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星空:虚无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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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2邀请与变故

光芒透室,光芒从玻璃窗透进浮夸的酒吧照亮燥热的地板。在酒店中一处窗前桌位,一位戴甲之人与一位黑袍人在一段时间内互不言语,似乎互相无关,只是自顾自地在地干自己的事。但目光闪烁间,透露着对彼此的试探,这种试探包括对于对方的身份、性格,甚至于内心。不过不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在重新拿出日记本书写日记时,,星璇很有兴致地观察着黑袍人——这种人物本应出现于另外的地方,而不是这座边境的小城。对方平凡的黑袍之下是一根根纳米级别的半导体丝线组成的结晶体衣,包裹着充满灵质的肉体,年轻而又有活力,在艾斯迪拉边境,一个博学者是极为稀少的生命。

他平静地喝了一口茶,将打破这僵局的任务交给对方,笔记本无声开启,时间是最好的催促者。

终于,在星璇平静的注视下,黑袍人采取了行动:他将他的黑帽摘下,露出一张五官端正、年轻并有着锐利目光的双眼的男性脸,皮肤光洁细腻至失真,棕色的眼眸中透着灵动,五官端正,表情柔和自然,有着一头茂密的头发,这是一个人类的外表,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其中是洁白的衬衣与黑主色华美长裤,对星璇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露出一抹洁白,然后从袍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纹章,又向星璇行了行礼,礼貌到了极为警视的程度。

纹章很小,其上刻着一把剑,剑锋分段,华美无比。周围则是四颗星星,一枚明黄,一枚虚幻,一枚极黑,一枚极紫,色彩鲜明且饱和,是那种人工的晶体,边缘之处灵质流动,蕴含着巨量的信息,看不出来雕刻工艺。黑袍人推了推眼镜,不说话,星璇平静地看着。

两人都这样僵着。

“你好,望灵魂永存。”

星璇的头最终还是不适应的向前下方倾了倾,用一种平静的角度审视着来客,他放低了声音,不卑不亢。

因为头盔而变得深沉的声音给他的形象多了几分沉稳和神秘。头盔两侧分别四道向后延伸的刃状结构上铭刻着特殊的花纹,头盔面甲上部附有长棱状的附盖‘装饰’,让他看起来在战士的气质上多了几分神秘与神圣。古老的灰色铠甲看似平凡,可细微的结构以及铠壁的刻纹以及装饰却犹如上古最灿烂的艺术品一般。在胸铠中央,一块正六边形呈半陷形凹下,令人惊叹的细节如微雕铭刻。一丝暗淡的蓝光从铠甲边缘散出,晦暗至极,犹如垂死,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黑袍人收入眼中。星璇摆了摆手,一切会影响他们交流的噪音便突然被无形的阻碍柔合过滤,只留下店内诗人们古朴的诗谣。

“看星空永照,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谅解。”

“我是杰克·恩格里佛勒(怒焰)艾斯迪拉学校教师。事先还未通知,贸然来访,十分报歉。”名为杰克之人用他那清亮的声线说,期间注视星璇,想看看面前这神秘披甲之人的脸色,但在头盔的阻碍下,他什么也没看到。他用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然后温和地询问。

“不知您该如何称呼?”

没有恶意,星璇从那人的眼中读取情绪,以及意念与波动,在脑海中确定行动方案。

情绪自然,平静,有一丝紧张…没有说慌的痕迹,灵质波动正常,他事先有着准备?但好像不算太明确…

“我只是一位风尘之中的探索者,星璇.空源,你可以叫我星璇先生。”星璇总结结论,平静地说,给面前这位导师以亲和与压力。“在命运的节点上,我与你在这里相遇。艾斯迪拉学院的教师?”

“星空的倒影。”

对于圣星学院,游行于各个城市的吟游诗人经常以敬畏的语气吟唱。在广阔的圣启大陆上,圣星学院又称骑士圣地、浮世星空,在历史上,它创造了无数传说。以至于给它蒙上一丝神秘与神圣,圣星学院的人从来都是难得一见的,因为他们隐藏在每一个平凡的地方,敛声静心。

这里也必须说到人类三大文明体,位于西南艾斯迪拉,东方元离,北方寒霜(欧里若拉)如同其名,各不相同。

艾斯迪拉人民共和国,又名艾斯迪拉(无界星空),如同它那名字一样,神秘而又广阔。占据了圣启西南近三分之一的区域,以及星空中的一部分。在整片无名上至星界下至灵界都曾谱写了万年的传奇乐章。见证过沧海化桑田,也见证过生灵诞生又忽忽逝去,集沧桑与过往,望明日之曙光,这个文明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的见证者,不会轻易逝去。

同时,也是他现在所处这片地域的管理者。

—-———

回归正题。

黑袍人杰克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他感到有点紧张,面前这名男子仿佛一位巨人,给予他极大的压力。他吃惊地感到,这是生命层面的差距,他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心中却不断思考。他观察着对方身上的特征,当然,对方也在观察着他。这种观察让他心中打好的草稿瞬间模糊不清。

那古老华美又稍有破损的头盔,足矣将配戴者的相貌彻底隐藏,并且神异地隔绝了他人的窥视。在边缘流动着晦暗的灵质流光,微小的粒子在宏伟的统一力约束之下收敛至极,但其爆发出来却足矣瞬间将这座小酒店化作最基本的灵质粒子。

星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一双明眸反射出清亮的光芒,他相信,面前的黑袍人并没有欺骗自己。那枚勋章极为不凡,他的灵质无法侵入半分,但那种工艺水平以及矩阵铭刻出了一种信息。他没有量子扫描器,无法用量子扫描验证其真伪,但是,他也相信,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黑袍人应该还没有无耻到谎报家门的地步。但是并不等同星璇可以直接相信眼见的一切,圣星学院(又称艾斯迪拉学院)的名字实在太过于响亮。

也许,还是别直接认定为好。

想到这里,星璇笑了一下,氛围随之缓和,杰克逮到了这次机会,假作不经意地说:“阁下的服装可真帅气,古老的外型不失优美,线条流畅,请问这身盔甲承载着什么故事?

“它身上的痕迹,印下了历史的烙印。”

“你不是第一位对这副盔甲感觉奇异的生灵。”

星璇有意将话题延续下去,平静地说,“这副铠甲是…像我的身躯的一部分一样,如臂指使,曾见证了我的旅行。铠甲是为护身之物,在危机四伏的旅行之中,难免不会被风霜与兵刃磨损,在岁月之下,怕是再光亮的铠甲,也会灰暗如尘。

“那怕曾经再怎样辉煌。”

星璇停顿了一下,将一些落寞与孤独藏在内心之中,但这缕情绪只是在他内心中环绕上升、消散。

“旅行?”杰克机敏地抓住了这点,攀谈道,“没想到,您还是个旅行家?”

“当然。”

星璇对他笑了笑,勾起记忆中的涟漪,将模糊记忆中的东西重现。

“我曾置身于无色的冰原(无色冰原),在寒风之中追寻方向,那里的一些地方的确是生命的禁区,只有坚冰与雪尘;我似乎曾面见过仍在低文明的帝国大公,也拜访过孤傲的隐士,但他们的面容,我已记不清了;我曾在绝云之间一望山岳之壮美(绝云间),也曾独自沉浮于广阔的东海(东海);我曾与深渊中的巨大灵物对视,也曾在深海之中拥抱黑暗。然后在一切长眠之后,我来到了这片充满秘密的土地。

“艾斯迪拉,或许是我在无名又一次旅程的开始。”

星璇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沉陷于过往之中平静地吐露了太多,将话头止住。杰克已经被他口中的见闻惊住了,他再一次观察星璇,只见古老与上位者的淡然,在种种原因之下,杰克感到迷惑与无奈,他识别不出对方的交流风格,也无法认出这是那一个种族的文化风格,只是感到对方的话语感情与气质很古怪,像是在实践如何与人类交流。

面前这个“人”要么是疯了,弄虚作假,要么是真的经历过他口中的种种,但他话语中所展现的格局和见识,是寻常人根本难以企及的,那平静与深不可测的气质,再加上这位神秘的旅人之前佚闻中所流传的表现,让杰克更倾向于相信第二种。

生灵的身躯、血肉,乃至“磁场”皆由灵质组成,由神经系统控制并反应,由灵魂主导而成,气质与气场是灵魂的波动延伸,当真正有着学问以及沧桑过往时,灵的气场自然会厚重内敛,不动如山岳。或者说,超越于“生灵”的概念。

“先生,您隐藏在过往的隐秘过去对于我这等小生可真是致命的奥秘。”杰克从震撼中平复心情,平缓地承认说。

“时间川流不息,在风雨的洗礼下,我们也被侵蚀风化,过往是年轮,更是痕迹,如果你走到我这个地步,就会明白,”星璇将杯子放下,没有悲哀,只有平静,杯子放到桌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时间,是一位公正的法官,没有事物能逃脱它的审判,化作那虚无缥缈。”

“除了虚无本身。”

杰克愣了很久,将这句话回味分析,一切似乎真的就是这样,但是星璇似乎还有别的意思,他先前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头盔下那层无法透过的阴影,此时却见一支浮空的笔缓缓在笔记本上留下最后的一笔墨痕,在他注视那幅画作时,他感觉星璇的目光一直有礼貌地注视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如此。

而那幅画,竟然是他的画像,黑袍神秘,唯妙唯肖。难以置信,他竟然在认真与自己交流时,画了这样一张高品质的作品,杰克不懂绘画,但如若是那在展览会,它也必定会成为众灵目光的中心。

“画作很漂亮,先生。”看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对星璇展露一个真心的笑容。

在用语言试探了对方之后,他们的言语转向平常的小事,最后,再一次回回主题,交流缓和,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不过只是老友重逢一样,但他们的话语却模糊不清,不为外人所知。

“不知贵校找我何意?”星璇又一次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表现出几分善意,两只覆盖盔甲的手相互交叉于一起。“请问,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那真是太好了。”杰克笑了一下,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像阁下这样的大学士,自然是客中的上宾,说实话,学院在不久前才发现了前辈,这真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我听说了竟然在边境有您这样一位隐士,也吓了一跳。”

“在学院的委托之下,我被安排代表星空学院邀请先生,作为主人,应有地主之谊,更不用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隐士。先生既有超凡越俗的智慧以及伟力,为何甘愿置身于尘世之间?”

“见笑了,”星璇平淡无比地说,“我远道而来,未免不会对艾斯迪拉的祥和伟大感到伟岸以及向往,可未曾想到,仅三个月,我便已入了贵校的法眼。像我这样的存在,对于贵校也许只不过书海一蠹吧。

“既使我默默无闻,几乎泯灭于人海之中?你们依然坚持?”

“既使您默默无闻,但学院对于有识者从来都是像我这样谦卑的态度。”杰克坚定的说,“在元离,古人言—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如果在时间的冲刷下失去了谦卑,那么即使一世辉煌也终将黯然谢幕。”

星璇认真注视着杰克的眼睛,在确认其灵质没有因为说慌而波动时,他对杰克也便信了70%。

星璇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初出茅庐,话术并不高超,但星璇没有发现杰克的灵质有任何因为说慌而产生的波动。(生灵皆有灵质,当情绪波动时,灵质也会波动。)然而更重要的,是他实在倦了,想离开这喧嚣的酒馆。

那谦卑又从容的态度是他极少见过的。(在白风城是这样)他对杰克的印象好了几分,也对圣星学院更好奇了,他自认隐蔽,既使他的确发现过一些窥视的目光,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世界上最古老的圣地发现。但是说实话,艾斯迪拉学院是整个艾斯迪拉最大的图书馆,也是世界最后的奇迹之地,也许……

一支钢笔在他覆盖着指盔的手指在悄然旋转,最后指向东边的窗外,然后被握住并放下,它的主人宁静而神秘,决定了未来的轨迹。

他将剑盾收起。“艾斯迪拉学校,真是有魅力啊。”他赞叹道,几个临近的人竖起了耳朵,开始惊惑起来,屏障不知何时破裂。

“我很感谢,既然如此,自应前去。”星璇笑了笑,犹如准备去闲逛一般,气息收束,一双明眸射出锐利的光芒,犹如一只雄鹰找到了目标,然而目光又立刻收敛,只留平静与平和,未来总是在改变,他不能轻易下结论,在某种方面上,他依然带有疑问。

如果什么都能发现,那么能治好自己与找回过去,也能实现吧……星璇相信,这对于那里,不过随手之劳,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便火热了起来,但还是抱有一丝怀疑。在这些复杂的情感之下,星璇还是想尝试一下。

“阁下可真是直爽。”杰克站了起来,他仿佛十分惊喜这么快便完成了邀请,就立刻向星行了一个礼。“那么艾斯迪拉学院,欢迎您的到来。”

声音不再模糊不清。

整个酒馆在“圣星学院”四字出口后,突然古怪地鸦雀无声,之前无视黑袍人的人们差一点呛到,一张张各异的脸上写满不同的情感:惊疑、惊滞、呆滞。每个人都停下了自己的活动,转过头来看着星璇与杰克,然而杰克一点儿也不在意。擦拭着杯子的店老板戴上了自己的老花眼镜,死死地盯着他们,私亳没有发觉杯子在滑落出他的手。

星璇站了起来,将桌面上的一切收到了一个整洁的垮包之中,走出了酒店。木质的店门关上,发出吱呀一响,片刻之后,玻璃杯摔碎的脆响声响起,随之的一声叫骂,不知是气恼摔碎了玻璃杯还是失去了一次机会。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满面通红的大汉向酒糟鼻说,呆滞间差点没握住啤酒瓶。

酒糟鼻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店门,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地上玻璃杯的碎片上闪过一丝乌黑,一只黑鸟被它映照而出,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一切的旅程都有终点,”

“而那终点却是另一场旅程的起点。”

一道飘渺的歌声在酒店中回响,来自于一位不知名的诗人的吟唱。

———————————-—

金属鞋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的响声,剑与盾己经收起,他们就这样走出去,店门关上,隔绝了惊疑者的目光。

外面与酒店内那吵闹,明暗交织的景象有极大的差距,让人感到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对比酒店,白风城的街道是安静、祥和的。白色的路面经过悠久的岁月冲刷后已经变得破旧、落着几片刚脱落的旧叶。几棵树在路边有点孤单地站着,上面长着一些新生的嫩枝与新叶,好一幅早春场景。(那几个佣兵早不知所踪了。)路边是一些矮楼,在酒馆的排挤下显得十分矮小。

这场景,本该是让人感到舒适的。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寒冬留下的寒风依旧,还是太过于平静,反而让人感到不适。这种感觉在一个脸色苍白的行人走过星时,变得更加明显。行人眼神一直在躲闪,似乎在想什么,心不在焉,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然而,星璇的目光却汇聚到另一个事物上。

那是一辆真正的马车,又不是辆真正的马车,黄蓝色调,朴素古老,极其普通。车前几匹强壮的马不耐烦地甩着蹄子,体色棕红,上面的肌肉凸了出来。在车上,写着极小的几个字:艾斯迪垃学院。

马车,一种古老的载具,在星空纪元7789年便开始被淘汰。但是为了怀旧,还是有人会坐它。对于乘坐它,星璇认为这是一种圣星学院的传统,也许吧。过往的马车早已一去不复返,面前这辆马车不过是古老的外观,现代的内在而已。

但看到马车,星璇恍然若梦,如同从现代回到了古代,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又或许,这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吧,不过,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境,星璇还是希望它不要像以往那般如泡沫般破碎,对于他来说,既使是一场好梦,也是值得珍惜的。

“诺亚先生,备好马。”

“好的小杰克,上车吧。”

现在并不是沉入幻想的海洋的时候,坐在车前的马夫缓和地回应杰克,好像他们己经认识很久了(星璇提示自己这很有可能)。作为一位不常见的马夫,诺亚显然是其中最奇异与特殊的,他脸庞干净整洁,仿佛不曾沾染半点尘埃,每一条皱纹都代表着岁月的痕迹,深蓝色的双眼有神而复杂平静,让人想到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泊,苍老的声音显出几分沧桑,身着一身洁净的淡蓝色普通衣物。

他长而有力、布满老茧的手握着缰绳,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痕,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脱了甲的将军。车前的汗血马人性地回了回头,看了看这叫“诺亚”的老车夫,眼睛晶莹,似是在询问。星璇与他互相注视,半刻之后,他们互相行了一个礼,杰克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讶。”

“吁~”车夫回头盯着那些马儿的眼,吁了一声,马儿眨了眨眼回过了头,腿上的肌肉凸了出来,似乎在积累着力量以奔跑,街上的行人走马车的旁边经过,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着

星璇跟着杰克走入马车,外表不大的马车却意外地能装,尽管装了两个人也还有空余。座位上铺着平凡的软面垫,让人略感舒适。一张小木桌被固定在中间,似乎由一种坚硬的木料构成,桌上放着几个杯子与一个大茶壶,看似简单的木质材料之下,无数细微如发丝的管道流通着灵质,以最古老的外表掩饰最恐怖的科学结晶内在。

“吁~~~~~”

汗血马的蹄子向前摆动,马蹄踏地声响起,马车随既在冷清的街道上前进,向着南方行驶着,平稳无比,没有属于马车的抖动。车窗外的场景向后移动起,无数的场景在迅速地向后移动,被马车甩在车后,并且随着加速,它们还变得模糊了些。星璇注视着窗外,他想到自己从未认真观察过这条小街,然而只看到了阴冷与平凡。

小街上又没有了行人,没有生气,只有冷清。

“您要来点茶点吗?”

“谢谢,不用了。”

星璇转头看向车窗,随着马蹄声的不断响起,几棵小树一闪而过,而那个脸色苍白的行人早己消失不见了。天空掠过一只飞鸟,在地上投下孤单的黑影,转瞬即逝,街头冷清,是过往的寒风凛冽,不见春天缓缓到来,见落叶,叹寒冬,既使是冬天终将离去,也不会让春风立即眷顾这边境的小城。

星璇又想到了那个石洞,里面那些石像没有一丝生机,无论他如何寻找过往的迹象,也从未找到过那些石像活着的证据。

只有他一个人于长眠中苏醒。

在马车之中,一位孤独的旅人这样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那个到处是石像的地方,星璇想,在那飞鸟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孤独,没有挂念的人,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刚开始知道消息时的喜悦开始消失了,星璇的眉头皱起一丝皱纹,头盔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一些。

杰克看着星璇那突然显得有些孤独的背影,看见那铠甲边缘磨损的痕迹,看见那残破的纹饰以及古老的历史。不禁感到自己可能和这个人说不上话。这个人不像是那种位于发展程度较低的文明中那种普通的旅人,行动之间充满了一种神秘莫测而稍稍抑郁的感觉,在先前的交流中显得悠然自得,但却在现乍瞬间中抑郁般地沉默了,仿佛一切活力都突然丧失殆尽,让人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甚至找不到说话的欲望。

这是一个神秘的旅人,更是一位神异的存在。他想,但这不代表他只能通过交流给他留下好印象。

虽然说实话,当他注视那头盔下的幽黑时,他感到了深沉与神秘,以及灵性与奥秘。而现在,他仿佛听到了一些虚幻的歌声,吟唱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这歌声一会儿像是怀旧的吟颂,一会又像迷惘的笛箫声,自然而然地让他想到一句古语: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注1)

毕竟是一位旧日的神灵⋯杰克心想,在诺亚对星璇行礼时,他便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的眼眸闪烁了几下,从茶壶中倒出两杯茶来,清香从杯中弥漫出来,充满了马车。星不禁感到一点口渴,便回过头来,取了一杯茶喝,头盔遮挡住嘴唇的地方在灵质的操纵下从中间分开,收回到头盔两侧,一张苍白如雪,不见尘世烟火的脸在杰克发呆的时刻稍然露出,细品茶水。那茶水清香润口,在口中漫开,带一点儿苦以衬出其甘甜。星璇不经意间看了下杰克,却看见杰克那年轻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突然的表情,像是突然的明悟与惊讶。

杰克好像察觉到了星璇的目光,缓缓偏过头去,嘴动了一下,口型好像是:不是。在这时,星璇的头盔又在嘴部稍然闭合了,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现,但杰克不会忘记那惊容一睹。

那静如云海的脸庞,似乎从来从未入尘,不食人间烟火。

————————

“呃………对了妈妈你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他们是——”

“噓!别问,你得记得,你还没完成暑假作业,别想绕开话题———”

车外传来的喧嚣的声音吸引了星璇的注意力,他转身看向窗外,想看看是什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窗外的人一下子就变多了,有一如往常的行人,也有面容不善的佣兵、冒险者之流,并且大都在大声交谈,有几个还不时跺跺脚,显得很暴躁。(星璇提示自己不止这几人)事实上,几乎街道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刺耳的声音让他感到反感,他覆着铠甲的手指的指尖勾起一缕缕灵质,噪音便不再那么刺耳了。

杰克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窗户,脸上露出了几分严肃。“先生,您看。”他向一个角落指了指,星璇顺着他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突然发现几十个人正集中在一个小广场上,十分喧嚣,好像在集体抗议。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诺亚先生?”杰克此时已严肃了起来。“堵车了吗。”

“是的。”诺亚的声音从车前传来,星璇立既推开了车门,从车上优雅地跳了下去,走到了马路边。车前停着数十辆福尔吉牌老汽车,车里没有人。星璇望向广场,发现数十名穿着制服的人跑了过来,想要围住广场,喧嚣一下子变大了,无比刺耳。在这刺耳的声音与混乱的人群中,星璇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手上好像拿着几把长长的、反射着光的东西。

枪。(M975式)

星璇看着他们,他从书籍中了解过这种武器,自星空纪元以来,这种武器就被发明了出来,被政府严格地管理,只有像警察与军人才有可能装备这种武器。出于不该有的好奇心,他顿时跟在这几个穿制服的人的身后,放轻自己的脚步,以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像一个潜伏的刺客(然而他意识到了,装回了平凡路人。)。他跟着他们,但一声叫喊打断了他。

“星先生,您要去干什么?”

原来是杰克,他挤开几个对他指指点点的小屁孩,怱忙地对星璇叫喊,看起来他刚才去试图找到那些堵塞马路的老福尔吉汽车的主人,但估计没有找到:那些汽车还是固执地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去去便回。”星璇说,他回头看看那些穿制服的人,他神使鬼差的对于他们很感兴趣,灵质在操纵之下附着在了马车车体,留下标记,那些持枪的人正在穿过人群。

“不用花多少时间。”

“可是,可是,哎哟——”杰克搞不清情况似地看着星的背影,可此时三三两两的冷漠人群从中将两人隔开,他有条理的闪身,再回头看时,星璇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您沒告诉我您要去哪啊…”

杰克无奈地说,智者们往往就是这样,性格古怪,不合常识,这是世界公认的道理。他已经见过不止十位了。

“需要我来帮忙吗?”

老马夫诺亚锐利地看着星璇离开的方向,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苍老了,相反,一种干练直率的气质出现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年轻了好几十岁。

“不,不用了,诺亚先生,你留下看着马车,好吗?”

杰克突然静了下来,自若地对诺亚说,“我去看着他,计划不会有大问题的。”

“计划?”诺亚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一双灰色的眼闪过几分明悟,“原来是这样……你们真是太大胆了……”他勾起一抺笑意,“大胆也好,起码布的局不错,去吧,去吧,出了错自己摆平。”

“而且,小心衪(注2)。”

“衪?”

杰克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与迷惑,但随既却清明了几分,回到了那个温和平常的样子。

“谢前辈。”

诺亚看着杰克消失在人海的身影,笑意逐渐消失了,他对着一个方向,双眼绽出冷芒。他手中握着一只罗盘,银白色的指针转动,指向空气当中。

“是线…”

在他的注视之下,一条原本隐匿于空气之中的无形之线悄然断裂。冷漠的人群汇入街道的角落,消失不见。

——-———-———

星璇在怱忙中与杰克对话后,那几个人就钻进了人群,犹如水珠掉进了溪流,消失不见了。现在他跟在一个男子与一个高大的男孩、瘦小的女孩身后,人群拥挤无比,此刻却无形地为他分开了一条开阔的道路。幸好盔甲是灰色的,星璇想,这样他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尽管他这副打扮很怪:穿着一身华美典雅的古老盔甲,左侧有一个垮包,身后还有一把起码长1米多的,被装在剑鞘中的一把长剑。(自白银纪元1127年,古装潮流在国内流行,身穿盔甲或古装都是常态。)

“安德烈叔叔,我们去那个广场干什么——”星璇前面那个又高又壮、长着一头黑发的少年向那个男人问(星璇竖起了耳朵),“——那里围着好多人呢。”

“希里尔,你看清楚点,那些人是过来办事的。”被称为安德烈叔叔的男人对被唤作希里尔的少年慈祥地说,“让你长长眼界。”

他们穿过人群,穿过马路,广场便变得开朗了起来,在广场上闹事的人群是星璇从未见过的组合:一大群年龄在15~17岁的小青年,几个穿着老西装,戴领带,手上还拿着公文包的工作人员(都是那种方方正正的死板家伙,星璇觉得他们活像几只大猩猩),还有几个穿着非主流的小混混,星璇甚至看到有几个戴着看起来古里古怪的黑色大尖顶帽子。(很丑)

……以及机械制造的义肢、武器。

星璇平静的停下了脚步。

武器……行动…

并没有任何动机能让他跟过来,他其实对于枪支一点都不感兴趣,那些东西他自己就可以制造出来。

…停止…不停止…

灵质似乎被什么搅动。

…线?…

星璇突然闭上了眼,眸中散发出幽蓝色的灵性,在眼眸的边缘形成一缕缕碎金般的灵质溢出于眼眶,消散于虚幻。

他的意识太过于模糊了,像是被牵引,引导,甚至是被控制。神异无形的幽蓝灵质扫描四周,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一幅三维图象,正试图反导时,一丝轻微的碰撞却让他轻缓地停下了头。

他的右脚,正往前迈去,此时却顷刻停止了,在他的盔甲上,一根无形的线迅速断开。

他平静地看着那肢体的举动,看到那一根根连接他的无形之线,看见线连接着各个行人的肢体,犹如操纵木偶。

他扭头看向了天空。

“果然…还是太平静了,平静到…”

“无可忽视。”

星璇的感应灵质平静地向四周发散,注视着空气中那些若隐若现的东西,其中一根从他身上被划破,碾碎。

无数无可感应的灵质分子突然汇聚、旋转着从树叶、树枝、泥土、建筑、生灵、整座白风城无形地、虚幻地升起,汇聚于苍穹之上。古老的盔甲内一缕缕虚幻的苍蓝灵质缓缓波动,升腾。整座白风城的各个角落突然勾勒出无数个密集的、虚无缥缈的、神异无形的残破符号,形成一只只神圣高尚却又垂死的平静符眼。

星璇再次睁眼,此时,衪的一双眼内分别形成了两个残破不堪的符文,没有任何色泽,仿佛没有星光而死寂的夜空。

衪看见了白风城的一切,看见幽暗的角落的腐败气息,看见一个个行人的不同的举动,看见一片湖中有鱼在水中游弋,看见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微小生物,看见森林的边缘阴森却平静,看见一个个身着量子机体的人身上蓝色的光泽,看见钟楼上那古老发锈的远古巨钟散发着无数时间运转的衰老与厚重气息,看见马车以及一辆巨型货车上仿如空洞的隐匿气息,以及无数无形,迅速远离,散发不洁的阴暗丝线,连接肢体与灵魂,操纵着形同木偶而不自知的行人。

「『此为警示』」

衪平静,不带任何感情地低语道。

空中无数根隐匿的丝线突然从根本上被撕裂、斩碎、崩溃,附着无数无形的幽蓝色灵质,被吞噬,被瓦解,在空中,消失殆尽。一些虚幻的乐声悠扬响起,顷刻便停止鸣奏。

…………

一辆古典的马车上,一位典雅的马夫看着天空中破裂的丝线,脸上露出一分惊讶。

“那位古神,比我预测的更强大…”

…………

白风城唯一的钟楼上。

那个厚重古朴,仿佛锈死了的大本钟突然发出一些细不可闻的磨擦声,仿佛无数的时针在转动,最后却只是将那根生锈的细长秒针下行了一小格。

…………

一个面带面具的长袍人突然静立。

在他身后,无数的咔嗒咔嗒声响起,仿佛有无数锁链在转动,最后却突然消失了。

…………

星璇眼中的符号悄然隐去,他平常地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人群依然如故,吵闹声也依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是一位行人感觉到了厌倦,自行离去罢了,普通的行人们不会知道,在这一瞬,无数丝线缓缓消散殆尽,他们只是感觉到一种突然的轻松,那是从被操纵的状态解脱的感觉。

“看,那些就是这一带臭名远扬的小混混。”在星璇旁边的安德烈对希里尔(星璇抽身向外走去)温柔地说,但话里行间充满了对他口中小混混的憎恶。“不知道他们鼓动那么多人干什么……希里尔,罗琳,你们可不要学他们,他们会受到报应,啊!看来已经来了。”

果不其然,那些之前持枪的人在默然间,已经包围了整个广坛场,要不是安徳烈对希里尔、罗琳(看起来是那个女孩)的话,星璇还真没意识到那些人已经出现住在了广场的各个角落,那不是他注意的对象。几个人怱怱走向人群,星璇看到他们胸口上有一块标牌,上面写着:

白夜(治安官特战部门)

他仔细地注视着那标牌几秒,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就向外围走去,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走,事态就会变麻烦起来……然而已经变麻烦了,那些穿制服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后面,包围了广场。

……哦。

他跟在男人与两个小孩身后时,不小心进入包围圈了。

—————————-—

———-—————

「行人」

“不要多管闲事,切记。”(看热闹死得快)

—————

【地域解锁】

「艾斯迪拉·圣星 Mysteriousatmost. (神秘星空)」

“万星璀璨星空中”

——————————《世界史》

整个世界中当之无愧的奇迹之国,共有 14697年的历史,人类三囯中最为广阔,最为强大的国家。

其立国者神秘莫测,相传从未有人知道他真实的面貌,唯有“至高”一词可与之相符,在星空纪元无尽的黑暗中,他是无法陨灭的广阔星空。 艾斯迪拉种族复杂,主要组成种族为:人类、精灵(多居住于森林中)、矮人(北部山脉)以及盘据于西海,特别地域的奇异种族,其它种族,科技程度极高,从外界可查资料表示已涉及生物灵魂及位面开扩技术,但据说科技因为发展速度过快从而导致实际文明级别与现评文明级别不匹配。

立国于星空纪元5601年,拥有世界之宝之“法律玉冕”“万古长墙”。同时也是最神秘的国度。

国土广阔,但实际上据住人口地域可能只有国土的十分之二。在星空之上占据有三分之一行政星,灵界探寻程度极深,对扩张领土不感兴趣,极力探寻灵界深处与星空深层。

文明级别:文明7(现在人口可以支持的级别实际偏弱)(可以利用无名世界真理扭曲空间及时间的文明)

“这是一个奇异,集奇迹与神异于一体的文明,同时也是一个最善于伪装自身的理想文明。” ———(欧里若拉)冰霜巨人族历史学家 布里阿瑞俄斯(星空纪元225~4252)

——————

————-—

关于文明等级

在星空纪元提出的量级单位:

级别I-:这是最基本的文明,能够通过操纵比自身更大的工具来建造房屋、挖掘隧道。

级别II-:这是一个级别较低的先进文明,不仅知道如何操纵行星物体,而且可以修改自己的基因。

级别III-:这种文明不仅精通基因工程,而且可以修补分子和分子键来创造新材料。

级别IV-:这种文明可以深入操纵单个原子,创造在原子尺度上工作的技术,以创造复杂形式的人造生命。

级别V-:这种文明甚至可以穿透原子内部并操纵亚原子粒子,例如电子,质子和中子。

级别VI-:这种文明将可以操纵最基本的物质粒子——夸克和轻子。

级别Ω-:这是这种级别分类中最复杂的文明,它可以改变其本身的空间和时间。

—————

「艾斯迪拉•圣星学院」

………(内容未解锁)

——————

注1:选自刘禹锡《酬乐天初逢席上见赠》

注2:“衪”用作神的第三人称代词,注意,神是一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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