖迎春还是窘得想找个缝隙彻彻底底地钻进去。肖迎春更怕两个老太太翻了脸。意外的，两老太太居然立马闭上了嘴巴，大概她们也觉得在公共场合里这么大肆说话唠嗑是件不合适的事情。

尽管两个老太太没动肝火。但肖迎春还是气得鼓鼓的，眼睛两把弯刀般，亮闪闪，尖亮亮，一剜一剜地刺向儿子郑泽宇。

对来自妈妈的无声胜有声的指责，郑泽宇也毫不退让，翻着个白眼睑，显出无所谓的神情表示着坚决的抵抗。

“hloo啊！！！”

“hloo啊啊啊”

一看到了吴姊佳，时才在补习班的不快，立即消融飞散了。这一刻郑泽宇更得承认吴姊佳是个美女了。高挑，妩媚，长长的直发，飞动的光丝般地飘逸。可是他还是弄不明白，这个几乎让全校的男生都着迷的吴姊佳，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别扭，就是说不能如他向往的那样酣畅淋漓呢。

“鞑靼来了吗？”似乎为躲避吴姊佳的热烈，郑泽宇平静地问。

“早来了，在里面呢？”吴姊佳边回答，边搂住了郑泽宇的腰。这一搂，搂得郑泽宇胸膛里无数的小虫子在蠕蠕嘶咬。他抓住了吴姊佳的手。

“别这样吗？别把人家好小孩带坏了。”吴姊佳要亲吻郑泽宇的时候，郑泽宇看见了笑着走出来的鞑靼郑伟伦嘻嘻笑着说。吴姊佳才不理那一套，对着郑泽宇的脑门，“叭叭”的就是两个响亮亮的吻。于是，三人就嘻嘻笑着进了身后的e时代网吧。

“今天怎么能出来了？真怕你出不来，一大早我就跑到家附近的网吧给你留言，还遭到了我老妈的跟踪。”看着鞑靼选的包间的位置很合自己的心意。高兴得郑泽宇对着鞑靼的脸又是抚摸又是轻拍。

“我爸陪我妈逛街挑节日礼物了，放我半天假。”

“没那么容易吧，是不是姥姥说情才让你出来的？”

鞑靼抿嘴笑，郑泽宇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开始吗？”当郑泽宇把姥姥的遗照摆放到包间长椅子上时，吴姊佳神色庄重地问。

“开始吧。”随着郑泽宇的一声说，吴姊佳变魔术般地从她那粉红的书包里，一掏一掏地掏出了果冻，蛇果，芒果，苹果，馒头，红枣，和一个搪瓷小钵，一打纸钱。鞑靼也拿出了三根紫红色的檀香。说：“无烟的，我妈供菩萨用的。”香点上了，纸钱在搪瓷钵里燃着了，郑泽宇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遗像前，双手合十地对着姥姥的遗照说：“姥啊姥，对不住了，她忘记了你的生日了，我只能约了最好朋友在网吧的包间里给你过生日了。姥啊姥，你最爱吃的蛇果，果冻，芒果都给你买来了，你吃吧。赶明小外孙我有出息了，一定会去给你修坟。姥啊，你最痛你的小外孙了，我不能让你白痛了。”说完，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太卖气力了，脑门子都磕红了。

郑泽宇磕完了头，三个人又默默地看着香燃尽了，纪念加悼念的仪式才算结束。鞑靼说他得回去了，他的妈妈只给了他两个小时的时间。

“真够哥的。”望着鞑靼离开的背影，吴姊佳感慨着。她希望郑泽宇能接着她的话茬说点什么？但看见的是郑泽宇漠然的笑。

六

鞑靼前脚走，后脚郑泽宇和吴姊佳就来到了大街上。兜了几个圈，拐了几个弯。最后他们用划拳决定了去玩碰碰车。碰了几碰，也没把郑泽宇高兴的火花碰出来。人还在时才给姥姥磕头的情形里出不来。刚才，一跪一叩的时候，他就瞅见一直对他微微笑着的姥姥，眼神中全是责备，好像在说：你怎么会这么个样子，我的小外孙。接下来的二叩三叩中，瞅见的就不是姥姥的责备了。而是看见溶溶的泪花，云霾地荫翳了姥姥整个的眼。劈里啪啦，轰轰隆隆，郑泽宇心的地盘就炸起密密的枪弹安生不得了。

“升初中，比考大学关键，记住了，你考不进重点高中，就上不了重点大学，上不了重点大学，就不可能有好工作，没有好工作，怎么能有好的人生?”其实不用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郑泽宇也知道这个理儿。他也恨自己，为什么就是坐不住，为什么一捧起课本，就感觉自己是那个中举发了疯的范进。好不可悲。他也不是没努力过，上学期他就狠狠地拼了回命，可到头来才考了五百刚出头的分数，这样的分数，考重点校是渺茫的，考不上重点学校，美丽人生的火炬是不会为他点燃的。为此，他更痛恨那拖他后腿的数学，更痛恨妈妈耽误了他的人生。

大概觉得和心不在焉的郑泽宇玩碰碰车也是个心不在焉的事情吧，吴姊佳又建议去吃他们都爱吃的烧烤。他们要得很多，当然是吴姊佳买单。

“真的很不好意思，老是让你花钱，下次我请。”

“你请，你哪里来的钱？”

“跟她要！”

“她能给你吗？知道你是请我，会打你的。”

“打我怎么啦，打我她也是我妈，你没资格说我妈！”郑泽宇见吴姊佳又把不合自己口味的几个大串的羊肉串丢到垃圾桶里，不快就塞满了胸膛。他不高兴了。

“嘿嘿，嘿嘿。又生气了，不生气吗？不生气吗？人家不要你生气吗？要是你妈那天不当着全班学生扇你两大嘴巴，我不会说的，我是担心……嘿嘿……嘿嘿……”

“不说不行啊，我不爱听！”

“好啦吗？不说啦啦，下次你请我啊，你妈妈给你钱钱啊，宝贝呜呜呜……乖乖的。”

“呜呜呜，这就对了，以后不说了，老公不爱听……”郑泽宇嘴上虽迎合着吴姊佳，胸口却被八十八个铁臂围堵着似的，郁闷得透不过气了。想有这样的妈真的很不幸。

“说啊——说啊——”他们走出烧烤店，郑泽宇更是茫然失措，他在犹豫去哪里。以至于没听见吴秭佳要求他说的话。

“我爱郑泽宇1314！”

“宇爱佳1314！”在被吴秭佳贴着耳朵大吼一声后，他才拉住了吴秭佳执意抽开的手，贴着她的耳朵，无比柔情蜜意地呢喃着，最后还加了句“我的公主，我的爱。”吴秭佳抿着嘴，骄傲而甜蜜地笑了。说了句：“真的很好哎。数字变成了一心一意，感觉就是不一样哎。你可得对我一心一意啊，不许花心。”然后她就凝视着郑泽宇那习惯剪着的全学校的学生都不屑剪的平头，越发觉得那头发一根根在笔直直地指向天空，还有脚上那一双似乎永远都不曾刷的脏球鞋，以及那看周围厌恶的目光，使得很有些书生气的脸孔平添了一分不和谐中的桀骜，想：真的很让人着迷啊。

“我们回e时代网吧吧。”

“好的。”他们又走了很久，喝了很多可乐，吃了很多克比克后，吴秭佳接受了郑泽宇的提议。吴姊佳也觉得无处可去了，除了玩游戏和傻聊天，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可接纳他们的地方了。

只要一进了网吧，坐到了电脑前，郑泽宇的人立即有了生机，手指生风，心生风，噼叭叭地拔拉敲击着电脑的键盘，一会儿CF，一会儿打滚子，一会儿看A片，一会儿聊天……指法娴熟，行云流水，似乎他不是在敲击着电脑的键盘，而是在弹奏着美丽的心曲……

“我得回家，我不能违背和妈妈的协议。”昏天暗地玩了很久后，一抬头看见窗外已是夜色阑珊，吴秭佳幽幽地说。

“好吧，我送你。记住了，九点钟准时和我qq飞车。”

郑泽宇答应得这么痛快，让吴秭佳笑得分外乖。自从和郑泽宇好了，她要求他每天放学都送她。有郑泽宇这样的护花使者，她真的很有面子。

他们在望见吴姊佳家方向的一拐角处方说分手。如以往一样，吴秭佳递给郑泽宇二十元，郑泽宇笑笑地接过来。他感谢吴秭佳，给他提供了不回家的经济基础。他又不用回家面对妈妈了。

七

“笑什么！！！觉得光荣吗！这是你们的耻辱！你们这一代的耻辱！”郑泽宇被一阵阵狂笑和一声声极为熟知的大吼吵醒了，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上午了。

一张开眼的郑泽宇，就被缕缕丝丝的甜腻甜软的香裹住了。就看见课桌上站立着一个时下最为流行的肯德基方便袋。不用打开袋子，郑泽宇就能猜到那里面是一个深海渔油的大个汉堡，两个鸡翅，一大份的加冰可乐，还有一份四个的蛋塔。

虽然晨昏颠倒的睡眠，让他没有什么食欲，但郑泽宇还是那么地想吃它们，那可是他最爱的香香的肯德基啊。

可是当看到讲台上的人时，还是觉得不应该就在此刻吃它们。因为道理再简单不过了，那个人就是送肯德基食物的人。那个人是他的妈妈，也是他的语文老师，现在正是她的课。这节课上得似乎是作文课。对，是作文课，妈妈的讲桌上方正放着一大摞的作文本。不知自己的作文能给多少分。不知为什么，虽然对升学没了信心，但是郑泽宇在乎自己的语文成绩，尤其是作文的分数。他虽然不大听妈妈的课，但妈妈的作业他从来都完成。在妈妈的课堂上，他可以不听妈妈的课，甚至顶撞妈妈，但就是不容许任何的一个同窗不听妈妈的课。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妈妈。他恨她，可他必须得保护她。

“怎么了？”看到在讲台上很是愤怒的妈妈，郑泽宇很认真地问同桌。

“等下课了，你问吴姊佳吧……”同桌方磊居然不好意思起来。这个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叫问吴姊佳，郑泽宇就把目光向吴姊佳的座位投去。自从妈妈和班主任知道了他们在恋爱，就把吴姊佳从他的身后调到隔了一排，又搁了一个女同学的位子。不向那个方向看还好，一看，就看见吴姊佳趴在课桌上一起一伏的后背。她在哭，她怎么哭了呢？早上是她把自己从网吧里找回来的，要他保证今天必须一整天呆在班级里，不然他的妈妈就会联合班主任审她没个完。粗线条的吴姊佳虽然不怕被审查，但是她怕自己妈妈的眼泪。，

记得一大早吴姊佳就背着个大书包，拎着牛奶，三明治，奶酪，一殿一殿地跑到网吧来。求他回学校。记得不是很准确，好像是从去年的九月末始，吴姊佳就不辞辛苦地拎早餐给郑泽宇了。正是吴姊佳的这些早餐，使郑泽宇再也不要忍受妈妈的营养早餐了。也正是这些早餐，让郑泽宇越来越依恋吴姊佳。此刻，她的吴姊佳却在伤心地哭泣，连他投去热烈的目光也顾不得感受了。郑泽宇心痛得一颤一颤的。赶紧提笔，写上：谁欺负你了？？？传了过去。太着急了，纸条传得很不隐秘，被讲台上的妈妈发现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们的课堂不允许干别的，有同学想干别的，就出去！”妈妈虽然是望着正前方说的，郑泽宇和全班级的学生都了然，妈妈是珍对他而来的。自从那次扑克事件后，妈妈没再正面指责过他，但校长找他的次数多了。那次他在妈妈的课上摆弄扑克，被妈妈发现了，不依不饶地要他交出扑克。他不肯，妈妈就狠狠地扇了他两耳光。他就破口大骂了妈妈。那以后妈妈就希望他转学离开。但他就是不干，他就是要让妈妈管不了他，所以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那还是坚持到这节课结束吧。有些疲倦的郑泽宇，也不想找麻烦。看了黑板十多分钟，听了十多分钟，郑泽宇已经知晓妈妈这节课是在讲“中考作文的立意与描写”。

“决不能出现什么揭露不良现象的，也不能出现抒发个人性情的。我以前的一个学生，考场作文写成了‘我喜欢吃’，文章写得一点毛病也没有。可是阅卷老师们一致觉得立意不高，结果得了二等下的分数。二等下啊，多可惜！就是因为作文，这个学生的语文成绩就不高，因为语文成绩的不高，结果影响了她的整个升学，她可是差0.5分进重点。还有开头，一定要用几个排比，迅速破题，中间用三段式的，写记叙文，语言一定要煽情的；写议论文，一定是要写成议论性的散文，朴实，质朴的语言，考试不能得高分，议论文，必须是老中青三结合的。”

“方磊，什么是老中青三结合？”肖迎春讲到这里突然不讲了，变提问了，郑泽宇知道是他的撇嘴，让妈妈把讲授变提问了。

“老——就是要举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非常著名的名人的事例，中——就是举个不十分著名，但也很著名的事例，青——就是现在发生的事件，如感动中国人物的事情。”

“回答得很好！我再强调一下：那个老的事例，如项羽啊，孔子什么的，是为了压住阵脚，中的事例，如沈丛文什么的，就是为了彰显你知识的丰富，而那个青的事例，如感动中国的人物，就是在显示你与时俱进，只有这样你的议论文在考场上才保险。”

……

郑泽宇再也不想听下去了，一想着写所谓的考场作文他就胸闷，头痛，立刻觉得没有比语文课更让人讨厌的课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妈妈的不好，也是因为妈妈选择了做语文老师的缘故。打他想写作文起，他就和妈妈为写不写符合学校老师口味的，和考试要求的那样的作文在较劲。

直到放学，直到郑泽宇去送吴姊佳的路上，才知道了吴姊佳在下午的语文课上受了什么委屈。原来，妈妈肖迎春讲到细节描写时，强调说，细节描写也要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总不至于把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写成威武强悍的武松。

“能的，吴姊佳能的！”。随着那个外号“金刚”的话音落地，几乎全班的学生都哄笑起来，有几个恶作剧的，还故意拖腔拿调地谑笑不止。

“哼，就能！怎么着，写成武松，也比你个‘金刚’强，没进化好，黑得刚果那边都不要，到这里逞能，去死吧！”一阵血涌到了头发梢，吴姊佳恼羞成怒。

“嘿嘿，啊啊，林黛玉是个男的，和贾宝玉同性恋了，吴姊佳做大媒婆了。”一向厚脸皮的“金刚”金昭阳，并没被吴姊佳损下阵来，他斜睨着那女孩子家才有的细眉细眼，对着吴姊佳继续叫，吴姊佳更是气愤，抄起桌上的语文书就向“金刚”砸去。

“反了天了！难道不知道这是课堂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肖迎春一声尖细的怒喝，刚才还一片混乱的教室，顿时陷入了静悄悄中。

“男同学不像男同学样，女同学更没有女同学样，看把你们能的，打啊，骂啊，继续啊，不行，就去校长室吧。瞧瞧那德性，怎么了，什么也不知道，还有理了！这就是你们九零后，不知道林黛玉是男女，骂人，打假，勾引男生却是响当当的。教你们是做老师的不幸，生养了你们更是家长的灾难！”肖迎春老师开始说的时候，班级里还有稀稀拉拉的讥笑声，可当她说是老师的不幸，家长的灾难时，课堂的气氛就沉闷了，大多学生为语文老师这样说他们不舒服了。这个时候最不舒服的，最憋屈的就是吴姊佳，她更深切地感受到：郑泽宇的妈妈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数落戏弄自己。同时她也在后悔，干嘛那个时候不管住自己的嘴巴，说出林黛玉是个男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还是上学期，讲授《香菱学诗》时，肖迎春介绍说这篇课文选自非常著名的《红楼梦》，还说林黛玉是曹雪芹塑造最经典的女子形象。

“林黛玉不是个男的吗？”肖迎春刚一介绍完，吴姊佳就喊了起来。于是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全班立刻被狂笑唏嘘淹没了。肖迎春老师的脸上掠过一阵惊异后，也忍不住地笑起来。原来吴姊佳把动画故事里的金刚葫芦娃误会成林黛玉了。

“有什么，知不知道林黛玉能怎么了？她那个时代的人是知道了林黛玉是男是女，可是他们现在知道周杰伦吗？他们会玩游戏吗？还有咱班哪些知道林黛玉是女的女恐龙们，她们有你会装饰qq空间吗？有你会打扮自己吗？她知道几啊？”尽管在当时郑泽宇也为吴姊佳居然不知道林黛玉是男女也狂笑不止。可是今天他不这么认为了，这不仅仅是他和吴姊佳谈恋爱了，更重要的是：他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真是小儿科。她知道什么？”望着吴姊佳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郑泽宇很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

今晚，郑泽宇又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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