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生锈的铁桶上扒住窗台努力探头向外望去。
透过一根根插在窗户外的铁柱,窗外是一大片刺眼的雪白,而天上还有一些灰点在不断飘摇着落向地面。
冬天吗?
外面竟然在下雪……
而窗外那一大片空地上干净地像一张白纸,什么痕迹都没有。
从这里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我摸了摸玻璃窗上凝结的窗花,“奇怪,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目前还是先从这个鬼地方离开要紧,原主身体上的问题就暂时先搁在一边吧。
窗户很窄,看起来勉强能通过,不过外面那些防盗的铁柱就难办了,我没有能徒手拆开它们的自信。
“靠……”我咒骂了一声。
不过看这房子年久失修的样子,说不定这些铁柱也锈了呢?
我踮起脚抓住窗栓,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上。
谁知轻轻一提,我就轻轻松松地落到了窗台上。
这不可能吧……我蹲在窗台上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看起来原主不是一个普通萝莉啊。
至少这份怪力就不容小觑,那些铁柱也不再是问题了。
我打开窗户,轻而易举地拆下那些铁柱,一跃到了地上。
在雪地上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我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仰头看去,这是一栋三层楼的欧式建筑,看起来并没有像杂物间那样年久失修。
不过看围墙这么高的样子,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我绕着房子走了起来。
赤裸的脚丫每走一步都深深陷进雪里,却没有一丝冷的感觉。
积压的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我顺着墙走了大概几分钟,脚下的积雪渐渐变薄,一条隐隐约约的石砖小路出现在脚下。
随即视线尽头出现了这栋建筑的大门。
正对着建筑门的是紧闭的铁质大门。
我站在雪地里,从苏醒以来还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个人都没见到,整个地方安静地吓人。
我望着静静伫立在雪中漠然不动的建筑,心里想,里面的人不会已经死光了吧。
脑海中闪现过地下室里那个女人惨死的面容。
我该,去为她收尸吗?
紧闭的大门像一张阴森森的巨口,仿佛在等待着我做下决定。
但谁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形。
摇摆不定中,还是自己的愧疚占了上风。
既然都发过誓了,怎么也得付出行动啊。
我推开建筑的大门。
里面空荡荡的,华丽的家具沉默着,没有一个人。
我松了一口气。
总比看到大屠杀现场好。
找过一间间房间,这里似乎并没有住多少人,大部分房间都闲置着,而我在卧室里发现写字台上还摆着喝到一半的咖啡,打开的报纸,主人像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般,不过上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了。
整个房子布置地也很高雅,品味,却因为久无人打扫而显得灰败。
顺着一楼的走廊走到尽头,我看到那扇理应是通往地下室的门前靠坐着一个人。
我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喊道,“谁在那里?”
墙上还点着蜡烛,昏暗的光下那人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蓦地想起杂物间里那滩延伸到门外的血迹,和这个人重叠到一起。
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我壮着胆子走向前去。
门前靠坐着的是个浑身是血的黑发男人,身上穿着中世纪似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而他脖子上赫然是和地下室女人一样的血肉模糊的致命伤。
我站在男人形成的血泊外,已经有点麻木了,一天见到两具惨死的尸体,无论怎样的人神经也被磨得木然了。
就是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在哪。
一路上也没有碰到除我以外的活人。
而现在似乎又多了一具要埋的尸体。
我咬了咬牙,伸手扯住了男人的肩膀。
事已至此还是先把他们埋了再说吧,如果他们是这所房子的主人的话,我还能无条件地就获得了一所住房,这也够划算了。
“砰。”死去的男人像是纸糊的一般,我只是轻轻一扯就顺着我的方向倒下了。
原本低垂着的头这时倒向了一边,露出了半个惊恐的侧脸。
“搞什么啊,”我还没用力呢,这就——
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一大片乱七八糟的碎片在我脑海中炸裂开来。
我像是看一场第一人称的电影。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名叫姬沙的小女孩,她的母亲是个来着不知名地方的异族,而她的父亲却是个普通人类中的乡绅,理应是天敌的他们是如何走到一起并生下一个孩子的姬沙并不知道,她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她的母亲是位血族,而生下来混血的她也继承了母亲,必须要以人血为食才能活下去。他们一家生活在这个永远是冬天的岛屿上,母亲运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来犯的海贼通通杀死,或取血,或囚禁。
渐渐地没有海贼再来登陆这座岛屿了,于是男人和女人开始有了争执。
餐桌上日渐减少的玻璃杯中的鲜血,男人和女人之间日渐冰冷的气氛。
而父亲和母亲之间怎样姬沙并不在乎,她天生古怪而残暴,岛上没有一个小孩子敢和她玩,姬沙前半生为数不多与母亲一起参与宴会的记忆中永远是独自一人,不说小孩子,甚至大人也惧怕她的眼神,而姬沙也知道那些人背后的窃窃私语,‘那个恶魔的孩子‘。
当然姬沙并不介意,相反她喜欢那些人恐惧的眼神,并且为此乐此不疲。
她也喜欢折磨那些囚禁在自家地牢里的海盗,明明身上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液,却比纯粹的血族更加残暴,那些她用来折磨人的办法让人看着胃里翻涌,几欲呕吐。
地牢里的人越来越少,等到最好一个人被拖出地牢,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记忆里的“我”穿着纯白色的纱裙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杯满满的暗红色液体的玻璃杯。
父亲和母亲在争吵着,因愤怒而拉扯地尖细嘶哑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餐桌被拍得轰然作响,“我”躲过顺着耳际飞过的餐碟与叉子,捧起面前散发着罪恶香气的玻璃杯。
我能感受到她心中所想。
这对父母,已经快没用了吧。
岛上好像突然就有了野兽吃人的传言,一些人在白天被发现颈部被咬穿,血肉模糊地躺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的小巷里。
父亲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质问母亲,姬沙坐在角落里抱着洋娃娃,嘴角勾着一抹笑。
岛上被“野兽”咬死的人越来越多了,人们晚上开始足不出户,但却于事无补,很快有人被发现门被撞开,死在了家里。
母亲大概是乐于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况的,因为家里的餐桌上又供应起了血。
她那双暗红色的双眼与姬沙对视了一眼,同样冷漠的双瞳里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大概是事实太明显,父亲开始扬言要赶她们出去,而人类又如何能抵抗血族?
于是男人开始意志消沉,抽烟,酗酒。
直到两年后,这座岛上的人都死的死,逃的逃,成为了一座荒岛。
最后的记忆是,姬沙微笑着将男人和女人逼至杂物间。
“呕!……”我猛地跪倒在地。
胃里翻搅着,脑海里还走马灯一般自动播放着那些记忆,我痛苦地捂着肚子不断地呕吐着,眼前一片模糊。
嘴里尝到了一股铁锈味混杂着酸腐的味道,一些粘稠的东西争先恐后地冲出我的喉咙。
直到把胃里都吐空了,嘴里尝到了苦胆的味道,我才抹了抹沾满冷汗与眼泪的一塌糊涂的脸。
地上赫然是我吐出的一大滩血,而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还未消化的类似人的皮肤组织。
我的脸扭曲了一下。
“呕!……”我张大嘴,像只上岸的鱼一样喘着气,而胃只是抽搐了一下,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身体竟然是个血族,而她竟然吃了整个岛的人,最后连父母都吃了。
“那个恶魔的孩子”,脑海里突然清晰地浮起这句话。
渐渐的属于姬沙的记忆慢慢的平复下来,我简直想把她的记忆塞进箱子里,再死死的锁上这世界上最大的锁。
我再也不想回忆起关于她的任何事了。
我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挖了个大坑,将这对悲剧的父母埋了进去。
天空永远是灰暗的阴天,不断有雪落下来,我在坑前站着,看着不出一会就落上了一层薄雪的两人,用剪子剪了一截头发扔了进去。
“姬沙也已经死了,但这具身体暂时被我占用了,所以她大概不能陪着你们了。”转念又想,呵,他们估计恨死姬沙了吧,死后怎么会愿意和凶手一个坑睡?
“但她毕竟是你们的女儿,这撮头发全做念想,希望你们能在天国一家团聚吧。”苍白色的头发顺着风轻飘飘地落在二人的手边,我最后念了声,“安息吧。”用铲子铲起泥土盖在了他们身上。
这座岛已经是座空岛了,而且这个奇怪的地方居然还是一年四季都只有一个季节,也没有春天,这意味着这里根本种不了东西,没有居住的价值了。
话说,看他们的穿着,这里就像是欧洲的中世纪,所以我有可能是穿越到欧洲了吗?还有血族,海贼,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啊。
一边思索着,我走进房子。
现在房子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熟悉感,还有一种隐隐的厌恶。
无疑是姬沙残留下的感情。
“滴答……滴答……”角落里的落地座钟发出机械的声响,指针指向下午一点十七分。
我摸了摸忙活了一上午又吐了的空荡荡的肚子。
饿了。
我现在吃什么?
血?
胃里又翻滚起来,我一脚踢飞了这个该死的念头。
感谢姬沙的记忆,虽然我根本就不想要,但是我总算摸清了这所房子的布局。
走进厨房,我无语地盯着眼前的冰箱。
好吧,有冰箱毕竟是好事。
里面放的最多的就是酒,我翻找了一下,终于在里面找到了几片面包。
这面包看起来已经不新鲜了,又干又硬,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我还是狼吞虎咽地塞到了嘴里。
我又在厨房里不死心地翻找了起来,然而整个厨房里根本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想想整个岛都没有人来,没有交易,这里又怎么可能有吃的呢?
我死心了,三两口将那些面包塞进嘴里,艰难地咽下去,我走出厨房。
这里根本没法呆了,想想这座岛上曾经发生的惨剧,我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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