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贵妃（2）

“平身。”

龙浩天拍拍挽着自己手腕的柳美人，低下头耳语几句，柳美人顿时羞红了脸，直把他往凤榻的方向推，温软的指尖却若有似无般频频地流连在龙浩天的手腕上。龙浩天对此极为受用，邪邪一笑，用牙齿轻轻咬住，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众人视线下渐渐没入唇舌之中。

墨清面上又苍白了几分，心里却是一叹，陛下这性子，实在是恶劣。他又朝依旧跪在地上的花贵妃看去，云鬓杏眼，依旧是恭敬谦卑的模样，只是眼角微微泛红，配着周身华贵的气度，我见犹怜。

那边的春情还在荡漾。柳美人手指都快被吞完了，大约是还有好戏在唇舌里头上演，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各宫妃嫔有的站在殿中，有的站在殿外，都是含羞带怯地半低着头，不时有偷偷打量的，眼里泄出难言的渴求。

墨清心里又是叹气，女人呐。

大概也知道再闹下去不成体统，柳美人赶忙抽出自己的手指，护在怀中，用另一手频频推龙浩天，“陛下，花姐姐还跪着，您快去瞧瞧。”

“哦？”龙浩天舔舔嘴唇，似在回味般，扶着柳美人坐上左手第二把桃心木椅上，命诸妃纷纷落座，这才起身，绕过花贵妃，直直往凤榻走去。

墨清垂着头，苍白着脸色，微颤着声唤道：“陛下……”他抬起头，眼里已然见了水光，莹莹间泛着委屈和不甘，像是控诉方才帝王的多情与薄情，将他们几夜的春风一度忘之脑后。

龙浩天蓦地心神一荡，很快又回过神来，想着墨清果真绝色，然而他们终究不过逢场作戏，只能过过眼瘾。短暂的失望过后，他对墨清越发好奇起来。

借着背对各位妃嫔的姿势，龙浩天痞痞地上下打量墨清，墨发红袍，额间的朱砂泪似落未落，勾人得利害。他一把抱起墨清，环着他坐在凤榻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朕自然是心疼皇后多些。”热热的气息喷在耳恻，墨清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被龙浩天搂的更紧，只好配合地放轪了身子，“朕的皇后，昨夜连着前夜，如此疲累，问安礼提早三刻算什么，挪用凤榻又算什么。”他剑眉邪飞入鬓，底下一双深邃的黑眸扫过跪着的花贵妃和柳美人，又一一扫过在座的妃嫔，“朕的恩宠，也就皇后最有胆色。拿得起，享得坦荡！”

花贵妃身子一抖，面上矢了些血色，殿内一时静得吓人，竟无人再敢出声。半晌，墨清轻轻地笑了。他从红袖中伸出素白的手，柔若无骨般搭在龙浩天肩上，挺起身，在他耳边呵气：“臣多谢陛下恩典。”

龙浩天吻着他侧颊，低低念：“红袖添香，朕的皇后好香。”

墨清亲昵地贴贴他的脸：“自然。凤仪宫今日燃得可是陛下御赐，海外进贡的合欢香。”

清清楚楚，一字一句，打在众人心头。

所谓皇恩。

花贵妃将头垂得更低，洁白的贝齿狠狠咬在淡色的唇上，霎时开出一片缨红。她假意侧了侧跪久了的身子，像是放松，实则暗中朝柳美人示意。柳美人深吸口气，估着自己方才殿前能与帝王调情，陛下该是高看她一眼，壮起胆子站起身，盈盈拜倒，跪在花贵妃身旁，柔声道：“陛下，我等姐妹自然体恤皇后娘娘辛苦，不说问安礼提早三刻，便是辰时命臣妾前来，臣妾也是千般个情愿。但是陛下，”她直起身，眼中带泪，“请您也为皇后娘娘着想，规矩不可废，否则前朝也不会传来娘娘是为妖后之说了。”

见龙浩天有所动容，柳美人暗中使劲，让未落的泪珠滚下，“臣妾今日斗胆进言，一为皇后，二为后宫的各位姐妹。陛下已许久未召见臣妾等了。让臣妾等如何解相思之苦。”说罢低声啜泣起来。

龙浩天抱着墨清斜倚在榻上，把玩着他乌黑的头发，闻言一笑，低声问墨清：“瞧瞧，听听，皇后啊皇后，你可知罪？”

墨清仰起头，笑回：“臣何罪之有？所说坏了规矩，这地上不就现成跪了两个？一个对臣不敬，一个对陛下不敬……”

话未说完，花贵妃猛然抬头，对龙浩天失声凄然道：“臣妾并非罔顾陛下命令，执意跪着不肯起身。只是臣妾早时到凤仪宫说错了话，怕皇后娘娘气坏了身子，才跪着想让他消气，臣妾，臣妾……”己然泣不成声。

不少妃嫔见状，心中苦楚。想自己一介女流，图得不过是郎情妾意。后宫虽然险恶，帝王偶然的临幸也是不多的美事，现在却被一男人占了独宠，连她们之中地位最尊贵的贵妃也要如此受打压。墨清一语犯了众怒，一时各人纷纷帮着花贵妃求情。

“陛下，花姐姐可是贵妃，却早臣妾许多时辰前来，臣妾心中十分有愧。贵妃如此敬重皇后，皇后方才之语，着实令人心寒！”

“陛下，一国之母自当母仪天下。且皇后是男子之身，气量如此狭小，臣妾等若是不知哪天犯了错，招惹了皇后，不甚惶恐，后宫不宁，前朝不稳啊陛下！”

“陛下………”

“陛下………”

龙浩天紧皱着眉，从凤榻上缓缓起身，锐利的眸子紧紧锁住墨清，眼中有翻滚的怒气。

墨清被他突来地一扔，身子砸在软软的凤被上，微讶后心里一凉，抬头诺诺道：“陛下……”

龙浩天听着面前众位妃嫔的哀告求饶声，见柳美人和花贵妃默默地黯然垂泪，怒从心起，使大力紧紧捏起他的下巴，“你就是这样管理朕交于你的后宫？整日只知讨好朕，挥霍朕的皇恩。墨清，朕初识你的倨傲哪去了？你飞扬的生气哪去了？呵呵，朕画的朱砂泪果然不错，你如今就这样不死不活、不男不女地过活着？”

龙浩天话一出口便知自己说重了，果然就见墨清脸色“刷”地一百，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低下头，收敛起一身乔装出的媚态，淡淡回道：“臣知错。”

龙浩天心里五味杂陈，知道不是解释的时候，只能站起身把戏顺着演完，厉声斥责：“皇后御前矢仪，传朕旨意，禁足凤仪宫三日以思其过。”

墨清垂头不语。

花贵妃眼中虽有不甘之色，还是仰头抽噎着柔声劝道：“陛下，皇后娘娘绝非刻意，是臣妾，是臣妾的错。”

龙浩天扶起她，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叹气道：“爱妃，是朕辜负了你。”

“陛下………”

龙浩天牵起她的手，朝殿外走去。众妃嫔以柳美人为首，相互对看一眼，鄙夷地望了望凤榻上失魂落魄的皇后，不出声地笑着解气，随二人跟出了殿门。

“先前不觉得，爱妃今日这身真是好看。晚上和朕说说，哪想来得主意。”

“陛下………”

欢声笑语随风而逝，殿外，想来是一片好春光。

青梅半是心疼半是愤懑地走上前，拍拍墨清的肩膀，“皇后娘娘……”话未说完，眼睛先红了一圈。

“本宫无碍。”他抬头勉力笑了笑，

见青梅担心得利害，只能吩咐道：“陛下下旨，凤仪宫禁闭概不见客，你带她们下去布置吧，让本宫静静。顺道把香熄了，太烈的味道，闻着难受。”

青梅点点头，不再打扰，带着宫女做事去了。

偌大的宫殿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墨清仰面躺倒在凤榻上，望梁上精美的流云浮雕出神。

半晌，他摸摸自己发红的下颌，喃喃道：“真狠啊。”

闭上眼，微微地笑了。

PS：第一次写宫斗，从6点码字到现在，修了又改改了又修，果然我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孩子吗？作者泪崩，悲伤逆流成河了好吗？强烈求安慰〒_〒

另，写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见鬼的苍凉感是怎么回事………心疼墨小受，先苦后甜才能天长地久，挺住，我的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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