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你可来了,等你多时了。”
“你别说,这街上还真是热闹啊!”那叫做顾兄的人刚从外面回来,便对这里的一众诗友说起这街上的光景。
“这段家哪次做喜事不是惊天动地的,这人家家里有底,自然热闹些。”
“王兄,话不是你这么讲的,咱得讲究对比啊。就说这段府娶那大夫人钱氏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大排场。”那顾兄又说道。
“不过娶个妾,那排场不知高过了段家夫人几节了,这钱氏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又一人道,颇有些为钱氏鸣不平的意味。
“好不好过又有何妨,咱们也不好过啊,怎的不见刘兄慨叹慨叹啊?”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罢了。”那被叫做刘兄的人道。
“也是这么个道理。”顾兄道,“我听说啊,这嫁进去的,是苏大人家里的女儿,还是嫡亲的。听说啊,是为了拉拢段家,为宫里的娘娘站稳些脚跟。”
“这苏氏在宫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吗,这局势再怎么变都是有个傍身的,何必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皇上至今膝下无子,少不得将来就要寻个宗室子即位的,这段家将来可是好助力啊。”那顾兄又道。
“这,难不成这后宫三千佳丽,竟没一人能诞下皇子不成?”刘兄问。
“洛氏统治天下逾七百年了,这运数也是用尽了,将来还是不是洛姓天下还说不定呢!”顾兄又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听见了要杀头的。“刘兄道。众人忙附和道,“刘兄说的是,往后这些话还是少说些。”
那边顿时淹了声。段瑞雪在屏风后听得也是满腹狐疑。这皇帝没有嫡亲皇子,那以后难道也是没有吗?那些人拉拢我们家又图些什么呢?
不多时,门被推开了,雏菊忙从段瑞雪的对座站起,来人是酒楼的老板,端着一些糕点,刚刚出去的小二跟在他身后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鱼。
那老板将这糕点放在桌子上,那伙计随后也把那鱼和米饭放在桌面,摆好碗筷。
“小姐,您吃完就早些回去,我派几个人同您一道回去。这大喜的日子,您还是呆在府里的好。”那老板恭敬道。
段瑞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些人不是知道自己不愿回去,怎的还这么多话?
“您说的是,我吃完就回去了。”虽是不悦,可这些话也是为的自己好,自然也不好拒绝。
段瑞雪与雏菊吃完后就同那掌柜安排的人一道回去了,可是她没想到回去之后的景象竟是这般。
在段瑞雪的记忆里,母亲从未跟自己提起过江南的亲戚,是以段瑞雪也从未在意过江南的一众亲戚。今日的事,却是由这江南亲戚所起,难免荒唐了些。
段瑞雪听母亲的陪嫁桂嬷嬷说过,父亲与母亲的婚事钱家是不许的,自成婚后钱家也从未派人来探望,就连自己百日那天钱家的人也没来,连个贺礼都没有。好在这七年来段家老爷爱惜钱氏,府内也只有一位夫人,七年来,母亲说话,父亲从来都是照做的。段瑞雪自然也是欢喜。可是今日的风波太盛,将来母亲的生活怕是不见得好过。
段瑞雪一回府就看到了在门前迎她的王乾。王乾见段瑞雪来了,忙跑着去迎她,白色的发带散在空中,颇有一股谪仙气概。
“小姑奶奶,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啊,府中都要闹翻天了。”王乾说着忙拉着段瑞雪往里走。雏菊也忙跟着,那几个伙计见人到了段府也都相继回去了。
“是什么事啊,你怎么不同我说啊?”段瑞雪见王乾如此匆忙,忍不住问道。
“你江南那边的舅舅来了,说是要来观礼,要你父亲给钱呢,里面正闹着呢。”
“给钱,要给什么钱?”段瑞雪脱口而出。
“我跟你说不明白,去了就知道了。”王乾道。
段瑞雪此时心中提着一口气,说上不上,说下也下不去,早先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出去被发现了,要受罚,发现不是自己,却是与母亲有关的事,就愈加紧张,现在这会儿母亲是半点事都不能出的啊。
段瑞雪初到大厅上,便听到了吵闹声。
“当年你段章是求着要我妹妹的啊,说什么今生定不负她,现在你都把那贱人娶进门了,可不就是负了吗?既然负了,就如当年誓言所说,将整个段家奉上!”段瑞雪在那人群里听得真切,这该不会是那传说中的舅舅吧?
段老爷名唤段章,只是人人都只尊敬他,也很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姓名。
“来,让让,各位让让。”王乾带着段瑞雪挤过门口的宾客,向那正堂走去。
众人见是段家小姐,便都噤了声,钱氏见段瑞雪来了,忙示意段轲把人带下去。段轲站在段章身侧,收到母亲的示意,忙要去牵段瑞雪,谁知在下座坐着的钱家舅舅起身,牵住段瑞雪,往自己身边带,“这是我外甥女吧,长得可清秀,妹妹这些年把这孩子养的真好,母亲年岁也大了,不如将这孩子带到江南去,好生看养着。”
“钱不为,你休想动她半分,否则我和你拼命。”钱氏站起来,怒道。
“妹妹,莫动气,若是舍不得同哥哥一起回去就是了,说不定那员外家的公子还惦记着你呢。“钱不为把段瑞雪又往身旁带了点,段瑞雪很是不喜,用力推开他,可她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对抗得了一个男子,王乾见状,也去拉段瑞雪,硬是没拉着,还自己跌了一跤,雏菊忙扶起王乾,段瑞雪见眼前的男子分了神,就往他手腕上一咬,那人疼得甩开了段瑞雪,段瑞雪身子不稳,跌坐在地上,脑袋碰到了桌角,划破了皮,渗些血来。钱氏见了,忙前去扶她,满是心疼,王乾,雏菊也跟着去扶她。
钱不为见状不妙,忙大叫,“不是我干的,是这小丫头自己不听话,你们看,她还咬了她亲生舅舅呢。”
人群中一片唏嘘,这还用说吗,管你是谁家舅舅,伤了满京都的大恩人都是错的。
段家哪里受的了这些委屈,段章当即发话,“快,去请京都最好的大夫,把这个钱不为绑起来,明日送官。”说完连忙向段瑞雪出走来,“我的儿,如何?”
那钱不为也慌了,“我是你在江南的亲戚,你怎敢绑我?”
“还愣着做甚,绑了去!”说话人是段轲,见自家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这人还在这里卖弄,实在是丢尽了自家的人。
此时的段瑞雪虽只是一些皮外伤,可也受了惊吓,昏睡了过去。一旁的钱氏见状,哭出了声。段老爷身着喜袍,忙安抚钱氏,“莫慌,没事的,这孩子是应吉瑞而生的,不会有事的。”
钱氏依旧是啼哭不止,段老爷无奈,只得暂时停了婚宴,与钱氏一同为段瑞雪看了诊。段轲也跟了去,这王乾却是不能进的,只得与自家父母在厅堂等候,雏菊为他们上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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