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东窗事发

“你说什么胡话——”

“师傅想起来没？”宋烨干脆利落的打断了顾钰稍带些怒意的话，“师傅想起来多少？昨儿来看的时候师傅还睡的好好的呢。师傅坐会儿，徒儿去给您煎药。”

“……是先前那个药吗？”顾钰抬眼。他对这药倒是不排斥，毕竟这药确实是有效果的。

宋烨点头，又说：“师傅要来看吗？我看师傅一个人坐这儿也无聊，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看得见东西了，要不徒儿给师傅找点东西来解闷。”

顾钰神色一变，立刻摇头：“我不去，也不要你给我找什么。”他可不相信宋烨能给他找来什么正经的东西解闷，往好了说是给他捉点宠物送进来，再要不然就是给他搜罗外边的小说或者传奇进来，这要是往坏了说，顾钰可不敢想。

宋烨失笑：“师傅和我怎么还这么生分。”

顾钰不语。宋烨只好带上门，自个儿出去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部都是宋烨亲自挑选过目的——或者说，曾经是。这个幻境不过是他们曾经的复制品，宋烨舍不得，他心里觉得顾钰也应该舍不得的，因此将自己记忆深刻的场景一一还原了。他尤其不喜欢玉留山上的观霞殿，他不觉得那是他和顾钰的家。

宋烨去煎药的时候，顾钰有些沉不住气。宋烨在这里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他想逃却逃不掉，还要被宋烨捉回来。哪怕宋烨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着他，顾钰心里也不太舒服。

顾钰于是又起身在屋里翻找了一下，但这还真给他找出了点东西。先前眼睛看不见，他以为抽屉里面全都是首饰，今天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里面还有些遮眼用的东西，都是半透明的，摸起来像是纱制。顾钰于是从里面挑了一条黑的，给自己绑上了——

这倒不错，顾钰想。他将窗帘挑开一角，阳光顿时倾涌入屋。他虽然仍然觉得刺眼，但比起之前已经舒服多了。最起码，忍着这股刺痛，他也敢出门去看看。

顾钰没有去宋烨煎药的屋子。也许是宋烨要他安心，也许宋烨只是肆无忌惮，这家伙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顾钰感受到宋烨就在后屋里面，他并不想去，因此调转方向，朝这大屋子的外面走去。

小桥流水，落英缤纷，外头的模样还是很有情调的。这小院无论何时都会是春天，清风掠过，摇落枝头繁花。潭水很清冽，里头竟然还养着几尾红色的鲤鱼，顾钰不知这是宋烨从外头捉来的活物，还是宋烨用自己的灵力幻化而出的，但这些鱼的确很鲜活。

他在池边的石凳上坐下，身后传来流水的声音。顾钰闭上眼，试图运转自己体内的灵力。

顾钰是按着习惯那般运转的，可灵力流过时他却觉得浑身绞痛。这刻骨噬心程度的疼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端坐不稳，险些从石凳上翻了下来。

若说是那些情啊爱啊的事情，顾钰的确是反应迟钝。但对于自己身上的灵力，顾钰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此时也是神色凝重，当即调转方向，重新运功——可越是如此运功，顾钰的心就越是沉入谷底。

宋烨端着药碗出来时发现顾钰不在房里，这才开了灵识探查，发现顾钰原来是跑到外面坐着了。他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他知道顾钰的眼睛还没好全，现在应该畏光很厉害。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师傅好骗是好骗，但又不是真的傻，大概是把他留在屋子里以防万一的黑纱搜出来的。不过那东西本也是他为了顾钰出门准备的，他也觉得没什么。

他高高兴兴去要顾钰喝药的时候，却看到顾钰正躺在那处石凳上，双眼紧闭，不发一语。而待到他走近时，顾钰突然翻身坐起，唤出长剑。宋烨一怔，顾钰的剑尖已然抵在他的脖子上。

“宋烨。”顾钰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干的？”

宋烨还做无辜状，双手捧起手里的药碗，递到了顾钰面前：“师傅说的是什么事？徒儿只是在煎药，可什么都——”

宋烨话还没说完，顾钰一翻手，直接将药碗打翻在地。苦涩的汤汁飞溅满地，白色的陶瓷小碗顿时摔的粉碎，徒留满地的狼藉。

“是不是你！”顾钰手上用力，血珠已然冒出，顺着冰冷的剑尖滴下，“你对我施下禁咒，逼我入魔！你如今倒对我体贴——我如今这幅模样，倒全是你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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