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诛心，失败

这次的对话不了了之。虽然天霁面上装着不再深究天霖的事，但是天霖的身份，成为了他心里的一个抹不去的怀疑，让他和天霖的关系比以前疏远了。

这些细节，天霖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受。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把话说通的时候，他得忍下去。

两天后的傍晚，那三张皇榜送到了天羽的皇宫里，送到了文德皇帝羽越秋的手中。

“凌翼二公主在边境的白桦林里逮到了羽谦？”坐在龙椅上的文德皇帝看着那张手下从凌翼顺来的皇榜，幽幽地问下边跪着的暗卫。

“对，那天二公主正好去狩猎，因为二公主走在最后，见羽谦被追杀，所以趁机逮到了他。凌翼的国君还发放了皇榜昭告天下，此事……八成是真的。”那个暗卫恭敬地回答。

“这件事就只有二公主一个人参与？”文德皇帝觉出不对。因为凌翼二公主不会武功，她身边常年跟着两个暗卫，但是……这暗卫仅仅两个人，怎么可能将颜青河这么多人一网打尽呢？更何况颜青河还用了控尸术。

那暗卫抹了把汗，终于把先前一个自己认为没有价值的消息讲了出来：“参与这件事的，还……还有凌翼七殿下。”

“七殿下？”文德皇帝更懵了。他又不傻，那凌翼的七皇子才七岁，怎么可能知道羽谦那档子事？再说，就算知道，那一个七岁小屁孩，又有多大本事拿人？

“你可看清楚了，那个凌安城门挂着的人头，真的是羽谦？羽谦的脖子后头是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的。”他狐疑地问。

这个问题一问出，那个暗卫慌了。因为走得匆忙，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个头颅的面容，还真的没有留意那个头颅的脖子梗上是不是有一颗痣。一看他慌乱的样子，文德皇帝来气儿了，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滚回去！给朕看清楚了再回来！”

那个暗卫被训了个狗血淋头，连滚带爬地就出了大殿。文德皇帝揉揉太阳穴，将头痛压了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阴嗖嗖地吩咐身旁的小太监：“走，带朕去山牢里逛逛。”

说是去山牢里逛逛，其实是去看看羽诺。不管凌翼是不是杀了羽谦，这时候他过去，起码能给羽诺添添堵，总之不能让对方太痛快。

杀人太干脆，打一顿也太便宜羽诺了，诛心才是狠，最好让羽诺活在自己害死了嫡亲兄长的自责中，一辈子郁郁寡欢，熬都能把自己熬死。

对了，羽谦和羽诺不是还指望着凌翼皇室吗？呵呵，趁着这个机会挑拨挑拨羽诺和凌翼皇室的关系，他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他走进了山牢，走到了羽诺的牢房门口。

此时羽诺被绑在刑架上，白衣被染得血红。他身上的血迹有些已经变得深色，显然天羽的人是经常对他动用私刑。他被捕已经近半年了，每天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靠着意志坚持着活到了现在。

“你……你过来干什么？”他盯着眼前这个穿着龙袍的男人——这个他曾经的四叔、如今的天羽国君，哑着嗓子憋出一句话。

“好侄儿，朕来看看你而已，你何必这么敌视朕？”文德皇帝摆出一脸怜悯的样子，无辜地看着他。

可惜，羽诺知道，他是装的。

“来……看我？”羽诺轻笑。他最恶心的，就是羽越秋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艰难地抬头，看着羽越秋，眼中充满嘲讽，也有自嘲。

他冷笑：“侄儿？现在到知道我是你侄子了？可惜……从你造反篡位那天起，我心里就没有你这样的四叔！”

“你认不认我，我不管，我今儿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算是……”羽越秋咬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你……报，个，喜！”

“来人！把他给朕放下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个牢头将羽诺手腕上绑着的麻绳解开，一点也不客气地将人扔到了牢房的木床上。

“将这间牢房收拾干净，能住人就行了。把他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自杀死了，就这样将他关着，关到他死！”

“哈哈哈哈哈……”羽诺突然笑了起来，强打起精神，跪下，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向羽越秋行了个大礼：“罪民谢皇上不杀之恩。”而后，他坐回床边，看着羽越秋，咬牙切齿地说：“皇上放心，我一定会活到我兄长大仇得报的那一天的，不劳皇上费心！”

“呵！你倒是有志气！”羽越秋嘲讽着，拿出一张凌翼的皇榜，放到羽诺的手上，“只可惜，你那位兄长，早就脑袋搬家了。”

羽诺拿起那张皇榜，只一眼，目光瞬间冷凝。

羽越秋很满意看到他这种眼神。别看他三哥羽逸和唯唯诺诺、优柔寡断，但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羽谦和羽诺，可是没有半点优柔寡断的样。这兄弟俩对于他的人，那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甚至还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不爽了说不定还敢扇他一巴掌。

羽谦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就是你骂我一句、我回敬你一巴掌的人。这种人，通常头脑简单，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去往深了想的。就羽谦这种性子，他能将他弟弟教成什么样？还不是他自己怎么样就怎么教？

但是他想错了，羽诺只是眼神冷了下来，心思却没有被冻僵，他的脑子清醒着呢，当然不会羽越秋指着哪，他就往哪想。如果羽谦真的被处死了，那程玉作为他和羽谦的随从，怎么会打探完消息之后，没有半分紧张的模样？再说，郑德钧派过来的四个人，他都见到了，就躲在狱卒的队伍里。他也问过那四人，他们都说没事，那他还担心什么？

羽诺只是看着他，冷冰冰地，眼里有绝望，有愤怒，有不屑，更有仇恨。就是他眼前这个所谓的四叔，二十年前毒杀了他当时才十九岁的五叔，十年前将凌家上下几百**杀，并杀了他父亲。

可是这个仇，他目前只能忍着，他还没有底气、没有资本和这个四叔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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