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靠后躺在椅子上,房间里的气氛沉寂了一会,空忍不住开口,“桉,你还好吗?”
“说实话,我觉得我不太好。”桉把自己埋进大衣的毛毛领里,遮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是遮不住的疲惫。
她想就这样一直躺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到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想死啊……
桉迷迷糊糊的想。
空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回过神来,等她开口。
“你想问些什么呢?”桉也没有让他等太久。
空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想问桉有没有见过荧,知不知道荧在哪里,想问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加入愚人众。
这些问题积在他心里好久,从第一次在璃月见面时他就想问了,只是总有事情打断。
璃月的事情结束后,还没来得及联系她,就从达达利亚那里得知了桉已经离开璃月,和「女士」一起去往稻妻的消息。而在稻妻的时候,他也没有见过桉一面,只是枫原万叶告诉他桉已经离开了。在海岛的时候,桉匆匆忙忙,更是没有时间停下来和他聊一聊。再后来,就是他从纳西达口中得知她和「博士」一起出现的事了。
他曾向枫原万叶询问有关桉的事情,作为和桉一起旅行过的人,枫原万叶对她在这个世界的了解总比他要多。
被问起桉的枫原万叶陷入了沉默,自桉选择“抛弃”她自己的神之眼,他们就已经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桉坚持自己的选择,不会再回头,哪怕那是一条同样无底深渊的路。
枫原万叶有想过,如果他当初在失忆后没有让她离开自己,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不会加入愚人众。他的本意是让她远离被通缉的自己,远离危险,却没想到是将她推入了更深的危险中。
事到如今,空的问题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多少。他知道桉是来自异世界的人,却不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他知道桉曾与「博士」有些什么关系,却不知道更进一步的他们之间的纠缠;他与桉同行许久,他们离开稻妻,踏上过璃月,去往蒙德,穿过须弥,却对她的过去所知甚少。
他无法救下自己的友人,也无法阻止自己的旅伴走向死亡。
空想起枫原万叶那时的表情,心情变得复杂。
他问:“桉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桉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顿了顿,她本以为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再提起时自己会习以为常,可实际上,她还是很难接受。
“因为我已经死了。”她垂眸,“至少在泰拉,我已经死了。”
“矿石病已经严重侵蚀了我的身体,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已经不再发挥它抑制矿石病的作用了,所以,我就死了。”
“活了那么久,也值了。”
她说。
可真的是这样吗?她忍不住问自己,她还没有实现和普瑞赛斯的约定,她没有见证博士的结局,她已经不能再保护博士了,再也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桉落寞的表情落入眼中,空过了一会,才接着问:“你和博、多托雷,还有万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加入愚人众呢?”
“这个问题呀……”桉杵着脸,瘪瘪嘴,看起来不太开心,“多托雷这家伙就是个混蛋!”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并不是以现在这幅样子,而是一只猫,就是在璃月时抢神之心的那个样子。不仅如此,我那时迷迷糊糊的,不记得自己是谁,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只能以猫的样子活下去。”
“我没流浪多久,就被小时候的万叶捡回家去了,直到恢复记忆,我才离开。后来,我从艾莉丝那里知道了奈维斯亚,她推荐我去找她,于是我就去蒙德了。结果那会我虽然恢复了记忆,不过总是迷迷糊糊的,犯困严重不想思考,这种症状持续了好久,直到我得到了神之眼才彻底消失。总之,在路上我被人骗了,被骗去了须弥,我就是在须弥遇到了多托雷的。”
“那个混蛋擅长伪装和谎话,而且那会我脑子不清醒,居然没看穿他不走心的伪装。他教会了我提瓦特的语言,常识,还有很多这个世界的知识,我以为他是个好人!结果那家伙只是对我身上的矿石病感兴趣!我居然还他妈的*龙门粗口*稀里糊涂的同意了他在我身上做实验!那个混蛋!”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生气,想要狠狠地揍一顿那个罪魁祸首。
矿石病。空对它有些了解,他担心的问:“你的矿石病,它还疼吗?”
“不了。”桉摇摇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它就不再生长了,也不会扩散,除了我还能使用源石技艺,以及长在脸上的这些凸出部分,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多托雷对矿石病很感兴趣,我那时候还做着能回去的梦,所以就允许了他的研究。他兴致很高,即使源石结晶在离开我的身体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他还是对此乐此不疲。”
“不过后来嘛,我对那种每天被做实验的日子厌烦了,就炸了他另一个切片——当时我在蒙德——的实验室,跑了。我离开蒙德后去了璃月,我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钟离和雲祈,也是在那时候得到的神之眼。再后来,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把我捡回家的小孩,所以就去了稻妻,遇到了已经离开枫原家,独自一人的枫原万叶,就开始了和他一起旅行。”
“就这样。”桉摊手,“再后面的事你也知道,稻妻开始了眼狩令,我的神之眼被收缴上去了,于是失去与此世链接的我就被七神之外的人遗忘,包括万叶。在稻妻与他分开后,我就来了至冬,加入愚人众,给多托雷做事。”
“我没见过荧,在见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们来了这个世界,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提供和荧有关的事情。不过我们可以等那个伪装荧的家伙的口供。别担心,荧还是很强的,她会没事的。”
“嗯,谢谢。我也觉得妹妹她不会有事的。”即使心里担心的不得了,空还是笑着应了一句。他无法不担心荧,他们已经见过一面了,那时荧没有出事,他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荧会不会出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假扮荧的人出现,他知道荧很强,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看出他的不安,桉站起身,边走向厨房,边问:“你们两个要喝点什么?热可可喝吗?这里常备的是伏特加,不过未成年不能饮酒哦。”
“我已经成年了。”总是因为外表被误以为还未成年的空忍不住反驳,他听出桉语气轻快,心情大概也不再那么沉重了。他点点头,“那就热可可吧。”
“派蒙呢?”
“和空一样,也来一杯热可可吧!”派蒙说。
三杯热乎乎的饮品放到桌子上,桉拿起一杯重新坐回沙发上。
“在聊点什么?”桉说。她有点困了,最近总是这样,可她还不想睡。
“……”空的视线忍不住往桉的新耳坠上瞟,上次见面时她还戴着那红色的耳坠呢。他有点好奇。
“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是受伤了吗?”他没有直接问,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桉穿着白色的斗篷,斗篷上大半都是血。空知道她很强,几乎没什么人能让她受伤,这么大片的血迹,一看就是很大的伤口才能出这么多血。而且,刚才遇到桉和多托雷时,多托雷的身上也有很多的血。
他想起枫原万叶和他说过的,桉很不喜欢,或者说厌恶多托雷。空大胆的想,桉不会是实在忍不住,和多托雷打起来了吧?
“哦,这个呀。”桉随手扯了扯斗篷,解释说:“我之前在和多托雷做实验,那个实验体没用了,他就当场处理了,处理的时候溅了我一身血。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所以我就给了他点回报。”
手术刀划开脖颈,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站在对面的桉被淋了一身。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罪魁祸首,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她只是抬起手,锋利的丝线缠上尸体的脖子,然后轻轻一扯。
即使被报复的溅上一身血,多托雷也没有露出其他表情,他淡定的脱下手套,召开实验室外的手下,叫他们进来打扫。
他的指腹是温热的,擦去她脸上的血时留下轻微的触感。
多托雷是热的,而她是冷的。
桉拢了拢斗篷。
“我想你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桉眨眨眼。
“呃……”被猜透心思,空尴尬的移开视线,“其实,我有点好奇……好奇你和万叶,还有那个多托雷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我听万叶说,你似乎不喜欢多托雷,但是我这几天能从愚人众成员那里听到一些你和他之间的造谣,说,说你是……”
想到那个词,空扭扭捏捏的说不出口。
桉了然,“是说情人或是床伴吧。”
“啊,嗯,嗯,是。”空点点头,面色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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