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水到淮河再到人烟稀少的马道上,马蹄声扬起的尘土将两道旁的树枝都镀了层灰,这灰扬到男人昂贵的外袍上,扬到他的灰发上但他没有停下,因为来不及······
三域,
永乾殿中节馀跪在那儿,侯冈木南眉头紧皱,“如今局势紧张,你在如此关头重提旧案,到底是何居心!”
三域满朝皆知玉氏之乱和二十三年前的谋逆案一样是当今王上的心结,可节馀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查清当年所谓的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跪在那受着君王的威压,眼中是毫无掩饰的质疑。
质疑······
自上位以来侯冈木南从未受到质疑,也从未如此动气,侍候的内官很有眼色地把行舒夫人请来救场。侯冈木南见着行舒便摆摆手让节馀下去,长舒一口气地往后靠,行舒夫人行礼后识趣的走到身后,玉指在侯冈木南的额发间按动,手法娴熟。
“怀舒,孤也不知怎的,近来心中总是不安。”
行舒夫人温和道:“近来朝政繁杂,大王辛苦了。”其实这几日行舒夫人也睡得不大安稳,只因她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弟弟最近总神神叨叨的,然后她就想起另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弟弟前些年做的惊天壮举。
日夜兼程的冷逸总算是赶在第十三日到达刑砜谷,拜师本就是冷逸计划中的一环,入谷前他便知道谷中人和自己岳父母的纠葛但也许是因为年少的恣意,这件事并未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以致于拜师时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可是今天!
他冒着天大的风险,冒着既有可能被她埋怨的风险,入谷来找一个答案。
可那个人呢!
那个他喊了两年师父的人!
他走了,他留下的不是答案,是又一个谜团:一副剑谱,一张画像。
······
一个月后,
冷逸率领副将在临水亭和怀续洽谈,他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做主答应了三域的条件,借兵事成后冷逸率十万大军征战数日,将雍军逼退至汾阳城。
汾阳距矻圩城不过五百里,昶威本想增兵但堂下跪着一连串的重臣,大有“再不议和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昶威无奈,只得派李冲前去议和,自己则去了兰华太后宫中。
兰华倒掉熏炉中的香灰后才侃侃道:“老身这次不出面本就是为了避嫌,王上今日一来,明日朝上言官的嘴就又堵不住了。”
昶威身着米色常服,因着战事操劳,下巴的胡须也愈发长了,“祖母就不要打趣孙儿了,孙儿此来只是想请祖母将当日未尽之言说完。”
兰华看了看憔悴的孙儿,娓娓道来:“王上只看这次借兵一事便可知三域今主的心思究竟有多深沉。”
“三域援兵出发之日和坞枫国军允诺借兵的诏令到达临水的日子前后相差不过半日······”
兰华自顾自说着,昶威听着听着突然冒出一句,“祖母就不觉得是哑柯有问题?”
兰华身为后宫之人,跟这位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并没有多少接触,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说道:“哑柯武艺确为上乘但行军打仗考的不单是武艺。”
兰华也不知道昶威听进去没有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
因着雍国有意议和,虞国也将休战的旗子挂出,整顿兵马,准备走人。
夕溟盯着案上的信盯了一宿,终是将信交给了江无欺。
琅峄城收到消息时满朝欢喜,除了坞辽帝和夕伪。
夕伪怎么样没想到此番出征夕溟不仅没死在战场上还在军中积累下了人脉,他抬头瞥了眼龙椅上的老人,心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邪念。
汾阳城郊,冷逸和怀续相对而坐,冷逸一连敬了五杯,怀续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夺过酒樽,劝道:“往事如烟,你若一蹶不振,若有一日她想通了岂不是还要再为你伤心?”
想通?
冷逸的脸颊露出一抹微红,迟了······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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