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云霜,水清漓便隔三差五地就给傅月默写信,傅月默最开始还有些觉得麻烦,毕竟自己每次的回信都要斟酌好久,不能失了礼仪,不能太疏远,但又不能太过亲近。也不知他一天哪儿来的这么多话,那信纸洋洋洒洒地可以写上好几张。明明见了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他以前是这样的吗……好像……是个很稳重的人……
这日,该是水清漓来信的时候了。
傅月默坐在窗前,单手托腮,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那片天。
“小姐,可是在等小将军的信?”侍书端了一盘果子进来,看到自家小姐那副失魂的样儿,不禁打趣道。
傅月默被拉回了思绪,听了侍书的话,不觉脸热了一热,连忙打岔道:“侍书,给我拿纸墨来。”
“是要给小将军写信吗?”侍书歪了歪头,眨眨眼睛,笑说道。
“侍书~!”傅月默美目微瞪,脸上的红晕却是出卖了她,“不过是见这景色正好,想留下这景罢了。”
“好~我去给小姐拿~”侍书仍是带着笑,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去拿纸墨。小姐总算有些人气儿了,鬼知道自夫人过世后,小姐每天沉闷地跟个什么一样。现在……好了,有了小将军,小姐终于活泼了些。
纸墨已备好,傅月默却又发起呆来……
写些什么……问他为何没来信吗?可是,他又没说自己会哪天会来信……不过是自己找到规律,觉得他今日会来信罢了……
侍书出去又给傅月默准备茶水,端进来的时候,却看见傅月默看着纸笔发呆,未动一笔。
“小姐?小姐?”
“嗯……怎么了?”傅月默迟钝地抬起头,看着侍书。
“小姐,别这样心不在焉了,若是想小将军了,就写信呗。”侍书为傅月默倒好茶,端给她。
“何人念他……侍书,莫要乱说……”傅月默轻抿一口茶。
“小姐~”侍书坐在几案另一侧,双手托腮,看着傅月默,“小姐若在意小将军,就不要嘴硬了,以前都是小将军主动来信,小姐何不主动一点呢?感情嘛~总是要双向的~”
感情……是双向的吗……傅月默沉思起来。
不对不对,怎么被这个小丫头带跑偏了……真是,侍书这丫头一天都学些什么,净学些不好的……
“侍书,是这墨月阁的事太少了?”傅月默淡淡道。
不好,小姐要拿她开刀了!快逃!
“嘿嘿,那个,小姐,我想起后院里还有些活儿,别人干我不放心,所以,我先去看看了!”话未完,人却已经遛出好远了。
傅月默表示,平日里,我挺温和的,有这么可怕吗?至于嘛……
侍书表示:至于。小姐,你是不知道你冷脸说话有多吓人,唬得我这小心脏怦怦跳啊……(虽然,平日里很是和蔼可亲的……)
傅月默执笔,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写。
算了……本小姐就主动一次……就一次……
——阁有腊梅初绽蕊,邀君来赏院中花。
傅月默
随后,傅月默便吹响了哨子,唤来了云霜,将信笺绑在云霜身上。
“去吧。”傅月默轻轻一抛,云霜便飞走了。傅月默抬头望着远去的鸟儿,心中,莫名多了一丝期待……
那边,水清漓很快收到了信,他微微有些惊讶,小丫头竟然主动送信来,平日里,她不是最注重礼节了吗,若不是因此,他才抑制住自己想见她的心,转而用写信的方式。毕竟……小丫头还未出阁,自己常常去见她,恐让她惹上不好的言论。
展开信,细细一读,水清漓眼里的柔意更是明显。
小丫头这是……想他了啊……也是,今日,应该是要写信给她的……不过……
“清漓,仪式要开始了,怎么还在这儿杵着?”白清羽走上前来,“哟,这是……默默送的信?”
“嗯。”水清漓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呀,笑这么开心。”白清羽忍不住调侃道,“这心上人难得主动了啊,可把我家清漓高兴得,啧啧啧~”
“好了,娘,我马上就去了。”水清漓看出白清羽在奚落他,也不恼,只笑着。
“好~快点儿,别误了时辰。”
在仔细沐浴之后,水清漓便去了前厅。
前厅内,高朋满座。因为今日,有要事发生——水清漓及冠,举行成人礼。
仪式开始,水氏家族内德高望重的老人,亲自为水清漓行三冠之礼。
三冠之礼后,水清漓的父亲便为水清漓取字。
“漓渊,可好?此后,你就随我,带兵打仗,带离人民,走出苦海深渊!”
“是,父亲!”水清漓深深行过一礼。
随后,水清漓一一向前来参加宴会的亲戚们拜谒以表感谢。等到寒暄完后,已临近晚饭时间。水清漓匆匆忙忙地向诸位问候一声,便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遭了……没算好时间,早知当时就应该回信的,如今拖到了现在,小丫头定是等急了……
水清漓匆忙执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回信。正当他唤白露的时候,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飞落至窗前,是云霜。小丫头又来信了?
水清漓打开信纸,纸上只有两个字——府外。
水清漓连忙丢下纸笔,向府外快步走去。
“少爷是有事要出门吗,需要我陪同少爷吗?”门外小厮问道。
“不用。”水清漓停也不停地就走了。
水清漓走至府外,看了看四周,除了守门卫,再无其他人。
还没来么……
“小将军。”一阵尘烟扬起,一匹马停在水清漓面前,马背上,坐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来了,何时会骑马了?”水清漓将人扶下马。
“很早就会了。”傅月默整理了一下衣冠,“还以为,我会先到呢。没想到你这么快。”
“收到你的信,就来了。”
“嗯?你不是应该在接待宾客吗?”
“是啊,可是,一想到还要给某个小丫头回信,就先回屋了。要不然,小丫头就要不高兴了。”
“哪儿有那么无理……”傅月默撇过头,小声嘟囔道。
“嗯,是,小丫头没有。”水清漓浅笑着,“进来坐坐吧,外面风大,冷。”
“不了,我……我是偷偷出来的,得快点回去。我就是来,给你送个东西的。”
“什么东西,你写信叫我去取就好了,何必亲自送来。”水清漓说着,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傅月默披上。
“不行,必须要今天送……”傅月默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香囊和一串手链。
“这香囊里,是我……在庙里给你祈的福……顺、顺便的,我也给阿爹也祈福了的!还有这手链,也是从寺庙里求得的,可保你平安顺遂。嗯……还有这香囊……是我亲自绣的……”傅月默越说,脸越红,她都不敢抬头看水清漓,只一股脑儿地将东西给水清漓带上。
水清漓只笑着看着她,任由她摆弄。小丫头真是……越大越容易害羞了啊……
“大师说了,这些在你及冠之日送你,可保你一生平安。若不是今日听阿娘提起,我就要错过了。你也是,及冠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一声。”
“嗯……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什么以后……你的事,与我何干……”傅月默傲娇地撇过头。
“以后,便相干了。”水清漓垂眼看着小丫头,眼里,充满了爱意。
傅月默被说得脸红,转身想逃,却被水清漓一把拉住。
“待你及笄之时,我会来看你。”
“知……知道了。”傅月默落荒而逃,连披风都忘了还给水清漓。
水清漓看着小丫头仓皇逃走的身影,不忍笑出了声。
呀……小丫头长大了啊……提亲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傅月默张皇着逃回家,像是有什么猛兽追赶似的。
“呀,小姐的脸怎么这般的红啊。”侍书将自家小姐扶下马,将缰绳递给旁边侯着的小厮。
“赶路,风吹的。”傅月默褪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侍书。
“小姐,这……好像不是小姐的披风吧。”
傅月默这才仔细看去,遭了……走得匆忙,竟连披风都忘记还给人家了……
“嗯……先放在我房里吧。”
“是。”侍书微微福身退下。
傅月默在简单洗漱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件挂着的玄色披风。
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侍书放在书房里吗?
傅月默想叫侍书将披风拿走,而后转念一想,算了……就放这里吧……
傅月默看着那披风,想起临走时,水清漓说的话。
……她好像,马上就要到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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