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所有人脱掉盔甲！防止溺水！”

Asgore用小刀割掉了盔甲的皮扣，那沉重的铁盔立即“咕噜噜”地沉底了。

其他人听此，也纷纷效仿。

到底发生什么了，每个人都在问，往好了想，礼炮发射时出了点失误？这不太可能，哪里有怪物会向载着怪物王国核心成员的船开炮呢，那会是怎样？总不能是人类打到怪物王国了吧。

“叛乱？！”Asgore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虽说这听起来很不可能，但是目前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前方的欣荣港是怪物的要害之地，平时都有重兵把手，而且人类刚刚战败，应该还没胆量也没能力入侵这个城市。

“这地方的守卫是谁？”Toriel在水中有些慌乱地问。

“Krow（克劳）乌鸦兄弟，Nakido（纳其多）和Nader（内德尔）。”

“大家伙省着点力气，先扒着船休息一下，咱估计得游回去！”Gerson抓着破碎的船舷说。

“可以用巨手。”

Gaster幻出了巨手，试图托起众人，可惜那上面的空间不够大，总是有几个鱼人会掉下去。

“看我的吧！”

Regan手一挥，把前方的水面全部冻成了冰，众人连忙爬了上去，他们这才得以喘息片刻。

“Gore，清楚这啥情况吗？”

“一点头绪都没有。”Asgore大摇其头，“谁整的这一出啊？我得好好问责那两个。”

话音刚落，一伙鸟类怪物便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好了，救咱来了，幸亏没出什么大事，没人手上吧？”

众人抚了抚身子，确实无恙。

那些鸟很识相地降落在冰面上，看着湿成落汤鸡的众人，顶着他们有些责备的目光，神情中却没有丝毫愧疚和紧张，目光反而是他们手中长矛一般地尖锐。

“罪人们。”

三个字，众人就对一切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为什么？！”

不知是过于愤怒还是有些不知所措，Asgore愤怒至极地猛扑过去，拽住了一个鸟怪物的领子。

众人上一次见Asgore如此愤怒，还是在Jo’nago侮辱了Toriel之时，他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被他的怒火点燃，火焰在他的鼻息间不断地迸射而出，如果他愿意，他安全可以一口痰把面前的这只鸟做成烧鸟，只有残存的理智在阻止他这么做。

“别太激动Asgore。”Gerson劝他冷静，“没准都是误会。”

“并不是。”

那鸟怪物冷冰冰地说，脊背挺得如巨树一般笔直。

“这是你们回到大陆唯一的机会，否则我们会把你们丢在这里让你们自生自灭。”

“你觉得我们需要你救吗？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叛乱的头儿怎么样了？”

Asgore不停地放狠话，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敢用“内战”这个词。

但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寒了心，也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呵呵，这可不是叛乱，这是战争，这是鸟类组建的新国家大鸦帝国对怪物王国发动的战争。”

众人都倒吸了一大口凉气，Asgore则是故作镇定地说：

“小小伎俩，那边绝对就是你们的包围圈。”

“不，我们会把你们送到你们的国土上，本来我们完全可以炸死你们的，但Krow国王要和你们公平战斗，我们要证明，我们比你们强。”

我们，你们，怪物之间从来都是用“我们”或者“咱们”称呼，这个“你们”，让Asgore对眼前的这个怪物同胞感到无比陌生，也因他们的无情感到无比心寒。

“请不要这样，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聊，我一定会解决的。”

“我们一定会一起解决的。”Toriel附和道。

“Ashelp和Ascart已经证明了，你们不会解决。”

“请给我一个机会，给怪物王国一个机会。”

Asgore几乎在恳求，并不是犹豫畏惧，只是因为他想尽力避免冲突的发生。

“我们能给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你们送到你们的国土上。”

他终于明白，这场内战，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他看向Toriel，又看向Gerson，两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国王要不还是干死这个**的吧？”

“不要Regan，不要再加剧冲突了。”

说罢，他便带着怪物们上了鸟怪物准备的小船。

一路上众人几乎没有说话，临近岸边时，Asgore才问了一句：

“Gerson先生，他们说的，关于我爷爷和父亲的事，您有头绪吗？”

“可能是最大的那场仗，咱们派出的飞行部队几乎全牺牲了？”

“应该不止这样，听他们的意思，恨意应该积蓄已久了。”

“唉……谁能想到给咱接风的事这么个破事呢？”

Alexandra在一页一页地检查那大书，好在湿的地方并不多，文字没有缺失。

“是啊……”

“Gore，你有啥打算吗？”

原本因归程而喜笑颜开的Toriel此时已是满面愁容，她似乎在埋怨自己没能协助Asgore治理好国家。

“咱们现在啥都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船即将靠岸，离港口还有一段距离，看起来岸上的鸟类士兵不打算用绳子接应他们。

“自己走上来。”

看着那帮鸟一个个没好脸色，众人也只得跳进及膝深的水中，打湿了好不容易被火魔法烘干了的衣服。

“Nakido国王和Nader国王在皇宫里等着你们。”

“两个国王……看起来是寡头政治……”Alexandra摸着胡子说。

“诶诶诶，可别这么说啊，他们连完整政体都不是。”Gerson反驳道。

“哦对，抱歉。”

“大家，这件事咱们等会再讨论可以吗？”Asgore咬着后槽牙说，“我需要平静一下，然后才能面对那两个。”

“好的好的，我们不说话了。”

鸟们把这一行人带到了新荣镇的灯塔群中，这里有个浪漫的名字，叫灯塔森林，正如绯红森林一样，这里也有许多巨树，最大的一棵，叫Anya（安雅），鸟们指着她说：

“国王在里面等着你们。”

Asgore无奈地怒视了他一眼，随即带着众人开始登塔。

螺旋上升的楼梯无穷无尽，像是烧火的风筒一样让Asgore的怒火不断升温，他右手握着空心的拳头，这是幻出三叉戟的预备动作。

“别Gore。”Toriel拉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只要我和他们俩打上照面我就……”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这次他要面对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他的怪物同胞，他的臣民，他不能就这么杀死他们，更何况他们还得想办法脱身呢。

鸟类在塔外呼啸而过，直上云霄，而Asgore一行人只能呼哧带喘地爬楼梯，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将此作为皇宫的意图——他们要证明他们更强。这个观念几乎穿插在鸟们的所有行为中，从他们炮轰船又救回众人，再到他们的一言一行，这种由仇恨转化而来的优越感是最可怕的存在，也是众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仇恨是最恐怖的武器，Asgore。”Gerson说。

“我们会解决好的。”

他们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登到了塔顶——Asgore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过这里，灯塔的顶部，是一个比较宽阔的房间，以前是当地鸟类城主的居所，现在呢却成了国家分裂的标志。

房间内的装潢和Asgore印象中一样，房间内刷着蓝漆，那是青金石磨碎后制成的颜料，价格不菲，青金石本是深蓝色，制成颜料后却是淡蓝，正像是原本深邃的深蓝色深空被淡淡的云彩漂洗成了天蓝，还有两个纯白大理石制成的王座，如同空中的云朵，是这间王宫里的点睛之笔，然而在Asgore眼中，那却是最最碍眼的瑕疵，不光是那两个王座，还有坐在那上面的两只乌鸦。左边的是哥哥，Nakido，右边的是弟弟，Nader，两怪身上都有残疾，Nakido的鸟喙换成了金属的，Nader则是左边鸟爪的大拇指，他们身上的金属零件寒光凛凛，Asgore在想，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这些东西当做武器杀死了许多怪物。

“见到国王还不跪拜？”一个卫兵说。

然而众人绝不会被这只言片语吓到，Asgore快步上前，死死地直视Nakido的眼睛，略微侧身，紧接着开始死盯Nader，即使身居高台，那此二者的身高仍然不敌Asgore，Asgore略微俯视着他们，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

两只乌鸦呼扇着翅膀起身，黑压压的翅膀遮蔽住了阳光，让房间内倍显黑暗，正如笼罩着这片土地的黑暗一般，而Asgore只是轻轻抬手，一团光明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即刻将这阴霾一消而散。

“还不快快头像？罪大恶极之徒？”Asgore本来想这么说，但一想到Gerson的话，他语调一转，说：“同胞们，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谈，请不要危机国家的团结，小心人类乘虚而入。

“哼。”

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哼了一声，让Asgore感到无比心寒。

“谁跟你是同胞？高贵的鸟类不与你们为伍！”

“请别这样……”Gerson正想劝说，却被一旁的卫兵呵斥。

“闭嘴！只允许一个说话！”

“Nakido，孩子，当初我是亲眼看着我父亲册封你们的，当时你们笑得那叫一个高兴。”

Asgore试图套近乎，被两兄弟断然拒绝：

“我们早就不是当时那个傻子了，我们认清了你们的真面目！”

“请不要这样。”Asgore又重复了一次，“没有哪个君主能把国家治理得尽善尽美，但我一定会努力，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尽力解决的。”

“事实已经证明，你们不会！”Nader的两只鸟眼亮得出奇，又“嘎嘎”地叫了几声表示愤怒，“从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去而不返，再到Ascart时期的禁飞，最后是那战役里鸟类士兵几乎全灭，这只是我们族人被你们迫害的冰山一角，我还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们？”

这些故事，Asgore只听过一部分，还是被他的父亲当做穿插在其他大故事中的小故事讲的，印象并不深刻，他回头看了一眼Gerson，得到的是一个代表肯定的点头。

“你干了什么啊，父亲……”Asgore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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