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头·1

转眼间，我和路辰已经占据上风。

路辰对我使了个眼色，在我右手边的空气中，凭空被他凝聚出了一条冰棱。

我接过它，握在手里，当做匕首抵住霍列斯的后心。

向之涵看起来，现在是我们有人质了。

霍列斯：喔，小神女更想跟我玩点见血的？我很乐意——

这个人如同亡命之徒，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追求一切刺激的体验，生和死早就不是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这恰恰也是最难办的。

我正要呵斥他住嘴，却发现霍列斯的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不妙！

果然，下一秒，整片原野忽然被照亮，无数法术向我们袭来……

我们中计了，霍列斯无非是想拖时间等待援兵来到。

法师团，这次到场的人数，远比霍列斯带来的亲信多。

我早该想到，光是霍列斯一行人，司岚不会放心。

法术越来越多，如骤雨流星，仿佛无穷无尽。

我和路辰被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他们毫不留情地发动法术，全是针对路辰。

我不可能不知道，此刻的路辰已是强弩之末。

顾不得多想，我冲向路辰。

在我移动的同时，路辰的法术屏障也时刻跟随着我。

就在我跑到他身边时，屏障成为一个半圆形的球，遮蔽在我们头顶。

无数法术的风刃冲击着球形表面，却无法穿透，我知道，是路辰在维持这一切。但能支撑多久，谁也不知道。

这半圆形透明的空间，就像这个世界留给我们的最后一方净土，一颗随时可能破裂的水晶球。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感到幸福，感到安宁。我知道路辰也是。

（路辰）：太危险了。

他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似乎周围所有的人此刻都不存在。

（路辰）：之涵，你愿不愿意……拥抱我一下，就一下，可以吗？

在众多法师的重重包围下，他的目光却是这样明澈而坦荡。

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他只在对我一个人说话。

我微微一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需要问，我想满足他的愿望。我走上前，向他伸开双臂。

向之涵就像这样？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了我，这次，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他用上了一些力，似乎想要将我挤向他的胸膛。

向之涵路辰，你弄疼我了。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小声地抱怨道。

（路辰）：对不起，可是我等这样的一刻已经太久了。

（路辰）：接下来不要看我。

（路辰）：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看，别回头。我会给你机会，让你离开。

向之涵路辰？

他似乎想要做什么，这让我感到不安，与此同时，霍列斯面色一变，仿佛预料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霍列斯：你疯了？就算再想救她也没必要来这个

他脸上所有的轻佻都如潮水般褪去，他向后退了一步，郑重地警示他所有的同僚。

霍列斯：全员戒备——

（路辰）：我倒是觉得——现在很有必要。 毕竟除了彻底压制的力量，没有什么办法能逼得你们放弃……

霍列斯：路辰，你想清楚，你要是那么做了你就无法回头了。

路辰像是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这时候对他似乎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他的目光直直望着我，里面有我熟悉的温柔，也有我不熟悉的渴望和快乐，后者如同新生的嫩芽肆意生长，转眼间就成了一棵苍天大树。

（路辰）：我真希望我能记住对你的承诺，雪柒。

（路辰）：等我不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的时候……也别忘掉。

就在我试图理解他这话的含义时，法师们集体举起法杖，聚集起共同的法术向我们袭来。

暴风骤雨的正中心，路辰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路辰）：之涵，闭嘴。

我听话照做，预想中的巨大冲击迟迟没有到来。

耳畔传来术法对撞的声音……以及一些沉重而柔软的东西依次倒地的闷响。

周身似乎有极强的光爆发出来，即使我闭着眼睛，也能透过带着薄薄血丝的眼皮，感到外面亮如白昼。

发生了什么？

向之涵路辰……做了什么？

我始终没有违背路辰的话，即便我心里感到再害怕，我也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如同漫无边际的雪原吞噬了所有，而我独自站在寂寂的荒野之中。

直到，我听到一个脚步声，那个人正在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让我的心回到原处一点。

终于，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路辰）：乖女孩。

接着，一阵气流从我脚下将我托举而起。

仿佛一股温柔而强大的力量，将我送到风暴之外，离开所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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