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祭祀服装冗杂繁复,礼服上红色占据了大部分,柏闻漫不经心地让宫女们摆布他,思量着下毒的事情。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了,他要做的是随机应变。
宫女们的动作忽然顿住,柏闻奇怪地抬眼,铜镜里映出了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形。
他警觉地抽出了袖中的剑,女子开口道:“我就是顾子尧的那个系统。”
“是我杀了你三次。”
一石激起千层浪。
柏闻觉得荒谬,他冷笑着问:“我凭什么信你?”
“我有录像,就是可以一种重现当年情景的东西,里面有顾子尧第一次不愿意娶你耽误你、第二次不愿意扩充后宫、第三次不愿意对柏家下手的证据,也有我下手的证据,还有他在你死后浑浑噩噩几欲寻死的模样。”女子道。
柏闻不语,她咬了咬牙,手掌反转间就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手指在上面轻点几下,就放出了当年的录像。
柏闻静静地看着。
女子在一旁道:“我放这些的目的就是......你能不能,放过他?”
柏闻:“你为何执着于保他的命?”
女子:“他是我的宿主,这是我和他绑定的最后一天,宿主亡,系统亡。”
柏闻此时的状态很不好,可他还是强撑着压抑住恨意问:“那你为何不直接连我一并控制了,那才是一劳永逸。”
“我没法控制你,你也有系统。”她说。
“好吧。”柏闻说。
女子得了允诺,就消失了,宫女们也恢复了常态,柏闻闭上眼睛。
宫女们整理好他的衣裳就退下了,柏闻再睁眼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去把酒杯的位置换一换吧,顺便把解药一并给我。”柏闻对暗卫道。
半个时辰后,顾子尧与柏闻并肩立于高台之前。
顾子尧还是平日里那幅生人勿进的样子,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身上习武人的杀伐之气颇重,不过柏闻一点也没有被他压去了风头,眉目如画却也是不怒自威。
顾子尧的目光在柏闻身上驻留片刻,为了不让他生疑就移去了别处。
这是柏闻第二次穿艳色的衣服,上一回还是他们大婚的时候。
顾子尧垂眼,自己能在临死之前,重温一把当年大婚时的感觉,也算是老天待他不薄。
柏闻心里有很多话想对顾子尧说,他想要把当年之事彻彻底底地搞明白,可祭祀庄严肃穆,身后是朝臣百官的眼睛,他不是不合礼数的人,只得按捺住。
两人各怀心事,一步步走上了高台。
台阶很长,至少要走小半个时辰。顾子尧走了一段,终是开了口:“柏闻。”
柏闻没想到顾子尧会在这种时候说话,可他还是应了:“嗯。”
“我拟了一份诏书,今后,你若是不想做这个皇后了,可以离开,回到柏家,亦或是出门云游。若是愿意留下也无妨,滚阿哥及冠前,你可以总揽大权,我亲自下的旨,没人会因此寻你的麻烦。”
柏闻:“......”
顾子尧这段话说得没头没尾,他如今正值壮年,哪儿有滚阿哥主政的道理?至于让柏闻来,更是越俎代庖,荒谬至极。
“陛下这是何意?”柏闻有些不安,是他前三次临死前的那种心悸。
“我只是想说,我没有要把你继续拘在宫里的意思,之前几年,是我耽误了你,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拦你。”顾子尧道。
柏闻明白自己的不安来源何处了,顾子尧这段话,怎么听怎么像遗言。
“顾子尧,你做了什么?”柏闻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停住了脚步,偏头,锐利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扫到了顾子尧身上。
“没有,我从前欠你良多,补偿罢了。”顾子尧一惊,他早该预料到柏闻能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头来。
只有他的死,才能换来柏闻的生。
他这些日子,也不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在系统那儿挖到,他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以才会被系统盯上,只要他死了,所有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会随之灭亡,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出于人道主义是不会被清除的,这是柏闻安稳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台阶再长,也是会走完的,祭台很快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顾子尧和柏闻一左一右斟起酒来,柏闻垂眼看着酒杯,“挫骨”一服顷刻毒发,但只要在一炷香内吃下解药就没事,而解药,眼下就在他的袖中。
十分稳妥,堪称万无一失。
顾子尧一派淡然地捧起酒杯。
是了,他给自己准备的亡命酒,好巧不巧,也是下在酒杯上的。
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生还的机会,此毒,名为无解。
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可,没来由的,他看到柏闻捧起酒杯的时候,下意识阻止了他:“柏闻。”
“嗯?”柏闻的唇几乎要碰到了杯上。
顾子尧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没事。”
柏闻没说什么,两人举杯,共饮。
顾子尧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他突然睁大了眼。
不对,这不是无解。
那真正的无解,在哪里?
他定定地偏过头,看到了面无血色的柏闻。
柏闻没有去动袖中的药,他也知道,这不是挫骨。
他算是明白,顾子尧方才为何那么反常了,原来他是存了死意的,他让暗卫去换杯子,反让自己饮下了顾子尧准备给他自己的毒药。
那么,顾子尧眼下,怕是中了挫骨的。
柏闻没有心思去想顾子尧为什么要自杀了,他很痛,痛得他想不了那么多,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袖子里的解药给顾子尧。
顾子尧忍下四肢百骸的疼痛,抓住了柏闻的手。
“柏闻,柏闻!”顾子尧觉得柏闻的手好凉,凉得他心里发慌,他看到柏闻抬手掩住唇咳了两声,袖子上沾上了血色。
柏闻看着顾子尧,嘴角扯出一个了然的笑。
这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怕是自己给了他解药,也是不会吃的。
那么只好......
柏闻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上了顾子尧的衣襟,然后狠狠往下一拽,吻上了他。
顾子尧一手撑在了柏闻的身侧稳住二人身形,另一手托住了柏闻的腰。
两人之间的吻,大多数都是顾子尧主动的,柏闻主动,还是在此情此景,当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柏闻咬开解药,苦涩弥漫在二人口中,顾子尧此刻思维慢了何止半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味道。
毕竟,柏闻口中的血腥味太重了。
过了片刻,柏闻确定顾子尧已经把解药悉数服下,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就松开了顾子尧。
这一次的他可没有重生的机会,柏闻闲闲想着,他重生了三次,也是活够了,没什么可遗憾的。
顾子尧抱着柏闻,看着天边的斜阳。
他们上头出现这么大的变故,下面定然是兵荒马乱,可顾子尧没有在意。
“柏闻,”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眼角眉梢都透着温柔,“落日了。”
后来,顾子尧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系统。
柏闻死了,他的系统也不在了,而控制着顾子尧的系统存在的意义就是与柏闻的系统抗衡,经此一役,留下来才是怪事。
没有人再敢提起那场祭祀,尽管顾子尧抱着柏闻下来的时候神情与往日无异。
史书上记载起这位风光无量的明君来,功绩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而对于他的感情状况,除了“后柏氏,生前与帝不和,早逝,帝回心转意甚念之,遣散后宫,孤苦终老”外,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前尘往事,终究还是散在了慢慢云烟里。
无人知晓。
啊啊啊啊啊,我知道这篇文就是一个大写的离谱,要逻辑没逻辑要情节没情节,最后还be了,我给大家鞠躬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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