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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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为了去人类世界找你，我迁怒了师父…”弥洁提起此事时神色凝重，“我得向他请罪领罚，恐怕这次师父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放心吧，既然你是为了我，我定会护着你的。”鸣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

“大人，您不在的这些年里，我常去您的风之谷…”弥洁继续说着，“我听着风精灵们的诉求，帮你打扫风沙堡。”

“洁儿，”他停下脚步，回眸望向她，淡笑着说，“多谢。”

“不用谢，大人…”她轻声说着，忽然伸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这是洁儿自愿的，洁儿一直在等您回来……”

她闭上眼，藏起眼里的晦暗，却有几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那是她难以言表的思念，是她日夜盼归的急切，也是此刻她再次见到心上人的欣慰。

……

弥洁和鸣风走到了森林净水湖畔，纵深入水，潜入湖底，来到水玲珑宫门前，水清漓面色铁青地为他们开了门。

“鸣风…”水清漓在见到鸣风的那刻，第一反应是错愕，接着便沉下脸，“果然是你。”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鸣风笑了笑，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却被水清漓厌恶地躲开了。

“我从未把你当做朋友。”他冰冷如初，“恢复了记忆就回你的风之谷，来我这做什么？”

“你不想知道这些年我的经历吗？”鸣风的脸上仍挂着笑容，淡定从容，不慌不急。

“我对你的过往不感兴趣。”水清漓决定送客，“请你速速离开，休要扰乱净水湖的平静。”

“水王子，”这时王默从里面走了出来，央求道，“可以让他留下吗？我有很多困惑想让他为我解答。”

“……看来我不得不听听你的经历了。”水清漓只得后退一步，放两人进来。

“多谢水王子款待。”鸣风向他作揖行礼，带着躲在他身后的弥洁进入了水玲珑宫。

四人落座，一人手里一杯水。

“风……大人，”王默有些变扭地开口问道，“您究竟是贺荀煜还是鸣风？”

“他已经不是风大人了。”水清漓放下水杯，看向鸣风，一字一顿地纠正道，“在你抛弃你的精灵，躲去人类世界以后，曼多拉将你贬为普通仙子，也收回了你的一部分力量。”

“是么？”鸣风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我明白了，多谢水王子提醒。”

“至于王默小姐关于贺荀煜的疑惑，我现在就为你解答。”鸣风又顿了顿，看向王默时眼含笑意，“最初我去人类世界游玩时，是人类世界和仙境大战结束的三年后，我在那里碰见了和我一见如故的挚友，就是贺荀煜，我和他很投缘，很聊得来，而且他喜欢风，我喜欢会画画的人。我很欣赏他的作画能力，我们聊过许多，我也向他坦白了自己的仙子身份。”

“他告诉过我他的牵绊、他的梦想、他理想的生活。我呢，和他讲述着我在仙境里遇上的奇闻逸事，描述仙境的美景给他听，他就能提笔画下。”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渐褪，神情越来越悲伤，“可我和他仅仅相识一年，他就离世了，因为那场病…”

“人类的生命实在太脆弱，我也无能为力。可最后看着他在我眼前停止呼吸的时候，我也感到窒息般的痛苦。我想救他，却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鸣风的眸光黯淡，“我想起了他生前的牵绊，他曾告诉我，如果有未来，他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一定要一直坚持cos这份爱好，一定要从事画画相关的工作，还有……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要看着她长大成人他才放心，可他终究是没有撑到那个时候，就去世了，在他年仅15岁的时候。”

“我想，如果我真能帮他，就只能成为他，继承他的遗愿，替他活下去了。”鸣风叹了口气，“所以我施法将我与他融合，然后我封存了身为仙子的记忆和力量，成为人类，代替他活。我拥有了他的相貌，他的性格，他的能力，他的感情，他生前的记忆，唯独关于我自己的那份记忆被删得干干净净。现在，你可以说我是他，也可以说我不是他，不论如何，我早就成为了他。因为真正的他死去很久了，我在替他活着。”

“这些年，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紧密联系，也见了不少美丑善恶，对我而言，人类世界早已成为我的另一个家。”鸣风的语气有些颤抖，“我已经实现了他考美院的梦想，也从事着画画相关的工作，时不时还会出cos，我孝顺父母，也把盈盈照顾得很好。而且，我还替他遇见了值得相守一生的人。可事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向着不可控的势态发展，直到水王子出现，直到如今我想起了一切。”

听完他这番解释，其余三人明显愣住了。

“大人，你还是这样为别人付出…但你可知，你这一走，抛下的不仅是身为仙子的权利，更是身为仙子的职责啊。”弥洁流下了眼泪，轻轻抓住他的手，“风的精灵的哀鸣，你听不见吗？”

“我知道，在这一方面是我考虑不周，可我实在无法就这样心安地埋葬挚友，让他本该灿烂的一生结束在那架手术台上。”鸣风情绪也有些激动，“我做不到，我想救他，本能地想救他。”

“风仙子还真是重情重义啊…”王默听闻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后情绪低落了下去，“所以…真正的小贺几年前就去世了？那我认识的贺荀煜…”

“是我。”鸣风已经平复了心情，冲她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不习惯，你还是可以叫我小贺。”

“这……”王默有些犹豫，对着这幅面孔实在喊不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没事的，就当是我cos的人物好了，你可以永远把我当做小贺。”鸣风继续说着，“毕竟，以他的身份与你相识的是我，与你相处、陪伴你的也是我，喜欢上你的也是我。”

这突如其来又直言不讳的告白让王默一瞬间不知所措，只是在对上他真诚的眼神的那刻脸“唰”一下就红了。

此刻一旁端坐的两人已经没一个好脸色，都沉下了脸。

“鸣风，你既已回归仙境，也变回了仙子，就不要再觊觎不该觊觎的人了。”水清漓冷声提醒道。

“我还会变回小贺的，我要替他走完这一生再回仙境。”鸣风并没有感到畏惧，“再说了，是仙又如何？身为仙子，我一样敢追求她，毕竟我不是胆小鬼，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他温柔地笑看着王默，话语却是在挑衅水清漓。

“放肆。”水清漓果然怒了，用手捶了一下椅子，“你可知人仙之恋是禁忌，失衡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水王子，那些是你的顾虑，而我做不到像你那么伟大。我只知道，珍视的、所爱的要趁早把握。”看着水清漓气得炸毛，鸣风却依然温柔地笑着。

“大人，你说…你还要变回人类？”弥洁为了阻止两人掐架，赶紧岔开话题。

“是的，我现在之所以取回记忆变回仙子，是因为王默来到了仙境。”鸣风答道，“等她回去了，我自然也回去了。”

“鸣风，你真是不可理喻。”水清漓忍无可忍，“弥洁，送客。”

“不可理喻的是你，水清漓。”他的温柔底色终于不再，声音也冷淡到了毫无温度的地步，再不愿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一声“水王子”了，“敢不敢上岸？我有话对你说。”

水清漓闻言，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宫殿，游到了湖面上。

“你要说什么？”水清漓在水面上腾空而起，看着他飞到岸边，皱着眉头问。

“叶罗丽魔法，风之息，汇！”鸣风施展法术指向他的水面，顷刻间净水湖掀起了滔天巨浪，看着水清漓神色慌张，他感到得意。

“鸣风，你别得寸进尺。”水清漓咬了咬牙，“叶罗丽魔法，水滴凝结，水龙！吞没他！”

“开个玩笑罢了。”鸣风收回了法术，躲掉水清漓的法术攻击，笑了笑，“看来，我的法术虽然被削弱了，但还是能够把你的净水湖搅得天翻地覆。”

“鸣风，净水湖不欢迎你，你以后不准再踏入湖边半步。”水清漓警告道。

“不行，王默现在在你那里，我以后只会常来做客。”

“我说过，别再打她的主意！”水清漓怒目圆睁，努力抑制心中的怒火。

“我越来越不懂你了。”鸣风眯起了眼，突然笑了，“明明那样重视她、在意她，在她那里也享受着同等的地位，可你就是别扭成这样。”

“你和我说人仙有别，爱不能及，还说什么‘或许有一天，我会考虑这么做，如果她能幸福的话’——”鸣风似乎是觉得可笑，话语里透着满满的讥讽，但说到这里时却停了一下，然后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水清漓，你还是那么可笑，像当初被我捉弄一样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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