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少女梦里的人还在临近的军帐里商讨军务,收拾着仅剩三万将士的军营。他的营帐里乌泱泱地七八个将军站着、坐着、讨论着、争吵着。一束白色的流光灵点从少女的躯体上升起,飘啊飘,飘啊飘,带着或有或无的思念,穿过军营里的空荡上空,溜进他的大帐,落在少年腰间的白玉上。霎时,白玉轻晃,蓝光亮起,照亮了这黄灿灿的大帐。
将士们都惊呆了。向春风第一个惊呼:
向春风:少主,未明玉,成了!
欲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看向流光灵点来的方向,站了起来。恰在那一瞬间,大帐外传来女兵的悲鸣。
百里冉静部下女兵:冉静将军,少主妃,薨了!
少年的笑容消散了。将军们的目光凶狠了。
当欲重再次站在百里冉静面前时,已是天人永别。他听着百里冉俊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听着女兵们细小细腻的哭泣,他听着向春风、宇文鹤等几位将军沉默里的心跳声,泪水从眼角滑落。这是他的未婚妻啊,是他漫漫童年里多少回忆里熠熠生辉的人啊!他怎能放任她就这样永远离去,连一句正式的道别都没有。刚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是鲜活的生命。她说好了只留一刻钟,仅仅一刻,却是永生。如今,日上三竿,阳光渐灼。欲重感受着日光,如同感受着百里冉静死前的煎熬。她没有应邀来叫他,他也忘了什么是一刻钟。他握紧了拳头,指尖戳进血液,血落人清醒。藏于心底多年的猛兽终于苏醒了,他,要吃人!
遥遥的瓦蓝河上掀起了一阵大风,接着寒气肆虐,吹到欲军大帐处,刮得百里冉静的破帐乱晃。
百里冉俊看着阵阵狂风,阴冷习习,恍惚中他看到了百里冉静。她一身铠甲,站在风力笑着看他。他的泪水再次涌出:
百里冉俊:妹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一定!
欲国士兵:为冉静将军报仇!
欲国士兵:为冉静将军报仇!
欲国士兵:为冉静将军报仇!
三万士兵的激情被仇恨激起,他们雄心万丈,不顾生死,满腔热血!他们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了,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唯有拼死一搏!堵上自身的生命,和死神斗一回!
向春风:少主,到底谁是凶手!
向春风吼道,悲愤夹杂无奈。
百里冉俊:木长雪!
百里冉俊一字一句、字字噙血地念出她的名字,一个虚假的名字。
宇文鹤:九万一!
宇文鹤说道。他的语气一如那晚劝谏欲重放了木长雪。
陆平想到了答案,顿了两下,念出了一个人的官称。
陆平:安王。
军帐里沉默了。将士们左看右点,终将目光落在了他——欲国少主的身上。
他如石化一般,他的左拳越来越紧,眼里越来越没有生气儿,如死神降临。他终于开口了。
欲重:独召苏沐进帐。众将且退帐外。
宇文鹤:是。
苏沐,一个头发花百百的四十岁男子,不精医术,单通毒物,是欲重手里的王牌。他低着头进帐,看了百里冉静蜷缩在床上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欲重:少主妃中了什么毒?
欲重的声音阴冷。那是死亡浸透过的声音。
苏沐:少主妃、少主妃身中、身中……
苏沐更加紧张了,支支吾吾、断断续续难言整句。他不为欲重大怒,只忧诊断结果。这,这是要杀头的……
欲重:什么毒?
欲重又问了一次。
苏沐:少主妃身中、身中两种、两种……
尚未等苏沐补全“剧毒”二字,欲重的一声“放肆!”便让他吓得几几叩首。这——这是皇家的奇耻大辱啊!他怎能如此不懂规矩,如此糊涂!少主给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苏沐重整气息,继续说道:
苏沐:回少主,少主妃身中五毒散。此乃剧毒,涂抹后几个时辰内中毒人必会渗流脓毒脓水,脓毒脓水流尽,中毒人才会气绝身亡。且生前的最后一个时辰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目不得视。更阴毒的是,此毒可顺体液传染,使得被染人与中毒人不得共生,唯有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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