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健司很快就回来了。
仙道溦才刚刚拿了瓶水,给自己和藤崎结奈各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
见他回来了,仙道溦于是又拿了个空杯,给他也倒了一杯。
藤真健司喝了一口水,然后一边去拿琴箱一边道:“亚美小姐已经安排好了出场顺序,我们排在古式茜后面,现在就下去吧。”
仙道溦照了照镜子,才拉上藤崎结奈跟着藤真健司走了。
宴会厅并没有现成的舞台,临时的舞台就在大厅和小厅交接处,空出的一片地方。小厅通往大厅的门,刚好作为上场门。
古式茜的小乐团虽然没能如愿邀请到藤真健司,但还是找到了替补。
六个人凑成的临时乐团,倒是不失和谐地演奏了一曲《欢乐颂》。
表演结束后,望月亚美在记录本上记下了他们募集到的款项——一千万。
随后,就是藤真健司和仙道溦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藤真健司拿着小提琴先上台,将前奏拉了一遍。在拉着第二遍前奏的时候,他慢慢地走到门边迎着仙道溦出场,陪着她走到钢琴边坐下。而他自己,则站在仙道溦的斜后方。
此时刚刚好到歌曲的高潮部分,钢琴声一起,厅中的私语声不觉便平息了下来。
仙道溦的才艺倒不是没人知道,只是她为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口碑不好,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在意她会些什么。
许多人这么些年来,始终将她当一个笑话。终没想到,也没想过,这个他们眼里的笑话,其实也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孩,是仙道家娇生惯养大的大小姐。
悠扬的琴声中,不知何时少了婉转的小提琴。仙道溦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边继续弹奏,一边抬头看向藤真健司。
却见藤真健司微笑着看着她,示意她不要担心。
眼下这情境,并不在藤真健司事先告诉她的安排中。仙道溦也只好继续自己的演奏,眼睛不时地看藤真健司一眼。
只见藤真健司一步一步走到她对面,两人隔着一架钢琴的距离互相对视着。
在目光交融的这一瞬间,耳边突然响起了她熟悉的声音。
“地球はまわる 君をかくして〖世界不停转动有你藏在其中〗
辉く瞳 きらめく灯〖发亮的双眸闪烁的灯火〗
地球はまわる 君をのせて〖世界不停转动伴随着你〗
いつかきっと出会う ぼくらをのせて〖伴随着我们,我们一定会重逢〗”
仙道溦傻了。
按动琴键的手指,有那么片刻好像只是一部机器,全靠本能在弹奏。
一股陌生的情绪弥漫在仙道溦的心中。她直直地盯着藤真健司,视线却逐模糊起来,身体也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
朦胧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面前的曲谱,可她指下的音符却没有丝毫的错乱。
那些并未刻意背诵过的谱子,如今却是格外清晰地镌刻在她的脑海中。
这并不是因为她技艺娴熟,而是她心中那股陌生地情绪,支撑着她,告诫着她,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辜负了藤真健司为她精心地筹划。不能让藤真健司因为她,被人一起嘲笑。
仙道溦深深吸了口气,配合着藤真健司的歌声弹完了最后一段。
短短三十秒的歌声,加上最后的尾声,也就一分多钟。
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不仅仅是仙道溦的情绪起伏巨大,台下的人也像集体经历了一场出人意料梦境。
这场面太美好,但凡是个女子,无论年纪几何,都心生向往。
只是此情此景独独落在仙道溦身上,非但没叫人生出羡慕之情,反而更多了些嫉恨。
可偏偏,她是仙道溦。再嫉恨,也只能埋在心底。
再看看台下的藤真元树夫妇,在藤真健司初初登台之时,藤真元树似还是皱了眉,有些不满的样子。
可当藤真健司如表白般,凝视着仙道溦唱起那段歌词时,藤真元树不知怎么竟笑了起来。
是有些无奈,但看不出任何不满,他还低头和身边的妻子说了些什么。
他的妻子听着听着便笑开了颜,还点了点头道:“健司长大了,也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一直觉得这位溦溦小姐很不错,又聪明又漂亮。那些传言竟然说得如此难听,可见人心险恶,容不得她这么优秀的人。”
周边的人听见这番话,默默地咽下了哽在心头的老血。
藤真理慧的这番话没有避人,便可想而知藤真家的态度。
歌声渐止,整个大厅在寥寥琴音中,再度归于一片寂静。
仙道溦坐在钢琴前,呆呆地看着藤真健司走到她面前,俯身握住她的手递至唇边虔诚地吻了一下。
仙道溦讶异地瞪大了眼。
她眼中含着的泪因此终于滑出了眼眶,朦胧的视线至此才彻底清晰了起来。
藤真健司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再次握住她的手轻轻拽了一下,仙道溦这才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同他一起谢了幕。
早已侯在门边的藤崎结奈,一把将仙道溦拉进了小厅的门后,随即又递了一杯冰水给仙道溦,最后才去接过了藤真健司手中的小提琴,稍稍走开了几步。
望月亚美在一旁的记录板上登记着捐款金额,记完了还拿了话筒播报:“藤真社长捐款四百万,藤崎社长捐款两百万,仙道小姐捐款四百万,藤真少爷捐款——一元!总计一千万零一元。”
仙道溦在望月亚美的播报声中灌下了半杯水,整个人总算彻底回过了神。
可待听到藤真健司的捐款金额时,她再次怔住了。
她愣愣地抬头望着藤真健司,不可思议地道:“前辈,你、你……”
你疯了吗?
两个人的交往,不代表就可以把素来独善其身的家族,直接摆到其他家族的对立面。
藤真健司看着她认真地道:“溦溦,我既然在,就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争输赢。”
他顿了顿又道:“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仙道溦眼中一热,视线又模糊了起来。
藤真健司拿出手帕,轻轻按在她的眼睛上,似是叹息般地道:“我本来以为会是惊喜,没想让你哭。”
仙道溦从他手里拿过手帕擦掉了眼泪,才带着呜咽的鼻音道:“我没想到前辈会为我做这些。”
藤真健司当众献唱表白,已经让她非常震惊且感动。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藤真健司竟然真的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和她一起站在世俗的对立面。
藤真健司伸手圈住她的腰,看着她郑重地道:“溦溦,我想认真地再问一次,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仙道溦的脸上漾开一抹温柔的神情,她点了点头认真地答道:“我愿意和前辈交往。”
藤真健司接着道:“那……你的男朋友和你同仇敌忾,是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只是同仇敌忾,他也要让他的家族看清楚他的决心。
仙道溦一愣,继而就笑了起来:“前辈,我的敌人,怕是有点多。”
藤真健司手一收,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抱了一下。
“那我们就一起看看,到底都有哪些人,非要和我们两家过不去!”
仙道溦看着他,眉眼间早已晕满了似水的温柔。
藤真健司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拭净她眼角的泪痕,温和地道:“我们出去露个面,顺便再看看热闹,好不好?”
仙道溦点了点头,和藤真健司走到了望月亚美的记录板旁边。
有了藤真健司的珠玉在前,后面的表演便看得人索然无味。
再加上也没人真的会公开和仙道家、藤真家叫板,捐款的金额都默契地保持在六百万到八百万之间。
他们又看了两个表演,望月亚美不耐烦地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无聊死了!我先走了。”
仙道溦也懒得看这种表演,可今天藤真元树夫妇在场,还是要去道个别。不好像以往一样,就这么跟望月亚美一起走了。
她同藤真健司去寻藤真元树夫妇时才发现,仙道文雄居然又和藤真元树夫妇坐在一起了。
看他们几人的表情,倒都是一幅相谈甚欢的模样。
藤真理惠看到藤真健司和仙道溦携手走来时,满面笑容地站起身朝仙道溦招了招手。
“溦溦,快过来休息会。”
仙道溦在他们面前站定,微微躬了躬身:“伯母,我就不坐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告辞了。”
仙道文雄抬手看了看时间,笑了笑:“确实不早了。藤真社长,那我们先告辞了。”
藤真元树和他一起站了起来,颔首致意道:“我也打算告辞了。我们一起去和望月院长和夫人道别吧。”
仙道文雄点了点头。一行人同望月劲夫夫妇道别后,又一起坐电梯去了酒店大堂。
藤真健司和仙道溦下了电梯后,就和前面的仙道文雄等人悄悄拉开了距离。
藤真健司带着仙道溦走到一个柱子旁,停下了脚步低头凑到仙道溦耳边轻声道:“你和爷爷一起回去我就不送你了,晚上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仙道溦抓起他的手看了看他的手表,然后轻声道:“我大概十点能到家,你应该比我早一点。要么我打给你吧,差不多十一点左右。悠希哥哥在我的头上喷了不少发胶,我要好好洗一洗。”
藤真健司伸手托着她的耳环:“慢慢洗,不着急。你等会上车把耳环先拿下来,太重了。”
仙道溦朝他笑了笑:“现在习惯了,就觉得还好。”
他们两个隐在柱子旁小声说着话,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影清清楚楚地映在酒店大堂的玻璃大门上。
直到仙道家的车开到了门前,仙道文雄盯着玻璃上的人影轻喊了一声:“溦溦,走了。有话明天再说。”
仙道溦和藤真健司循声望去,才发现藤真理惠看着他们的身影微微笑着。
仙道溦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拉着藤真健司一直走到藤真元树夫妇面前,躬了躬身道:“伯父伯母,告辞了。”
藤真理惠笑眯眯地看着藤真健司道:“让健司送你上车吧。”
藤真元树也朝仙道文雄躬了躬身:“仙道社长路上小心。”
仙道文雄点了点头,朝仙道溦伸出了手,拉着她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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