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屋子内只有太后一人，看着她潜心祈愿的样子，三人也不想打扰她，只是站在门外等着。

本来还好好的，谁知太后拜着拜着突然就哭了，她情绪很激动，也不知道有人在门口站着，自言自语道：

“佛祖，弟子桑永琼知错了，求佛祖开恩饶过我燮国，百年基业打下来不容易，可不能让它毁在罪女的手里啊！”

这一番话清清楚楚地传进门外三人的耳朵里，尉迟妍微微眯了眯眼，内心暗道：“难道太后知道此事？”

她偷偷看了看尉迟晨珂和邱寄芙的反应，他们只表现出了疑惑的神情，并无其他。

正当她想要进去问问太后事情的情况时，尉迟晨珂拉住了她，表情严肃，说：“跟我来。”

两人来到大昭寺后面基本没人去的一片竹林，尉迟晨珂并没有放手，他专门拉她来此，想必和尉迟妍的想法一样，这种事不想让邱寄芙得知。

尉迟晨珂盯着她问道：“你老实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尉迟妍本来不想告诉他，但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不少，便破罐子破摔：“夏晚柠亲口告诉我，夏尚书和其他几个大臣要联名弹劾你通敌卖国，我怕他们对你下套，就让你小心点。”

尉迟晨珂慢慢松开手，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尉迟妍，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与怀疑。

尉迟妍看出了他的意思，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说：“你回来是因为我告诉你，那封信是爹爹的意思对吧？”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和语气，尉迟晨珂开始犹豫不决，这副模样是尉迟妍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就是开玩笑也不能开到政治上。

尉迟晨珂装作相信了的样子，捏了捏尉迟妍的脸颊，笑着说：“好了，别多想了，五年没回来了，也想着回家看看你们。”

尉迟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果然夏晚柠说的没错，不管她把事情说的再怎么严肃怎么严重，都不会有人相信，哪怕是她至亲之人。

两人各怀心事地往回走，回到刚刚的地方，屋内的太后和屋外的邱寄芙都不见了。

尉迟晨珂拦住一个准备去上供品的小和尚，问道：“刚刚在这的那个夫人去哪了？”

小和尚环视了四周，说：“刚刚我去拿供品的时候还在呢，应该和那个穿着奢华的女施主走了。”

闻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开大昭寺，一枚暗箭直戳戳地朝尉迟晨珂飞去。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又在意料之外，即使他武功再高强，反应再快，也躲不过这一劫。

尉迟晨珂来不及拔剑抵挡，硬生生挨了一箭，好在射箭的人准心不怎么好，只是射中了他的肩膀，并没有伤到要害。

剧痛从肩膀传开来，尉迟晨珂捂住血流不断的伤口，踉跄了几步，尉迟妍赶忙扶住他，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料，给尉迟晨珂做了简单包扎。

这个时间段来祭拜焚香的大部分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或者是深居简出的贵夫人，哪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大昭寺乱成一锅粥，跑的跑，叫的叫，摔的摔。

大昭寺是燮国香火最旺，也是民间流传最灵的一座寺庙，又不像其他其他名气不大架子大的寺庙一样只允许显贵去祭拜，所以人们都来此祈愿，这一来二去，大昭寺就成为燮国最重视的一座寺庙。

这次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对于燮国来说是这样的，如果是安槐就不算小事了。

最后还是官府的人及时赶到稳住了场面，待人都散去后，官府的人扣住尉迟晨珂开始了无休止的问问题。

“你看清行凶的人是什么样子了吗？”

尉迟晨珂痛的额头上都是细汗，回答问题时却像个没事人：“他额头上有一大片烧伤，很明显，其他没看清。”

官府的人继续问，尉迟妍却不再继续听，她捡起那支箭仔细打量着，什么都看不出来。

尉迟妍将箭递给官府的人，问道：“你们认得这箭吗？”

那人看了看箭羽和箭头，摇了摇头。

尉迟妍又撕下一块布包住了锋利的箭头，藏进宽大的袖子。

待到官府的人一切都了解妥当后，便放了他们。为了不再生变故牵引丞相府，两人选择从小路绕回家。

本来以为有竹林的掩护，他们可以顺顺利利的回家，却没想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刚进林子没走多长时间，尉迟晨珂通过习武人灵敏的感官，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风朝他袭来。

尉迟晨珂按住尉迟妍的头弯下腰，一手拔剑抵挡刺客的下一波攻击，一手将尉迟妍往自己身后拉，说道：“我掩护，你赶紧回家。”

尉迟妍向后退了几步，却没有跑，眼睛死死盯住刺客剑柄上挂着的剑穗，缩小版的令牌下挂着墨绿色的穗子。在她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看见这个东西后她心里就是有一股没来由的恐惧。

她一时有点喘不上来气，心好像要跳出胸腔一样，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涌入脑中，尉迟妍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打斗中的尉迟晨珂看到尉迟妍倒下，以为她是受伤，便想移到她身边看看，奈何对方太过难缠，就在他分心这一罅隙，刺客直接一剑砍在尉迟晨珂受伤的肩膀上。他捂住血流不断的伤口，没待他从剧痛里反应过来，冰冷的剑身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现在这情形，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发什么疯抱着头跪地不起，就算起了也没什么用，这深山老林的怕是没什么人会来，尉迟晨珂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令他没想到的是，痛感并未传来，只听见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脖子上冰凉的感觉也随之而去。尉迟晨珂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挡在他身前，两三下解决了刺客。

男人转过身，手中的剑还滴着血，他拿掉斗笠，映入尉迟晨珂眼帘的是一张陌生但不完全陌生的脸，是樊屹城。

樊屹城丢掉手中的剑，蹲下身来看着尉迟晨珂，笑道：“尉迟将军不在朔州好好待着，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尉迟晨珂懒得搭理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向尉迟妍，将她抱着头的手拿开，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着。

没一会尉迟妍便缓了过来，她猜想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也许是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只不过换了灵魂暂时失去而已。如今她被那墨绿色穗子一刺激，关于穗子的记忆便渐渐浮现出来。

尉迟妍看到樊屹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立马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说：“不是吧王爷，您就为了一个小丫鬟就派人来刺杀我兄妹俩？”

樊屹城摊开手一脸无辜道：“你这是什么话，是本王帮你们杀掉刺客，到头来怎成本王要刺杀你们？”还没等尉迟妍开口，樊屹城紧接着说道：“但是，本王还是想请尉迟小姐到府上坐一坐。”

话音刚落，樊屹城就打晕尉迟妍，将她扛在肩上，刚想走就被尉迟晨珂拦住。

樊屹城：“尉迟将军，本王留你一条路不要不知好歹。”

尉迟晨珂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举起丰息剑架在樊屹城脖子上，语气冷冰冰的：“把我妹妹放下。”

樊屹城讽刺一笑，慢悠悠地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尉迟妍脑门上，不紧不慢地说：“那么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尉迟晨珂说话，樊屹城又道：“你看啊，大家都不想见血，如果你杀了本王，你也活不成。”

尉迟晨珂：“当初师父我将这把剑交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要用它守护我想守护之人，无论是谁，只要伤害我想要守护的人，我将用丰息终结他的生命。”

樊屹城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就凭你？”说着猛然蹲下，一个扫堂腿给尉迟晨珂绊趴下了，还不忘在他受伤的地方踩几下，随后扛着尉迟妍扬长而去，不过之前尉迟妍藏进袖子的那支箭却滑落了出来。

尉迟晨珂接住了那支箭，紧紧握在手里。身受重伤又刚打斗过的尉迟晨珂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追樊屹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他带走，那种想喊没力气喊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樊屹城带着尉迟妍往竹林深处走去，他顺着别人为他摆的标记一路来到一个马车旁，他将尉迟妍交给驾马车的人，交代了他几句话，自己则是原路返回从官道回到摄政王府。

在樊屹城私底下建立的地牢里，尉迟妍被绑在刑架上，“哗”的一声，尉迟妍被一盆冷水泼醒。

她甩了甩头，努力想看清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设施她从来没见过，倒是有那么几分像地牢，但是刑具没有地牢齐全，环境也比普通地牢要干净，没有很浓重的血腥味，不过昏暗压抑的气氛还是很足的。

没过一会，樊屹城背着手走进来，站在尉迟妍面前，语气和缓地说：“今日请尉迟小姐来此，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尉迟妍闷笑一声，说：“摄政王请人的方式很独特啊，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樊屹城走上前抓住尉迟妍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说：“这不是求，是命令。要知道求和命令可是相差千里，既然本王命令你，你就必须去做，没有选择。”

尉迟妍闭上眼睛不看他的脸，说道：“你尽管命令，能帮你干算我尉迟妍没骨气。”

樊屹城松开她的头发，从桌子上挑了一根比普通绣花针粗上三四倍的钉子，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纪余的份上，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尉迟妍总算明白了，那日纪余在众臣面前，在皇帝太后，在摄政王面前宣布她是安槐大皇子未来的皇妃，是有目的的。要不是为了保护她，纪余怎么会做出那般有损颜面的事。

樊屹城将钉子对准尉迟妍的手掌，刚准备钉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极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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