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108

下午回家，一家人在隔壁沈父沈母那吃了顿午饭，沈父亲自下厨，李楷灿想帮忙，被秦螓给摁住了。

“小东你别忙，慕慕去厨房看看你阿爸。”

没来得及出声的沈慕慕乖乖起身，小狗跟在她脚边往厨房蹿，客厅只留下秦螓和李楷灿。

沈慕慕在厨房和她爹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她率先转头拿起番茄冲水。

“切块还是切片……阿爸。”

听见沈慕慕的称呼，沈恺悌愣了下，从她手里把番茄接过来，向她笑了：“我来切，你别伤到自己。”

小时候沈慕慕实践作业，一顿饭没做完，反而把手切了，于是便很少得命进厨房。

她默了默，站在一旁看着沈恺悌独自忙活的身影，知道秦螓也不是希望她进来帮忙，八成只是有什么话要和李楷灿说，把她支开了。

“我已经成人了，没事的。”

“在阿爸心里，你永远是小孩。”沈恺悌递了块蘸了糖的番茄给沈慕慕，她别扭了一瞬，还是张嘴接了过去。

尴尬弥漫的氛围在甜津津的番茄下肚后，好像消散了很多，沈慕慕走到砂锅边闻了闻，转头问道：“今天饮什么糖水？”

“绿豆海带汤，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

“现在也还可以。”

见沈恺悌准备炒菜，沈慕慕怕碍事，往旁侧退了一步，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反对我和东赫，像当年一样。”

沈恺悌的身形肉眼可见僵硬了下，他放下餐刀，转头看向亭亭玉立的女儿。

难得和父亲好好面对面，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父亲这些年新添的皱纹和白发，他是真的上年纪了。

“当年是我们的错，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你是独立的人，你的决定应该被尊重，”沈恺悌说得很诚恳，以至于沈慕慕开始有些无所适从，“而且小东是个好孩子，你们很爱对方。”

“那我阿妈现在……”

沈慕慕其实有些不安，她觉得这种时候，和秦螓独处的李楷灿很像男友被支开后独自面对准婆婆的灰姑娘女主，虽然李楷灿不是什么傻白甜灰姑娘，秦螓也不是恶婆婆人设。

“你也知道，你阿妈是有手段的，她要难为小东，不会等到今天，”沈恺悌看着面露纠结的女儿，有些羞于承认，但还是开了口，“是阿爸想要你作陪。”

沈慕慕错愕于一贯嘴硬的父亲还会说出这种直白的话，调整好心态后，嘟囔道：“那你连菜都不让我切。”

“阿爸怎么会舍得让你下厨房，别说我，小东也根本舍不得吧。”

沈慕慕耳根红透，看着她爹揶揄的神情，哼道：“你跟阿妈不也一样，我妈从小只会煮粥给我吃。”

沈慕慕总惦念着阿妈做的南瓜牛乳小米粥，倒不是秦螓熬粥技术有多高超，单纯是她妈只会煮这个，而她爸做的是整个粤菜菜系。

“她是我太太，我肯定不舍得让她进厨房啊，”沈恺悌笑了，开火热锅，转头瞥了眼沈慕慕，笑道，“自己的太太自己心疼，我看小东就很疼你。”

沈慕慕笑得弯了眸，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弯腰抱起了咬自己裤脚的星星。

一顿饭吃得融洽，餐桌上的话终于多了起来。

李楷灿下午要开127的巡演线上会议，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的俩人便没有安排行程，饭后牵着星星在楼下溜达了几圈，沈慕慕凑在他面前，认真道：“我妈跟你说什么了？没欺负你吧？”

李楷灿看着人满脸的关切，不觉失笑：“想什么啊pabo，秦姨是这样的人吗？”

“我妈有没有手段我还不知道嘛，有事你肯定得跟我说啊。”沈慕慕没得到答案讨了没趣，撇撇嘴哼了声。

沈慕慕气鼓鼓的侧脸李楷灿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戳了戳她脸颊，有意想逗逗她。

“喔？如果沈叔叔秦姨真的不同意，你要怎样？”

他没想正经得到答案，毕竟是失而复得的家人，他也没想着要与她为难。

可沈慕慕突然停了脚步，在加拿大午后暖融融的阳光里坚定地看着他，郑重道：“尽我所有可能让他们知道你的好，如果他们不认可，那我依旧会坚持我的人生，就像十四岁和家里断交一样。”

她的世界很早就没有了指路灯，但有一轮日益明亮的太阳替代了它的存在，让向日葵得以追光生长，灿烂绽放，被世界看见。

“东赫，世界和你，我永远选你。”

李楷灿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逐渐靠近放大，唇上温软的触感贴近一瞬又抽离，一时竟呆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世界和我，选世界吧。”他笑着抬起手，手腕上挂着一只绿玉镯，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到瑕疵和杂质。

沈慕慕眸子瞪大了些，眼眶蓦地湿了。

这只镯子她很熟悉，秦螓从小就告诉过她，这只镯子是沈家祖上流传下来的，有价无市的正宗玻璃种帝王绿玉镯，从祖母手里传给了秦螓，按理来说是该传给儿媳保平安的，但他们只有沈慕慕这一个独女。

在她手腕能挂住玉镯后，不集训比赛的时候，这只镯子都会戴在她手上，直到她十四岁和家里闹掰，那天她把镯子摘下来塞给了秦螓，很坚决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秦螓把这个镯子给李楷灿是什么含义，一切都显而易见了。

“阿妈给你的？”

“对啊，在你进厨房之后。”

李楷灿点了点沈慕慕的鼻尖，柔声道：“我不会把自己摆到世界的对立面，非让你做出这种选择。你现在讨厌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是有我的，所以我会努力让世界的美好去爱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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