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五）破镜

有珍的生日就请了几桌公司同事，在一个不大的小餐馆包厢，计划着吃完后再去彻夜嗨皮。

我按着她的心意叫来了董思成。

他温和一笑，露出了难得愉悦的神色，给我霎时间云开雾散的错觉。只不过说出的话还是那么伤人，

董思成：羊绒衫就算了，不适合你的东西终究不适合你，还是巧克力吧。

董思成：生日快乐，有珍。

他递出手中的小盒子，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乍一看还以为是千百种蜜揉碎后细细撒了上去，倘若细心定睛，不难察觉嘴角末端那片尖锐的刃。

不禁想起了中本悠太，后者则是直接亮出白刃，明晃晃地朝对你，告诉你，“我看透你了”。而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锻造出一串又一串鲜红的血色珍珠，在不知名的某天赠与你，暗示着“你也不过如此。”

原来你们如此相似。

本想着这样的沉寂画面不知要持续多久，意想不到，有珍却开了口，

韩有珍：我这么努力地靠近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能试着喜欢我呢？

声音虽小却足够坚定，语气平和却按耐着一股怒气，我突然涌上一种感觉，我和有珍，走到了尽头。

他毫不避讳地接过话茬，没有半分怜悯的味道，

董思成：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此语一出，可谓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当然，作为当事人的我也欲折腰。

韩有珍：董思成，你混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珍如此失态，那份糟糕的直觉被即刻印证。

或许他与我之间，到底是爱情更为重要。

其实，我早该看清的。

留下一声无力的责骂，她便夺门而出，不顾外面几桌的亲朋好友，也不顾在原地的他，任性离开，唯余我一人面对此刻的残局。

没想太多，只谎称两人吵了架，便匆匆追赶出去，却在一个拐角失去了她的踪迹。

外面亦是大雪纷飞，路上行人稀少，红绿灯不知疲倦更替着。

我站在路灯下心里止不住地百转千回，暖黄的灯光斜斜地打在身上，却激不起我心中半分温度。

放慢了步子，放空了心思，就这样行尸走肉般在小路上沿缓缓挪动，竟觉得舒适。雪花附着在脸上，着心头的一股郁结之气，从脑中喷薄而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上帝，让我无声无息地消失，可好？

于是，我真的短暂消失了几秒——无念无想，结实地摔了一跤。

脸埋进已较厚的积雪中，直觉刺骨的寒意蔓延全身，此刻的我，却累得没有半分想要起来的意思，维持着倒地的姿势，久久未动。

又体会到了多年前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只是这次，我再也不想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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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思成：林忆！

恍惚间被两只手抓住肩头，从雪地中拽起，脑中一片混沌。模糊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冰与火交替的错感在脸颊上纷呈上演，我迷糊地睁开眼，满眼便都是他焦急的神色。

董思成：林忆！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林忆！

他可真厉害，只用几句话便挑起我一鼻子的酸楚，我被他扶住瘫坐在雪地中，眼泪汩汩流出，像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般无助。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单膝跪在雪地上，只默默注视着我，由着我痛哭流涕。

他们都说，这个世界很精彩，可为何我像极了生活的背景板，他们一切的快乐都牢牢架在我的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令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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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液流干，我终于在奔溃的边缘缓过神，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大概擦去了脸上的狼狈，清了清嗓子，才敢发问，

林忆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有珍呢？

他却以清冽的声线凌厉回敬，

董思成：那你愿意放弃李泰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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