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小吃店里各种肉串、时蔬和小丸子在不相通的方格锅清澈的汤底中飘香，咕咚咕咚冒着氤氲的热气，非常适合深夜钻进来大朵快颐。

两个人挑了面对窗户的位置并排坐下，玻璃上还布置了灯串，点了些魔芋结鱼仔包白萝卜之类的食物，饱尝汤汁后的食材浸透了鲜味，严继说：“还要吃一点别的吗？”

“要溏心蛋。”

陈择星边回答边把手机横过来，找了个角度去拍杯子里的食物，还要捏过严继的那一份一起。

严继点了餐就支着两只手看他，“原来择星是要给吃的拍照。”

“对呀。”他挪了挪手机，“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严继不由得对着食物酸了一下，还以为是拍自己呢。

下一秒咔嚓一声，转过头见陈择星歪着身子，摄像头正对着他，颇为赞赏地点点下巴，“哇随随便便就好帅哦。”

严继挑起眉毛，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开心了。

陈择星也笑，心说像个小孩子一样，而后反扣手机在桌上，用竹签钳住一颗虾丸送进嘴里，焦嫩酥软，“你的期末演出是什么时间？”

“12月25号。”

“圣诞节啊，到那个时候剧组好像也该杀青了呢。”陈择星眼神沉了沉，是不是应该别想那么多，只要开心就好。

但严继会不会像学长一样，新鲜感一过，就对他失去兴趣了，或者这份新鲜感能维持多久。

重蹈覆辙并不好玩。

严继望了眼窗外的街景跟来往的车辆人群，“杀青之后，择星有什么打算吗？”

陈择星想不出他的生活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回家过个年咯，年后还是接戏，看看有什么不错的本子能给到我，那你呢？”

“我没想。”

“也是，工作的事情你应该也不需要考虑，我刚开始没有经纪公司，自己跑剧组到处试镜，什么诡异的没人想演的角色我都接，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还确实是挺苦的吧，虽然后面境遇也没好多少。”

自顾自说了一通，陈择星忽的反应过来，“啊对不起，我说太多了。”

“没关系。”严继从桌上倒了两杯清酒，一杯推给他，“我想听更多关于你的事。”

“你不会感兴趣的。”

修长的手指捏着竹签，严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我希望了解全部的你，我想，爱不应该是仅仅欣赏你可见的漂亮之处。”

“……”

爱这个字眼，还是些许夸张了，至少在当前的关系当中显得有些逾越。

两人都默契地低头吃东西，没有讲话，严继为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感到汗下，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局面，还是身旁的陈择星先开口了，“这酒真的很醇，你不喝吗？”

“好。”严继立刻双手捧过杯子一口喝了个干净。

陈择星好笑地看着他，看出他这是紧张过头，“我又不跟你抢，你喝这么快，味儿都没喝出来吧。”

边说边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没事严继，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的，别太在意。”

“嗯，我会的。”

怎么会不在意呢，清酒的米香和果香可能并不是那么好区分，喜欢和爱严继也不大领悟得透彻，只能确定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那种悸动和恋慕。

但他也清楚短暂的时间内对陈择星说爱听起来太不真诚，他总会坚持到可以名正言顺地讲那个字的，将它付诸实践。

“不过，谢谢你。”

严继疑惑道，“谢我什么？”

陈择星弯起小臂，把脑袋轻轻倚在上面：“你是第一个，说希望了解全部的我的人，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真奇妙。”

他想起有一回同孙潋聊天，说起她跟金佩怡，她说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会不自觉地想要探求对方的一切，每一个小动作都好奇，特别的癖好，无聊的时候会做什么，听歌喜欢戴哪只耳机或者两只都戴，小时候的出糗，一起走路喜欢走在哪一侧。

最重要的是，想要参与到对方的生活里，也想把对方融入自己的生活。

那么严继，想要探求这些吗？

明亮的灯光照射下，严继的眸子跟透了水一般澄澈，“我是真想了解。”

“好，那现在你有三个提问的机会，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陈择星眉毛微微轻挑，食指和拇指圈起在眼睛上向他比了个三。

严继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

这就是想了半天想出来的问题，陈择星确实是没想到，还以为他能问得惊险刺激呢，于是回答说，“RNB。”

“还有吗？”

陈择星嗯一声，“这算第二个问题？”

“啊啊？”严继慌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不能算的，那我收回。”

“问。”

严继屈指敲了敲桌面，“想到了，吵架的时候会骂脏话吗？”

陈择星点头点得不假思索：“不告诉你。”

甚至尾音都还没落下来，他睁大眼睛，“择星你怎么这样，你耍赖，你说什么都可以问。”

陈择星玩心被勾了起来，存心说道，“但我又没说什么都回答啊，我只说了你可以问，回不回答是我的事。”

“不带这么玩的。”

“好吧，那你和我吵一架不就知道了。”

“我没事干嘛和你吵架啊。”

语气听起来跃跃欲试的，强忍着不笑，“不然，我找点事？”

严继在心里给陈择星定位，就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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