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凝嫣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睁开眼睛就看见萧景煜枕着头睡在榻边的样子,欧阳凝嫣不觉看得恍了神,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熟睡的相貌平添安静的气息,全无平日里冷清之感,多了些冲淡温和的亲切感,正回想战国美男子宋玉,剑眉星目,美如冠玉,丰神俊秀,门第清华,而眼前这个守护十年之久的男子,也称得上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鼻若悬梁,唇如涂脂,肤如凝脂,生得风流韵致,相貌远胜一般女子,看得入了神,欧阳凝嫣嘴角微微扬起。
萧景煜似乎感受到欧阳凝嫣已经醒过来了,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欧阳凝嫣痴迷恍惚的眼神,抬手抚摸欧阳凝嫣的额头,说道:“身体好点儿了吗?”欧阳凝嫣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不看萧景煜。
“我看你对杀手温雨萱的态度很不一般,你是怎么想的?”萧景煜转移了话题,缓解了欧阳凝嫣的尴尬。
欧阳凝淡淡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子千里送来的礼物,我们应该送一份回北辰吧。”
“你想让温雨萱回去?”萧景煜大概也猜到了欧阳凝嫣的意思,问道。
欧阳凝嫣冷冷地笑道:“边境到北辰,任他再多的眼线也不可能快得过我们。”萧景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她已经在回北辰的路上了。”
欧阳凝嫣不想再继续谈论关于温雨萱的话题,说道:“殿下,我审问她们的时候,知道的事情没有事前告诉你们,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萧景煜没有想到欧阳凝嫣有此一问,正视欧阳凝嫣的眼眸,依旧澄净透明,二人对视良久,萧景煜才缓缓开口,坚定而又诚挚道:“嫣儿,我相信你。”萧景煜的回答完全在欧阳凝嫣的意料之外,欧阳凝嫣赶紧避开萧景煜的视线,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早在萧景煜他们目睹之前,欧阳凝嫣就悄悄去牢中探过:
“为什么是我?”温雨萱对于欧阳凝嫣派自己去北辰复命感到奇怪。
“因为你是温伯后人,十年前,温伯父之所以力保大殿下是因为你们温伯氏是四大家族之一,是世代效忠萧氏的家族,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欧阳凝嫣反问道。温雨萱低下头不说话表示默认。欧阳凝嫣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刺杀大殿下,温伯氏认定了要保护的下一代君主,全族之人都要倾力保护,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父亲和母亲吗?”
温雨萱呜咽道:“萧景荣抓了我的弟弟,他才六岁,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温雨萱边哭诉边磕头。欧阳凝嫣淡淡道:“也罢,人我已派人去救了,过几天会和大殿下一起来审你,演一出戏就可以了,结束之后放你们回北辰,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说完便转身离开牢房。
“等一等,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温雨萱问道。欧阳凝嫣微微转过头,说道:“我姓欧阳,四大家族都遵循忠诚高于家族利益的原则,以后这样的错误不要再犯,否则,我绝不容你。还有,你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会面临什么,你应该也清楚。”温雨萱听了欧阳凝嫣的话,深深俯首,额头抵地,说道:“温伯氏只余我和弟弟二人,若此事能够顺利完成,我温伯氏愿为欧阳小姐做任何事,决不食言。”
温雨萱的事情确实办得格外顺利,先是潜入东宫假托任务已经完成,之后宗易政致信北辰下属,将温雨萱一众人佯装成由边境秘密押送至北辰的犯人,将萧景荣与程毅将军的勾结,沿途安排杀手等等针对萧景煜的事情,除了萧景荣与萧景宏暗中筹划的事情,元尊皇帝知道这个太子有多少城府,又疑心很重,很多事情不用点破,他自然会去查,说不定还能查出些“意外惊喜”。当朝太子的势力已经延伸到边境了,这足以让元尊皇帝夜夜难寐了,更没有闲心思再去管首告有功的温雨萱等人,她们虽然关在天牢,但天牢内有不少卫国署暗卫照应,也暂且安全。
处理了边境的内鬼,接下来就是胡人屡次来犯的问题,朝廷采取“主和不主战”的策略,纵然萧景煜和宗易政都想借此机会好好整治边境不知好歹的外邦之人,但是国家安定、百姓和乐才是根本。
军营里面女子多有不便,若传到北辰又将是萧景煜的把柄,萧景煜一直把欧阳凝嫣藏在主营里的内屋里,宗易政、萧景煜、欧阳启铭、林慕枫一起商议对策,欧阳凝嫣躲在帐内暗处旁听。若不动一兵一卒而攘外安内,和谈是上上之举,但是,派谁去和谈又是一大难题。素有“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俗语,可是胡人并不讲道理,根本不可能遵守两国邦交的原则,此事处理不好必会受到太子一党的弹劾和讽刺,父皇更会以此降罪于他。
欧阳凝嫣听他们四人商讨了许久也没有得出合理的解决方案,萧景煜则是倾听多于发表意见,欧阳凝嫣猜想萧景煜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还缺少良机,或是还没有准备万全,所以并没有说出来。约莫两个时辰后,萧景煜打发众人去休息了,见萧景煜往内屋来,欧阳凝嫣立即躺回床上装睡,萧景煜知她假寐,也不戳穿。
欧阳启铭对于萧景煜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说道:“刚才商讨的时候就不见你说些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萧景煜倒十分坦诚说道:“没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想……”
“不可能,”欧阳启铭愠怒道,“你开什么玩笑?没有想好退路,你就直捣黄龙,你疯了!”
萧景煜早料到了欧阳启铭的反应,轻轻笑道:“立下功劳,才能向父皇求恩典,二弟、三弟才能消停一点儿。”
欧阳启铭心中了然却不说破,冷静了下来,说道:“也罢,我随你去一趟。”
欧阳凝嫣躲在账外偷听却听得迷迷糊糊,任她如此聪慧也不明白他们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心中琢磨得十分用心,转身就被林慕枫劈晕。萧景煜闻声从帐中走出,吩咐道:“三天,三天之内不要让她醒过来。”林慕枫忧心地看向萧景煜,只能服从地点了点头,之后将欧阳凝嫣送回主营,点上迷香守在近旁。
欧阳启铭颇感沉重地拍了拍萧景煜的肩头,说道:“景煜,此行危险,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过苦、受过伤,不分彼此。”
萧景煜回头看了欧阳启铭一眼,认真地说道:“谢谢你。”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欧阳启铭油嘴滑舌惯了,气氛太过严肃,调侃两句,嬉皮笑脸了起来。萧景煜笑道:“你啊,没个正经!”于是,二人回到营帐内,细谈了与胡人和谈的细节,他们都很默契地避开了商讨退路,虽然兵行险着,但是只许胜不可败,否则北辰中狼子野心之辈又将掀起一番波谲云诡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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