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俞第三 6

碧海天，四方殿，沧溟一镜觅人间。

碧海天指的是东海，东海龙宫有四方水晶宫殿，其碧海东宫供奉着一样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神器，乃沧溟镜。据说当年一鲛人爱上人类，为寻其踪迹，用心头血祭养鲛人一族至宝观天镜，血炼而成。

观天镜本观天象哓吉凶，是个正真的宝物，然而被炼制过后就只能用来寻人，那位鲛人被族人惩戒，挖去了眼睛。随后被罚留于人间，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女，只是她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汐：肯定……是个悲剧吧。

我随小白走在海底，嘴里含着她身上的鳞片，呼吸不是问题。偶尔几条身上带着莹亮的光的小鱼游过来，在我们身边嬉戏，亲吻我的脸颊，感觉痒痒的。

小白的声音传到我耳中，我听得漫不经心，可还是约摸知道了大概，随口接了一句。

可小白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我，轻声道——

白龙：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么？

汐：眼睛瞎了，还能如何？在人间饿死冻死，被人骗了卖了都有可能，想找的人怕是也找不到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猜么？

命不可改，改了就要受罚，不管那个鲛人爱上了什么人，在踏入人间之后，就是一个劫。过去了或许能一生终老，度不过便是痛苦一生。

小白却摇了摇头——

白龙：其实，她变成人类之后，很快就见到了她想见的人。只是原来是被爱情蒙了眼的她，在失去双眼之后才发现，她爱的不是那个无论如何也不记得她的那个人。

我一怔——突然想起，我们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人间之物，在离开之后，有关人间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论是物品，记忆，还是存在过的痕迹。那么那个鲛人为何……

不对……小白和我说这些难道？

白龙：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人类了？

汐：……

汐：我找的是个姑娘……如果不是不能在人间大肆使用神力，才不用你呢。

我是一只年兽，虽然现在还不是天庭神官，但是我的神力会影响到人间的气运平衡，大肆使用会带来不可控的后果。

小白闻言还是不放心，双手搭着我的肩膀幽幽道——

白龙：汐啊……我不会笑你的……

汐：滚！

直到逼着我爆了粗口，小白才停止她的搞怪。其实东海挺寂寞的，没能常来看她，是我这个做朋友的失职。

到了一片珊瑚带，小白素手一挥，眼前的景物便换了个模样，虽然景致的相同的，但是那高大的水晶宫殿夺取了我所有的目光。

所谓的四方宫殿连成一片，最外围是一根根巨大的水晶柱，柱子上雕着龙身，似乎是东海龙王的，随着柱子攀缘而上，龙头慵懒一张，成了宫殿的檐。檐顶镶着九颗明珠，殿身嵌着八宝香石，游鱼拥簇，海草飘摇，美不胜收。

白龙：我们走吧。

小白牵着我的手，也不开门，直接从宫殿的墙壁穿了去过。清凉的触感划过脸颊，我来到了龙宫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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