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闻当时做了什么呢?
他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看着这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微微地笑着。
尽管那个时候的顾子尧已经比他高了。
他不清楚这两个字顾子尧是什么时候写的,是他们分手前还是分手后,亦或是更早,顾子尧还没有对他告白的时候。
顾子尧看手机看得漫不经心,余光一直注视着柏闻的一举一动,柏闻的异样他注意到了,他视力好,目光下瞥就瞧见了自己的字迹。
顾子尧脑袋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个彻底。
柏闻会嘲笑他的吧?被甩了还对前任念念不忘,多好笑啊。
“啊啊啊啊啊小江江你诈我!”季少一的惨叫从餐桌传过来,“过分啊!”
“兵不厌诈。”江恪得意道。
“你自己傻。”乔殊接到,两个门面在排挤季少一这一方面表现得出奇一致,甚至押上了韵。
许向安不愧是红馆唯一的良心,打圆场的本事可以说是学到了林致的精髓:“好啦好啦,重开一局,季少你下局别抢地主了。”
那里的喧闹缓解了沙发上两个人诡异的气氛,碰巧夏予扬也做完饭了,江恪和季少一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乔殊去阳台叫在植物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林致和许向宁,许向安去帮夏予扬端菜。
顾子尧和柏闻也不好继续在沙发上当大爷,柏闻站起身,去厨房拿碗筷,顾子尧帮着季少一他们收拾桌子。
年夜饭吃得颇为其乐融融,夏予扬嚷嚷着要喝酒,江恪和季少一表示同意,林致犹豫片刻看向顾子尧,顾子尧想着夏予扬好歹二十了况且大过年的,便也同意了。
夏予扬兴致冲冲地去拿酒,季少一盯着酒瓶看了一会儿,道:“这个酒瓶,有点眼熟啊。”
“眼熟就对了,这还是之前你们来柏闻前辈带的酒,孟姐平时才不让我们自己买酒呢,队长也不通融。”夏予扬嘿嘿笑着。
季少一对柏闻喝酒心有余悸:“柏大队长少喝点,其他人,不醉不归啊!”
“队长少喝也出事,把手放下去哈哈哈哈哈哈......”江恪大概是觉得在小白楼柏闻不会拿他怎么样,笑得格外猖狂。
柏闻把水杯一放,声音不大却惊得旁边的许向安身子一颤:“队长消消气,江恪哥他,喝多了,喝多了哈哈哈。”
顾子尧不是没有关注MANTA的团综,他们收官那天四个人喝高了,只剩下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许向安独自面对一切。
他没有见过柏闻醉酒,柏闻很少喝醉,一般情况下,他喝醉了也就离胃痛不远了,这个度很难把控,柏闻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但很显然,在那天,柏闻就处在醉酒和胃痛两条分界线之间,在他的四个队友面前呈现出了不一样的一面。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
季少一闹着要灌江恪酒,闹完江恪不算还要闹林致和乔殊,许向安许向宁再添上一个夏予扬也不甘示弱。
顾子尧酒量不算差,庆功宴那天一个人喝了四个人的份醉了本就是情理之中。再加上今天心绪杂乱,喝酒的姿态便也放开了些。
柏闻没什么喝酒的兴致,也不想这时候去约束江恪和季少一,便靠着椅背,瞥向了斜对面的顾子尧。
其他几个人坐的时候为了不发生血腥暴力事件,把他俩隔开了,柏闻左边是许向安右边是季少一,顾子尧左边是乔殊右边是林致。
可桌子就这么大,不坐旁边,就是对面,柏闻耳边是队友们的嬉笑打闹,眼前是闷声喝酒的顾子尧。
“哎哟酷哥可以啊!来来来咱们走一个!”江恪注意到了顾子尧,高声道。
“要干杯了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夏予扬拽着许向宁的胳膊站起来,许向宁思考了片刻拽上了许向安,季少一见他们的架势,唯恐天下不乱道:“来来来走一个,殊殊子吱吱你俩也别愣着,敬我们的......不是,你们的顾大队长一杯!”
乔殊看上去也不太清醒了,竟真的举起了杯子,林致眨了眨眼睛,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举杯。
“怎么少人了......”江恪疑惑。
“柏闻前辈也来啊!”夏予扬醉得十分猖狂。
顿时,八个人直直看向了柏闻。
柏闻:“......”当时我害怕极了。
顾子尧坐在柏闻对面,沉沉的目光钉在柏闻身上,眼中情绪在这灯光之下不甚分明。
客厅里七站两坐,柏闻笑了笑,站了起来:“来吧。”
顾子尧神色诡异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目光扫向了林致乔殊许向宁,最后回到了柏闻身上。
别人看不出来,柏闻却从顾子尧的脸上看出了“你为什么也跟着胡闹”几个大字。
顾子尧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没醉,但不清醒就是了,他清了清嗓子,姿态颇像他老爹开完会做总结时候的样子:“这杯酒,不用敬我。”
“敬LASER。”
“敬MANTA。”
“敬追光者。”
“敬SEA。”
季少一吹了个口哨:“哟,升华主题。”
夏予扬想学着也吹一个但是失败:“芜湖——格局打开——”
“干杯!”
04
“这几个人,你们拖回红馆去?”乔殊抱着胳膊看着横尸在地的江恪季少一许向宁和夏予扬。
“夏予扬就不必了,”许向安哭丧着脸道,“队长我们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呜——”
“要不,让季少一前辈,向宁和江恪留下来?”林致向柏闻道。
“太麻烦你们了。”柏闻十分头疼。
“不麻烦......嘿嘿嘿不麻烦......来者是客,慕容少一我们再战三百回合!”夏予扬十分贴心地替林致回答道。
“柏闻前辈,不麻烦的。”林致笑道。
柏闻点了点头,对林致道了声谢。
“我们走吧向安。”柏闻道。
“不嘛不嘛!我要和哥哥在一起!”许向宁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许向安面露难色。
“都留下吧。”顾子尧道。
柏闻看了顾子尧一眼,后者神情坦荡。
“行吧。”
05
林致发挥舍己为人的高尚精神,把房间给了季少一和江恪,自己去了夏予扬那里睡,顺便照顾他。
小白楼有一个客房,许向安带着许向宁走了进去。
客厅里,柏闻顾子尧乔殊面面相觑。
乔殊的目光在这两人中间扫视几圈,他悟了。
悟了的乔殊,默默退回了自己的房间,顺便上了个锁。
柏闻看了看小白楼的沙发,又看了看顾子尧。
可惜顾子尧没有乔殊那么有眼头见识,他看着柏闻,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走吧。”顾子尧对柏闻道。
柏闻点点头:“请。”
顾子尧的房间挺大,没什么装饰,是十分完美的简约风。
“换洗衣物的话,那边柜子里的都洗过,你随意。”顾子尧道。
柏闻不信顾子尧连一件没穿过的衣服都没有,可这种事情他一个借住没有立场提。
“要洗澡么?”顾子尧问。
柏闻皱了皱眉,他今天不是滴酒不沾,他很想要洗澡。
可在前男友的房间洗澡,这是一件极度考验人类心理防线的事情。
顾子尧也不催他,柏闻挣扎片刻,理智还是占了下风,他转身在顾子尧的衣柜里挑了一件看上去比较新的,不是黑色的睡衣,转身走进浴室。
顾子尧听到了水声。
他的目光从浴室门那里艰难地收了回来。
除夕夜,注定是不太平的。
顾子尧对柏闻表白是在除夕夜的晚上十二点,正好跨年。
柏闻对顾子尧提分手亦是如此。
而今天,又是一个除夕。
柏闻洗得很快,头发都没吹干,就套上睡衣走了出来,顾子尧在书桌旁边看书,这一回是科普读物,很符合他的风格。
顾子尧的睡衣对柏闻来说多多少少是有些宽大的,柏闻把衣领往上提了提,顾子尧看了看他那形状优美的锁骨,眸色有些暗。
顾子尧虽然没有柏闻那么洁癖,但也是爱干净的,他今天喝的酒可不少,便也去洗了个澡,柏闻坐在椅子上回消息,但回得十分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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