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谁知女儿心

第十九谁知女儿心

五十九

砸了母亲的家，走在大街上的郑泽宇，整个人仿佛一游离在荒野幽灵般的轻飘。直到这个时候，他的神志才有些清醒，才感觉到自己做了件荒唐得再不能荒唐的事情，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被迫的，若不是因为母亲的到处找人说服他，若不是母亲动辄说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自己决不会突然就这么爆发了。同时郑泽宇也怨恨那个腊梅花，若不是她在众人面前嘲笑他吹牛，嘲笑他的父亲是个罪犯，他是不会把火气都发泄到母亲身上的。那还是前天，已经答应了方少平不再对妈妈暴力的郑泽宇，又到网吧找腊梅花一起玩3C,腊梅花却撇着个嘴说，他不跟大忽悠在一起，没劲。并和那个大家叫六子的网管，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什么父亲进监狱，是小偷的人，都会冒充富二代，窘得郑泽宇除了尴尬的笑，就是嘻嘻笑着说：“有这样的人吗？”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唐润杨来到了他的面前，要他回学校读书，要他不要视母亲的血汗不顾，彻底地暴露了他的底细。等到那个六子的网管拦着吴姊佳的腰，阴阳怪气地问他：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网游装备，是不是充当小白脸，骗女孩子骗的。郑泽宇的窘迫就变成了暴怒。他打了六子，踹了腊梅花，痛骂了吴姊佳，丢开了哀求他的唐润杨，想也没想的就一溜烟地跑回了家。本来他是要逃避谎言被戳穿的尴尬，但是，舅舅的一个电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不幸，罪魁祸首就是鄙视他的舅妈，和自私地把他放到姥姥家的母亲。这样，他就做了自己事后也觉得是畜牲才能做得出来的行径。但是，做都做了，那就走下去吧。可他也很后悔，那就是自己明明已经从“金刚”那里知道了吴姊佳已经从南方回来了，为什么就不提防呢？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让郑泽宇最不舒服的是月光的静静与软化，仿佛半透明的流体，向大地流泻着，使得那一幢幢一排排冰冷的楼房里零星散落的几家灯火，更箭簇射出的针般扎着郑泽宇的身心，使他更觉得自己是个无以寄身的幽灵，四处游荡，却发不出鸣叫。那么还是去网吧吧。玩那些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游戏好了。

可是玩了一会儿，郑泽宇又玩不进去了，因为，自邂逅了唐润杨起，只要一松懈下来，唐润杨的影像就会跑出来。

“郑泽宇，我不要你这样，我要救你！我要替爸爸妈妈赎罪！”

郑泽宇的耳畔又响彻着每次跟踪他的唐润扬的高喊。那凄然的眼睛，凄婉的声音，火钳子般地烙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就是要想这个努力要忘记却总是鬼影子般跟随的唐润扬。想得头胀，头晕，头裂。

不。不不不不。郑泽宇狠狠地敲着键盘，不让自己去想那个已经彻底地和自己没关系的唐润杨。可是他还是会从他最醉心的游戏中游离到窗外的黑夜中，灵魂出窍地想：这个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有人幸福地狂舞，有人却躲在黑暗里哭泣。凭什么我们就该错过彼此？

越是这样想，郑泽宇越是把自己陷在游戏的魔方里不肯出来。等到他的钱都花光了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回家。这个时候的郑泽宇还是理直气壮的，没给他找个好父亲，没给他好的生活条件，让他的爱情飞走了，又搅黄了他工作的母亲，是必须得管他的，就是他把那个家砸得剩了一根草芥，也是有资格回去的。

然而，当郑泽宇走到家门口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却是个晴天霹雷。

在郑泽宇就是敲不开家里的大门时，他看到了插在门缝里的牛皮纸信件。是给他的。除了郑泽宇亲启，没有地址，没有邮编，那熟悉的字迹准确无误地告诉郑泽宇，这是妈妈肖迎春给他的。郑泽宇气愤地撕开了信封。

郑泽宇：

我是以最沉痛的心情给你这个儿子写信的。我很不想也很怕提起你的名字，更怕看到你的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母亲的忍耐力。你已经把我母爱的极限摧毁了。你能对我大打出手，对这个家大肆毁灭，说明你已经很仇恨我和这个家了。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回这个家，更没必要认我这个母亲。这个家，这个母亲也不欢迎你。

你已经十八岁了，自己谋生计吧。我没你这么个打骂母亲的儿子。但我还是补充一点，若你要回去读书，我会照旧给你寄生活费。我不会剥夺你的受教育权利的。

肖迎春即日

读完信的第一个反应，郑泽宇是狠狠地踹门。太太意外了，借他一万个想象，他也想不出他的母亲会把他轰出家门。他的世界里，母亲对他做什么都是应当，而他对母亲说什么，要求什么也都应该，谁让她把自己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呢？只有他抛弃母亲的份儿，哪里有母亲不要他的份儿，不然还是母亲，还配做母亲吗？而今他这个做人民教师的母亲，却不要他了。

一阵爆怒后，郑泽宇又给母亲肖迎春打去几个电话，但她不接。他就发短信骂她不配做母亲，是个大恶心。但是仍然不见回应。一直等到了晚上，虽然仍不见母亲肖迎春的人影和短信。郑泽宇还是坚持要等下去。他想母亲只是说说而已，会回来的，她哪里舍得呢？他到附近的网吧待到了十一点，再回来，仍不见母亲的影子。他才相信自己被赶出家门是确定无疑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却接到了郝全的电话，虽然那次定下要请他，却因为郝全的忙，一直没付诸现实，没想到这个邀请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来临了。

六十

“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去撮一顿。”一个小时后，身无分文的郑泽宇出现在郝全面前，郝全二话不说地把郑泽宇拉到了滨城最高档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一进到酒店的大厅，郝全一挥手对服务生说：“两千元打底，把特色的菜肴都给我上来好了。”

这顿饭吃得郑泽宇眼花缭乱。龙虾，鲍鱼，干贝，燕窝，鱼翅……郑泽宇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一一俱有。

“这是南非的干鲍。”席间郝全指着鲍鱼告诉郑泽宇。郑泽宇这才知道，鲍鱼还分那么多种，而他们吃的还不是最珍贵的。等到买单的时候，郑泽宇的嘴巴更张得大大的，两个人的一顿饭，居然吃了五千四百多元。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离开学校才一年为什么就这么有钱是吧？”单一买完，郝全就眯着好看的细眼睛说，完全为这顿豪华的大餐震慑的郑泽宇机械地点点头。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郝全看看左右，示意他跟他上车。郑泽宇就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宝马车上。

“要想发财，发大财，就得倒毒品。”

“那么说，你是倒摇头丸了。”一听到郝全说倒毒，郑泽宇想起了摇头丸。他很久没碰摇头丸了。

“哥们，小儿科了，摇头丸那不算毒品，充其量是个兴奋剂。”郝全笑了，郑泽宇很是窘。他和”猴子”他们在一起时，偶尔吃吃摇头丸，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瘾君子了。

“我倒的是冰，是k粉。”郝全的话让郑泽宇一个激灵，他想起曾在迪厅里看到一个十七岁的男孩，跳跳舞，突然抽作一团。“猴子”说，那是吃冰吃的，上瘾了。警告他们偶尔吃个摇头丸过过瘾可以，但决不可碰冰和吸k粉，那样人就彻底地废了。还说冰和k粉太昂贵，不是他们这等人能吃起的。

“害怕了，只是去卖，又不是要你吸，我倒卖给那些瘾君子，可我连摇头丸都不吃。我只是卖给那些上瘾的人，和设法让那些无所事事又有钱的人上瘾就可以了。”郝全的话，郑泽宇是信的，因为他连烟都不是很上瘾，他看上去是那么地阳光帅气。

“你妈妈知道你是干这个的吗？”不知道为什么，郑泽宇突然问起了郝全的妈妈。

“不知道，她以为我是给人当鸭子呢？我买给她的东西全不要，说且当没我这个儿子，但是我还是给她买，相信一年半载后，她会收下的。”

“和你在一起的妞，是女朋友吗？”郑泽宇也说不清楚，当知道郝全是靠倒卖毒品暴富，他就想知道他的一切。

“没有，我不能谈女朋友，更不能结婚。我怕连累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小子，真干上这一行，你必须要做好有了今天没明天的亡命准备，你才能干出个业绩来。才能不慌张，出手准，狠。”这哪里像那个和自己一起吃馅饼的郝全啊。论年龄郝全还比郑泽宇小三个月，而此刻郑泽宇觉得他似乎已经暮年，这让郑泽宇很悲哀。

这天夜里，郑泽宇和郝全都兴奋得一夜未眠。郝全讲述了他倒毒的历险和传奇，对于郑泽宇来说，这是个奇特而刺激的事情。郝全告诉他。自上次跌断了腿始，他更憎恨学校。看见书本就烦。可妈妈还希望他读书，他只好答应妈妈回到初三复读。可是那紧张的备考，实在令他苦不堪言。他就逃出了课堂。然后，在网上，他认识一自称是一首饰公司经理的人，他们聊得很是投机。后来他们见了面。一见面发现那经理居然是女儿身。比他大十七岁。经理说她喜欢郝全。郝全被她的一掷千金的奢华折服了。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啊。虽然很小就没了父亲。可是母亲非常地娇惯他，从来都满足他。小的时候，他对母亲的娇宠还是满意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发现母亲竭尽全力给他的幸福生活，和那些有钱的少爷小姐们比起来，却是那么的寒酸。他要过那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日子。时机来了，他的高大，英俊，终于博得了这位老公在国外的富姐的芳心。很快，郝全成了她的情人。她也舍得大把大把地给郝全钱，她还带郝全去过加拿大和法国。她让郝全去学开车，郝全就成了她贴身司机。可是好日子不长久。他们好了不到半年，那富姐的老公就接她去了澳大利亚。临走富姐就给他介绍了一个赚钱极容易，但得提着脑袋过活的行当——贩毒。当然，郝全倒毒的本钱是那富姐出的。就这样，在上线和下线的精心策划下，郝全成功地将冰毒，k粉卖到了该卖的买家那里。几次下来，他就有二三百万在手。

“不是谁想倒就倒得了的，你得有人，还得有钱，有关系。知道你和我一样吃不了打工的苦，就跟我干吧，我手里还有几个冰没卖出去，你给我卖出去好吗？”郝全说这话时，郑泽宇没马上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了这行。听郝全讲他是如何躲过警察，躲过安检，又如何缺德地向人家的饮料和酒里放冰和k粉，郑泽宇就有些憎恶。觉得那是在害人，是丧尽天良。虽然他不热爱劳动，打架斗殴，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要害人，或作缺德的事情。现在缺德加害人的事情放到眼前，他不仅踌躇了，还有些看不起这个昔日的哥们。

“第一次，都是斗争的，你好好想想。这冰先放我这里，想好了，找到了出手的地儿，就与我联系。我是看重你的，你的鬼头和谨慎很适应干这个行当。”郝全的宽容，很让郑泽宇感动，尤让他感动的是，临别郝全塞给他一千元，并嘱咐他说，希望他成为他的新下线，但是万万不可染上毒瘾，那样就失去了赚钱的意义。郑泽宇更觉得他够哥们，也为自己没能马上答应郝全而尴尬。

“你把那东西给我吧。”一个星期后，郑泽宇拨通郝全的手机，郝全却告诉他说，初次，他的经验是缺乏的，等他联系好了买家，再把东西给他。于是，郑泽宇就来到了滨城最有名的金碧辉煌和红芒果迪厅转悠，他要把那冰出手，郝全给他的一千元已经让他花费在游戏的装备上了，为此，他没有吃饭的钱了。

六十一

喧闹。狂欢。嘈杂。色情。

穿梭在红芒果迪厅那烈日般地灼，上下上下地晃荡，左右左右地闪烁的炫目的灯光里，耳畔轰隆隆地响着《One&Only》，看那些舞者时而如烈火似的癫狂，时而如冥界般消沉的狂欢。郑泽宇更觉得人为的快乐是个大欺骗。每次，他一来到这样的地方。审视着那些或狂欢或激动或冷漠的面孔，心海里都涌动着太多太多，关于自己，关于这个城市的暗示。

以往郑泽宇会加入到那舞唱的人群来添加孤单，今天他却没这个闲情。为了完成郝全的任务，将手中的冰出手，他躲在了暗处。

很快，他看到几个舞得汗流浃背的青年人把头碰到一起低声地嘀咕了一会儿，就向一个角落里走去。经验告诉郑泽宇他们是要去吃摇头丸或者吸大麻什么的。他向他们走过去。

“哥们，有货吗？”刚刚迈步，郑泽宇的右手臂被抓住了。是个四十上下的黑脸壮汉。

是警察吗？不是，他的笑那么的真诚，那么是……郑泽宇的心欲裂般地狂跳。

“小哥哥，我真的需要，我是常买货的，知道你有，不过是第一次干活，很慌是吧?”

“常在这道上混的，都练得火眼金睛。你不承认我也肯定你就是有货要出手。”郑泽宇皱起的眉峰，让男子更得意地说着。然后小声地贴着郑泽宇的耳朵说：

“就卖给我吧，我会给你个合适的价码，别慌张地找了，会被便衣得到的。”

“好的。我……”

“你出来一下！”

就在郑泽宇要去和这个主动要货的人搭讪下去的时候，意外的，唐润杨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白色上衣裤，齐耳的短发。

“郑泽宇，请跟我回去！”

看到唐润杨的刹间。郑泽宇像被一种程序选中般地固定在原处。

很久，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我不许你到这样的地方来，你答应过我不到这地方来，你怎么来了，你是个骗子，你说话不算话。”更让郑泽宇震惊，唐润杨竟像什么都没发生，连珠炮般地轰炸过来。

“你女朋友说的对，你不应该到这地方来，回去吧，好好读书去。”刚才和他要货的男子开口了。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有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媚啊，艳福雄厚啊。”身边的一小胡子色迷迷地盯看着唐润杨。

“你不读书，跑到这里干吗？你给我滚回去！”惊呆的郑泽宇，终于清醒了眼前的事实：唐润杨又跟踪来整治他了。愤怒和悲伤再次地将他填满。更何况在这样的地方被一女孩子k，郑泽宇觉得忒掉分量，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忍受那些投向唐润杨的目光，色迷迷，齐刷刷，探照灯般地在唐润杨身上绕来绕去。

“凭什么要我滚！你给我滚回去！”还真是来劲了，唐润杨的大嗓门不仅招来更多的目光，也引起了招待的不满，几个看场子的走了过来，示意郑泽宇赶快解决状况，不然他们就对他不客气。郑泽宇只能气呼呼地跟着唐润杨走出迪厅。

“你凭什么管我啊？谁让你来的？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看我不捏死他，他真的不想活了。”

本来是要大骂唐润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郑泽宇就是不敢骂她，她的身上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慑着郑泽宇魂魄，让他不敢也不忍对她动粗，就是刚才斗胆粗口说了个滚，也让他心痛不已。

“谁也不是。是我要管你！我就是要管你！有胆量，你捏死我！我就不跟着你，就不管你！”已经多次领教眼前女孩儿撒野的厉害，郑泽宇不想再与她对持，很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也不去上学，你书读得那么好，为我不值得，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结果。”

“我不是为有结果而来的，我是为救你而来的，听着，有我，你就别想往歪里走，就是拿命换，我也换你个走正路。”

“你以为你救世主啊，或我二大爷干爹爹啊，凭什么要你来救我！我好好的，你救我干吗？！”在脑袋里迅速地闪过妈妈信里关于唐润杨父母伤害她的事实后，鄙夷和冷漠又如浪涛般地涌向了郑泽宇，他的五官就挤满了刀锋般的仇视。

“听着，我不仅仅是替父母还债，我更是痛惜你。就是你是个吸血的魔鬼，没有灵魂，空有躯壳，我也不会放弃你！”

泪水，终于盖过视线，不争气地从唐润杨的眼睛里流出，洒落在地上。

郑泽宇看见这泪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四散开来，形成一朵朵伤心的花瓣。哭泣。

哭泣哭泣哭泣。花瓣花瓣花瓣。

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如此哭泣。尤其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儿。郑泽宇愣在原地。

感激。羞愧。爱怜。瞬间高浓度硫酸般地腐蚀着郑泽宇，他缴械了。他低着头，沙哑而温顺地说：“为我你不值。”

“只要是爱，就没有值不值。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直到你不和坏人在一起。”郑泽宇的缴械，让唐润杨感到美丽的花香正阵阵袭来，她含泪笑了。

“答应我，不要再来，答应我，不和那些哥们来往，答应我。”唐润杨依然哀求着，含泪的笑更是临风的莹露在闪烁。

“我答应你……”

连郑泽宇也没想到，他会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揽就把唐润杨揽搂在怀。他不要这么晶莹剔透的露珠因自己而消散。唐润杨就倒在郑泽宇的臂弯里哭泣。一种到前所未有的安静，踏实如春阳佛吻般地将他们纷纷披落的情愫汇拢成暖洋洋的金被子覆盖而来。他们越拥越紧，似乎要把对方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骨髓里。此刻，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这样真实地拥有对方就好。此刻，他们都忘记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融合，不协调，忘记了发生在他们父辈母辈间的仇恨。似乎他们上上个世界就已经相识相知，从而决定了他们今生今世的不离不弃。

“可是，我没有地方去，我妈妈不要我了。”又是很久，郑泽宇说。

“我知道，但那不是赶你，那是你妈妈逼你上学用的激将。”唐润杨拍着郑泽宇的脑门，眯眯笑了。她的笑真好看。

“我不回去，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把我赶出家门，又假惺惺地叫我去读书，我不花她的钱，我不回去！”说起读书，他不仅是恨妈妈，他是没脸面面对如父般的韩剑锋老师。

“你怎么知道我去读书她会供我？”一通脾气发过，郑泽宇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严厉地逼问着唐润杨，他怀疑她是母亲派来的奸细，愤怒了。

“你妈妈发短信给我了。”怕郑泽宇不信，唐润杨打开了的短信。

短信是郑泽宇被轰出家门的当天晚上发的，说：唐润杨你不要再给我发短信，打电话问郑泽宇的去向了，我已经把他轰出家门，如果你能见到他，就转告他，我没他这么个儿子，但是如果他要上学，我还是会如以往那样地供他。

“接到短信的当天晚上，我就四处找你，我担心极了，怕你出事情。”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发脾气。”尽管唐润杨说的平静，但是郑泽宇能猜到她找他的艰辛。为此，郑泽宇更是感激震撼。但他还是没答应唐润杨的回校读书的请求。唐润杨就恳求说，“那我们去打工吧？”这又让怕吃苦的郑泽宇犯了难。

如此同时，肖鸿彬也接到了那个在迪厅里要买郑泽宇手中冰毒的男子的电话。

“肖总，看起来他不大能再和那个叫郝全的接触了。那个女孩子很坚决地阻止他去迪厅，他们现在在一起。”

“继续给我盯好了。他一旦去倒毒和打架什么了，立即把他押来。”

“现在看来不大可能，我隐约听见他和那个女孩儿商量去打工……”

“那就让他们去打，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你不要帮助他们，记着，一定不能被发现。”

“放心吧。肖总，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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