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我过得依旧如前几日那般安逸。
沈常在依旧隔几天便来看望我一次。这日,她又来了,还带来了杏仁糕。此时的我正趴在书上掏鸟窝,见她来,我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阿妍!”我欢快地叫了她一声,揉了一把乱七八糟的头发。
沈常在的名字叫做沈妍茹,按理来说,我该唤她一声“沈姐姐”,只是我虽身居后宫,但没有位份,便不能与她们以姐妹相称。可这声“阿妍”到底还是有些不合规矩。
“箐箐”沈妍茹柔声道,嘴角绽开了笑意,似一朵海棠。她今日穿了件藕粉色的罗裙,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我今日闲来无事,你可愿意陪我到花园走走?”自从我入宫以来,虽整日游戏胡闹,但也未敢私自出过一步璎珞宫,生怕叫江肆安捉去了把柄。如今在这里闷久了,实在是想出去走走。我欢天喜地地答应,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随她出了门。
璎珞宫离满香园有些距离,沈妍茹同我一边走一边聊。
“听说陛下前些天约你入殿一叙……陛下同你聊了些什么啊?”沈妍妍突然问道,声音依旧温婉动人。我想都没想,说道:“只是问了些我的来历和家长里短,没什么特别的。”我倒不是存心想瞒她,只是觉得那日之事向她解释有些麻烦便没多说。沈妍茹也没多问,我看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我们又聊了些别的,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终于到了满香园。
“后宫的花园本应是妃子们常来赏乐的地方,只是陛下因公务繁忙无暇顾及选妃之事,这满园的花却没几人观赏真是可惜。”沈妍茹抚摸着枝上的芍药,语气略带些遗憾。我本欲张口说些什么,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声:“陛下无暇选纳妃嫔,你替这几朵破花惋惜什么?”
我与沈妍茹一齐回头,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十分明艳的女子,她生得极美,一袭红色纱裙,裙身绣着几朵牡丹,全身戴满了明晃晃的珠宝。她冲打量沈妍茹时,眼尾上挑,眼神不屑极了。
沈妍茹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弯身行了一礼:“见过楚贵妃。”哦,这便是贺将军的女儿,楚听兰,后宫之中唯她最是跋扈。江肆安未曾立后,后宫一切事务暂由她管,这使得她的气焰更盛。楚听兰冷哼了声:“陛下一早便出宫去了,你不必装温顺贤惠,哪怕是叫陛下看去了,也不会让你坐那后位的。”沈妍茹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发白的嘴唇。
楚听兰嗤笑一声,变本加厉道:“你还是莫要再瞎折腾了,陛下是不会多看你这表里不一,蛇蝎心肠之人的。”楚听兰似乎是才注意到沈妍茹边上的我,狐疑地说了句:“你就是宁王送来的那只朏朏吧,模样不错,只可惜有眼无珠,竟与这般人交好……”说着还看了一眼沈妍茹。“云容。”她叫了声身后的婢女,“去将沈常在方才碰过的花给本宫剪了,本宫嫌脏。”那婢女应了声,拿来了剪刀,将方才沈妍茹碰过的芍药剪下来,扔在了地上。
楚听兰用帕子遮住了口鼻,讥笑道:“今日满香园沾了些晦气,本宫就先行一步了。”她得意地离开了。我心中颇为震惊:竟有如此嚣张蛮横之人。我看向一旁的沈妍茹,她的脸色苍白极了。我握住了她的手,为难地说:“阿妍,她的话你莫放在心上,你的为人,我最是清楚……”沈妍茹勉强地笑了笑:“今日让你见笑了……楚贵妃待其他人是极好的,只是唯独对我这样。罢了,有些事我不该同你讲的。”她拍了拍我的肩,继续说道:“箐箐,今日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得了我的答应,她便携婢女匆促离开了。我一个人没了赏乐的心思,便也回去了。
我远远便瞧见璎珞宫门口立着两个身影,仔细一看,是江肆安与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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