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故

其实顾钰还有些好奇——好奇这药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他倒是不怀疑宋烨要害他，只是觉得这药服下去后感觉有些奇怪。

应该说，他的灵力如今的情况本就十分奇怪。顾钰现在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并没有消失，只是全部堵塞在他的身体里。如果要拿什么东西做比的话，一个正常修仙之人的灵力应该在体内运转，于是要使用的时候才能正常调动，经脉是供灵力流淌的管道。

可顾钰现在的状态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的经脉毫无问题，灵力也毫无问题，可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却出了问题。顾钰一时间想不出这件事的原因来，因此对药的成分和作用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他也姑且先没问。宋烨已经回绝了他好几次，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向他透露太多，他自觉这个问题问出来了也是白费，宋烨肯定又是叫他耐心，自个儿想起来就是了。

宋烨为他喂完药之后还没走，只是继续维持着两个人互相依靠着的姿势，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好会儿，顾钰还是忍不住说了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也要等我自个儿想起来么？”

“不。”宋烨轻声说，“师傅想不起来这儿的，师傅以前从没来过。这里是我为师傅特意打造的养伤之所，不会有什么其他人来。除了我，谁也进不来。”

“特意打造的……？”顾钰一怔。

“是啊。我在前院修了和咱们山上一模一样的大殿，后屋是参照着师傅住过的人间小宅模样。旁的呢还有些温泉瀑布之类的景观，门口是小桥流水，又种了好多桃树……等师傅能够看见东西了，我便带着师傅在院子里散步，好么？”

顾钰的眼睛在黑色的薄纱之下眨了眨。等到他能够看见东西，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怎么听宋烨的语气，好像他视力恢复之后还要好多时间才能彻底痊愈。是眼睛很快就能好，还是这伤养好的时间实在太遥遥无期呢？

宋烨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又抱得紧了些。顾钰感觉到宋烨的脑袋低了下来，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宋烨说：“师傅，徒儿还有事情要忙。等徒儿忙完了，师傅愿意徒儿一直在这里陪着吗？”

顾钰刚要开口，却又被宋烨打断：“不——师傅不必现在就做出回答。又或者……师傅，你能每天都给我一个答案吗？”

“为什么。”顾钰有些困惑，“我今日的回答，明日的回答，后日的回答，难道会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宋烨低声说，“师傅今日还拿我当徒弟，明日就拿我当亲人，后日说不定就要拿我当仇人……师傅今日说随我，明日说自无不可，后日就要与我断绝关系……”

“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

“师傅……”宋烨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我去点上香炉，师傅睡吧。”

顾钰大抵猜到几分，宋烨定是犯过事了。不过有宋烨这几天的照顾，又加之记忆中宋烨旧日的乖顺模样，顾钰不由得想，宋烨是要犯下多大的罪，能叫他怒极？

顾钰只是一块不通人间情感的玉，喜怒哀乐一概不知，哪里发过什么脾气呢。

宋烨打开炉盖，扫掉炉灰，再添入新的香料，点上火焰。令人安神的香气飘起，宋烨便也就打开门出去了。顾钰很快便觉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他将眠未眠之时，变故陡生。只听得房门被狠狠地推开，不知是谁莽撞的冲进了这个房间，又急躁的来了顾钰床边。顾钰本就眼不能视物，一身灵力使不出来，此时也是被吓的一激灵，下意识裹着被子往床里侧缩。

“师傅！”从床边传来的声音混杂着惊喜与泣音，大抵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之感，“我找到您了，我可算找到您了……”

顾钰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到这人正牢牢的捉着他的手腕，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用了不小的力气，但这不是最让他意外的事情——

最让他意外的是，此人的声音和宋烨一模一样。

“你是谁……？”顾钰压低了声音问。

床边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顾钰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薄纱被掀开。尽管眼睛只余下了一点模糊的光感，但他能够感觉到，此人进房时没有关门，刺眼的光从男人身后射来，叫他感觉双目刺痛满胀，不由得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了自己眼睛前面。

“师傅，您——”男人的声音里带了莫大的委屈，“我是您的徒弟啊！您忘了我吗？您这是怎么了……”

“……宋烨？”顾钰试探性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男人嗯了好几声，顾钰想，现在他大概点头点的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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