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给兔子扒了皮,田嘉瑞又把血淋淋的兔子接了过来,拿着把新买的菜刀开始剁了起来。
他当然不是想干活,只不过是为了在剁肉时添些别的肉,毕竟那一只兔子可不够他一家六口吃。慧娘也不闲着,转身去揉面拉面。
“娘?我记得剩了采了不少龙爪菌呢?怎么都没有了?”慧娘翻弄着后院所剩不多的鹿茸菌,“鹿茸菌也少了不少啊……”猛的,慧娘像是如遭雷击,忙的小跑到田嘉瑞的身边,“娘,咱家不会是遭贼了吧!”
田嘉瑞哭笑不得,“你见过遭贼只丢蘑菇的吗?”当然没有别的贼了,只不过是他这个小贼啦。
“那为什么……娘……”慧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喂兔子喂鸡了。”田嘉瑞撒谎不带脸红的,一直也没放下手里的活计,假装自己很忙。
好吧好吧,慧娘果然就不问了,开始继续忙活起来。
村户人家一般是吃荞面的,是一种发黑的面,掺着各种杂粮,做成面条了也会刮喉咙。白面就不会,不仅色泽好看,吃起来又软又香,吸一口,满口都是清香,配上汤汁,美味爽口。但是没有几家能吃得起一碗白面面条。
不一会儿浓浓的香味儿就在空中蔓延开来,慧娘看着那一只兔子又炖出来一大锅,嘴角不由得抽抽。
“好了好了,放面条吧。”田嘉瑞放在了铲子,退后示意慧娘。
慧娘放好面条又盖上锅盖的时候,阿祖也闻着香味回来了,“阿娘,好香!”
阿耀知道是阿祖拿着琥珀核桃出去瞎得瑟,才叫秋草回来给王嫂子吃到了,他们的娘亲又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骂,想着,阿耀久上去掐住了阿祖的脖子:“小兔崽子,让你出去瞎得瑟!”
“哥!哥……呕……”虽然阿耀在闹着玩呢,但是毕竟阿耀的力气很大,差点没把阿祖掐断气。
“阿耀,别闹了。”田嘉瑞看着被掐的翻白眼都快吐了的阿祖,赶紧制止。
面条熟的很快,五人洗好手乖乖的围在田嘉瑞的身边,“去,给你阿奶送去。”田嘉瑞照例盛出来一小碗,递给了阿祖。
阿祖熟练的脚底抹油冲了出去。慧娘也被安排着给隔壁王嫂子送去中午挑的那多半葫芦瓢的鹿茸菌和五花肉。
因为王嫂子家的孟大哥在镇子赌桩上打长工,为了凑上工时长,就住在那里了,很少回来。所以现在家里都是老弱妇孺的,就没叫四个大小伙子去送东西。
慧娘轻手轻脚的敲敲门,“王婶子……王婶子?”里面有没反应,慧娘加大手劲敲了一下。
“吱呀——”门就这样被敲开了,门栓应该是没插上。
“王婶子?”慧娘边叫着边向里走。
这个点应该是每家做晚饭的时间,王婶子家的灶台不在厅里,而是在前院。锅里面确实是在冒着白腾腾的炊烟,但是却不见有人做饭,慧娘继续屋里探头。
平常年份村子里很少有人家关门,大门都是常开的状态,这样白天串门聊八卦也方便,一直到晚上睡觉才关上。可是今年遇了荒年,家家都怕太嘚瑟糟了贼惦记。
“你个颠婆哦,荒年里你还敢偷偷摸摸给别人家送粮食,怕不是田家里的那个四崽子是你和孟爱国的娃崽子啊!”
慧娘终于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可是确实一个震怒中的男声,随后就是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
慧娘小腹一紧,倒是没吓得直接跌倒在地,赶紧捧着葫芦瓢紧着步子回家了。
“慧娘,回来啦,怎么这么晚……”田嘉瑞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慧娘黑着的脸色,手里颤抖着端着那瓢蘑菇。
“娘……娘,王婶子家里打架呢,在摔东西,太可怕了。”慧娘大口喘着气。
其实身为练家子,慧娘的身体很好,可是自从知道自己疑似怀孕,她就下意识变的矫情不少。加上一直和孟世光一直都是举案齐眉的,一直没有大声说话过,更别说摔东西了。
所以这次听到这些,才会害怕。
田嘉瑞一听也受不了了,也替王嫂子生气,接过来慧娘手里的葫芦瓢,大步朝着隔壁屋子里走去。
进入虚掩着的大门,田嘉瑞就听到了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田嘉瑞赶紧快步进去。
灶台上的饭都还没做,而屋里的王嫂子呆呆坐在唯一一个还是完好的家具上。
她的男人叫孟四季,也是孟家旁了不知道多少的旁支,看起来是一肚子气,扬起拳头就要揍人。
"爹,你干啥!屋里已经没东西给你摔了,你就要打娘嘛!呜呜呜呜呜……”
王嫂子家里一共有三个孩子,春花、夏花和秋草,两人一直想凑四个孩子,正好对上了孟四季的名字。
可是这些年里不知道是身子养的不好,还是孟四季回家太少了,迟迟怀不上第四个孩子,这也叫一直在家的孟嫂子格外怜爱隔壁那个吃不饱饭的阿祖。
眼下,唯一的儿子冲到了王嫂子面前,将他爹的手给拦住了,看着拳头都要落在他的脸上,秋草依旧眼睛都不眨的挡在自己娘的面前。
“你个臭婆娘,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看老子不打死你,秋草,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王嫂子冷冷站起来,吸了吸鼻子:“这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春花、夏花、秋草,你们是留在这个家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三个孩子都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亲娘身边。
“行啊你们,一个个要造反,不过就不过,老子要休了你这个恶婆娘!"
孟四季一脚将屋里的桌子给踹翻,转身就出去,他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了端着蘑菇的田嘉瑞,“呵,都败家的娘们!”孟四季推开田嘉瑞,转身就跑出去了。
田嘉瑞没有阻拦,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总不能因为男的脾气大欺负弱者,就站在弱者的那一边,他可不是吃小白莲那一套的人,于是他快步进屋问王嫂子事情的真相。
“王嫂子,孟大哥这怎么一回事。”田嘉瑞看着满屋的狼藉,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王嫂子看着田嘉瑞手里拿个似曾相识的葫芦瓢,瞬间眼里就噙满了泪水:“田大妹子啊,平时嫂子就是嘴不饶人,可是嫂子心里不坏啊……呜呜呜呜……这么就你一个人关心记得大嫂子呢……”王嫂子哭着抹着脸,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痛哭。
田嘉瑞身为一个男子,也不想和王嫂子太亲近,只是象征性的上去拍拍王嫂子的后背,“嫂子别这样说,不还有春花他们仨呢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原来孟四季成婚后的这几十来年里,一直想要多挣钱好好养活自己的小家,于是就常年在镇上打长工,一年的收成也不比种地少。半月或者一月回来一趟,两人感情到也算不错。
可是就在七年前,王嫂子生了秋草,孟四季高兴之余觉得自己挣钱还是太少,正好前段时间遇到了赌桩的一个管事的,两人拼桌吃了顿饭,说是赌桩缺人,招打手呢。
本来孟四季也觉得在赌桩干活太暴力了,但是钱给的也多啊,他只要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放几句狠话,再踹几脚走个过场就行了,能不能要回来钱就不归他管了,他后面还有更暴力的打手,抢人剁手的就是别的人干了。
就这样孟四季为了家里能越过越好,去赌桩做了打手,常年搬东西的身子强壮黝黑的很,孟四季才干了三四个月就混到了大打手的位置,负责抢人剁手。
可是也就是经过这几个月里的洗礼,让孟四季觉得烧杀抢掠这些事情也不过如此,他干的了,钱也多。
干打手一年来,孟四季三四个月就回去一次,回去的时候不仅带好多钱,还带着玩具、吃食和衣服,镇子上的新鲜玩意也都通通给孩子们买回来。
可是仅仅是第二年,孟四季就把暴力的脾气带到了家里,动则拳打脚踢,第五年里更是趁王嫂子没保护到,撅断了春花的小手指,前段时间,还差点把王嫂子脚趾头踩断。
王嫂子这些年来过的苦不堪言,曾经多次朝娘家诉苦,想要和离,哪怕被休了也要逃出这个魔窟。可是娘家人觉得她日子过得好好的,天天把和离挂在嘴边,实在是太丢她们王家的脸面了。不仅不听她的抱怨,还在每次诉苦时对她恶语相向。
所以现在哪怕田嘉瑞只是询问了一句,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叫她泣不成声。
“再后来我发现四季一年也就回来个两三次,加上我娘家那里不喜我这样,最多说句这日子还得继续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我也就一次次的忍着,可是每回来一次,我就!我就!呜呜呜呜……我就真的不想和他过日子了,我也不想活了,都是为了这三个孩子呦,呜呜呜……”王嫂子说出来最后一段话,再也发不出声来了,直接哭到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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