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破财消灾

A城纪大帅的话里话外都流露着想要明哲保身，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的意思。

“统帅身居高位从未有所作为，兄弟们这些年来不仅未曾收到统帅分毫红利，甚至就连养士兵的钱都是兄弟们用自己的名声换取。如今陆家甘愿用半数家财来为你养军队，你究竟在惧怕什么。”

“君子一言，岂可食言。”

“好一句君子一言，岂可食言。既如此我便问问你可还记得你昔日答应过钟渊明什么。”

“记得。”

“既然记得那你便当着诸位兄弟的面说出来。”

“日后若钟家有所求，我必第一个拥护。”

“陆云起是钟家的女婿 也是钟家半个儿，如今他有所求，你为何却有这么多辩解。”

“说句实话，倘若当年钟家有取代统帅的心思，我绝不会二话，定会倾尽所有。可钟老哥没有这样的心思，这些年来统帅几次三番的想要毁约，都是钟家出面压下，如今钟老哥去世，试问谁可以让统帅忌惮三分？我不想破坏纪家和统帅多年的相安无事。”

“既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老葛，你手中的情报站定知统帅这些年来所做的勾当吧！”

“周老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局不仅仅是陆云起想要求避风港，更多的还是你想要毁约，取而代之。”

“我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这些年来统帅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没必要挑起战争。但我的良心告诉我，有些事情我不能一味的退让。”

“统帅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也是极好的。”

“你们恪守当年的诺言，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事情，但统帅何曾将昔日诺言记在了心里！他曾守诺绝不对任何一位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出手，但他还是对钟家出手了，没有了钟家，尔等若怒报团取暖，终有一日会和钟家一般无二的下场。”

周庆的话让在座的大帅都有些吃惊，陆云起也带着震惊的眼神看着周庆。

“老葛，事到如此你还要藏着掖着吗？”

面对周庆的逼迫，和在座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G城的葛大帅知道今日很多事情都会在此处被公之于众，Z国会面临一场无可避免的内战。

“统帅第一次对钟家下手，是挑拨沈运和钟老哥的关系，而沈运也因未曾得到重用，听信了统帅之言想要害钟老哥 却未曾想误杀了钟夫人。”

“难怪沈运父子俩被钟伯父赶出S城后得到了统帅的重用。”

陆云起听到了周庆之言才明白为何统帅对沈庭知这般重用，即使沈运倒卖军火也不曾受重罚。

被陆云起打断的葛大帅接着说道“统帅第二次对钟家下手，是派人去名花馆向钟晚晴发难，以至于钟晚晴后来重伤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老葛，你真能藏得住事，这么大的事情你硬是一点风声也不和哥几个透。”

L城的张大帅面色铁青的看向葛大帅，语气中尽显指责之意。

“老葛，你究竟还藏了多少事情。”

A城的纪大帅也随后附和着。

“你们一个两个说的这么轻松，我若藏不住点事情，我怎么有命活到今日。虽说统帅当年保留了我们的兵权，但他能够位居高位，也不是普通人，论心思深沉我们当中无人能及。”

“老葛，今日既然都说开了，你不妨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让哥几个心中也好有所打算。”

E城的沐大帅若有所思后看向葛大帅说道。

“我看出来了，今日这是你们给我摆的鸿门宴，大家都是一个战场上下来的兄弟，多少也给我留条后路吧。”

“老葛，你是知道我和钟家的关系 你也知道我和钟渊明亲如兄弟，今日你若不说出你所知道的事情，他日我若知道你有所隐瞒 我定不顾昔日情分和约定，倾尽所有踏平你的G城。”

一直隐忍不发的黎缘此刻心中是满腔怒火，他紧攥拳头，面色铁青，双目一沉，晦暗不见底的盯着葛大帅，语气尖锐道。

“黎缘，你威胁我？”

“你知道我的脾性，我说的话也从未食言。”

各城大帅眼见气氛降到了冰点，也无人敢吱声半句，毕竟此刻是在黎缘的地盘上，按照黎缘年少时如疯子一般的行径，若真惹怒了他，搞不好今日一个都无法活着离开。

“说是沈运倒卖军火，实际是统帅在倒卖军火 只是统帅未曾想过这些倒卖的军火流入了和Z国开战的R国。若非如此，昔日和R国这一场仗也不会这般惨烈，更不会节节败退，最后以钟世青的性命了解。”

“统帅这些年逼着所有商人捐献的钱财也未曾作为军需，更没有用来制造军火，而是中饱私囊，以至于Z国自战乱后再无一批军火可以用来作战。”

“自钟陆两家结亲，陆云起将身家性命交付给钟晚晴这丫头后，统帅有恐钟渊明不满现状，联合陆家如同昔日自己联合赵家一样，用全数家财帮助钟渊明取代自己。所以他一直让人四处挑拨想和陆家合作，却被拒之门外的商号老板，以各种手段打压。钟渊明去世后，这些人更肆无忌惮，这不前些日子陆家纺织厂失火也是他们的杰作，不过陆家纺织厂失火背后最大的主谋不是统帅，而是老邢和老沐。”

葛大帅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被提及姓名的邢大帅和沐大帅有些坐立不安，脸色也霎时间暗沉了下来。

面对所有人审视的眼神，两人也只能低着头躲避，不敢言语半句。

“你们两个真是好本事，陆云起好歹是钟家的女婿，你们怎么能够不顾念昔日兄弟情分，火烧陆家纺织厂。”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大帅看向两人，一副问责的语气。

“老张，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好像你是清白的一样。”

“我说老沐，你这话什么意思，火烧陆家纺织厂的事情我可没参与。”

“你没参与火烧陆家纺织厂的事情，但你的双手未必干净。”

“老葛，你既然已经起了头，就别藏着掖着了，你手中关于老张对陆家做过的事情一并说出。”

“老张还真是我们当中为数不多，算得上干净的人，我的人未曾发现老张做过任何对陆家不利的事情，只是前段时间看上了一个寡妇，不顾家中反对执意娶回了家。”

“老葛，这种事情你就别在这里说了。”

他们知道葛大帅情报站不是浪得虚名，但却从未想到葛大帅手中的情报站竟然什么事情都知道，这些未曾被提及姓名的大帅，觉得自己在葛大帅的情报站前毫无隐私可言。

“沐大帅，邢大帅关于陆家纺织厂失火的事情我不会怪你们，相反我还要感谢二位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陆少爷胸襟宽广，将来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能得沐大帅照拂，陆某必心怀感激。”

陆云起顺势给的台阶让沐大帅也不好推辞，加上自己确实理亏，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第一个加入了陆家商会。

邢大帅见沐大帅加入，自己也见风使舵的加入了。

丁先锋没想到今日原本是来助陆云起一臂之力，却没曾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多隐秘的事情。他因自己被陷害的事情对统帅早就心寒，如今加上葛大帅说出的过往种种，他更加确认统帅不是一位好的领导人，这样无才无德的人不配成为自己的信仰。

和丁先锋一样彻底心灰意冷的还有在一旁一言不发，依旧紧攥着拳头，脸上的怒色丝毫未改的黎缘。

在座的各城大帅 也只有丁先锋、黎缘和周庆是真真切切的想为国人做事，他们也是为数不多值得国人当成信仰的军人。

“老葛所言你们都听的明白清楚，诸位昔日聚在一起是为了让国人过上好日子，是为了让自己的家国越来越好，可如今的家国却乌烟瘴气，究其根本还是我们身为军人未能保持初衷。我今逼迫着老葛说出这些，我是不希望你们还被蒙在鼓里，继续做伤害信仰你们国人的事情。”

周庆起身对着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语重心长的说着。

“周大帅说的对，虽然我曾经依仗家父的身前名做了很多混蛋事，但如今我是真的怀揣满腔热血，想要为家国为一直将我们视为避风港的国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丁先锋也紧随其后起身说着豪言壮志。

他们这些年虽然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蒙蔽了昔日从军的抱负，但此刻他们在得知统帅劣迹斑斑的过往，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统帅能够对昔日忠心跟随的钟家下毒手，将来也会对自己下毒手，正所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也纷纷选择加入陆家商会，但他们心中不全然是为了国人，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陆云起也将提前拟定好的协议放在了这些人的面前，在他们签下名字后，陆家和这些人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同生同死。

“陆少爷，日后陆家商会在A城的分会，由我纪家保驾护航，只要纪家在一日，陆家便可做到一家独大，谁也不敢妄动你陆家分毫。”

“能得纪大帅庇佑，云起三生有幸，日后陆家定不会辜负纪大帅的庇护之恩。”

“大家都是相互成就罢了。”

“陆少爷，既如此我表个态，日后陆家商会分会在D城也会得到我邢家的庇佑，只要我在，陆家商会分会在D城便不会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

“日后还请邢大帅多多照应。”

“陆少爷客气了，就如同纪大帅所言，大家都是相互成就罢了。”

纪大帅和邢大帅先后表态后，沐、葛、张大帅也紧随其后的表态，只要自己在陆家商会便无虞。

所有人表态后，M城的程大帅才缓缓起身，他拿起了所有人都签过名字的协议书，看了一眼便抬眸看向了陆云起。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协议中你分出去的产业不是陆家获利最大的产业，陆少爷用这些蝇头小利就想打发我们，未免也太看轻我们了。”

“这些虽然不是陆家获利最大的产业，但也寻常商号两年的收入。”

“若陆少爷真心想要和我们做生意，那便拿出诚意来。”

“我不知程大帅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我要你陆云起当着我立誓，现在未来都不许和R国商会有半分利益往来，凡陆家产业也拒绝R国商会的加入。”

“我陆云起立誓，此生绝不会和R国商会有利益往来，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还有，我要你在这份协议里加一条，凡加入陆家商会的大帅亦不得和R国有任何往来，亦或利益牵扯 若有违约者便视为毁约，毁约者需赔付陆家分会年收入的两倍钱财。”

M城的程大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和钟渊明的感情虽不深，但他却很钦佩钟渊明。在他得知钟渊明和其子钟世青先后死于R国手中，且统帅毫无作为时，他便对统帅失去了昔日的敬仰之心。在他的管辖地内，R国商会分会至今毫无收益可言。他也明确下令，禁止M城任何人和R国商人有利益往来，违令者驱逐M城。

M城程大帅的话也让陆云起明白原来不是所有的军人都被纸醉金迷蒙蔽了双眼 也有真心实意为国人而想，将国仇视为家仇的军人。

“程老弟，便这么做如同是正式向R国宣战。”

“沐老哥难不成怕了？”

“刚刚老葛也说了统帅的不作为，若真的和R国开战，我们未必能赢。”

“沐老哥当年骁勇善战，即使被人敌军困住，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怎如今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当年是什么情景，现如今又什么情景？当年的枪支弹药有现如今的枪支弹药威力大吗？”

“老程，沐大帅所言不无道理，如今的相安无事挺好的，你有何苦非要去挑起战乱。”

“邢大帅的意思也是不赞同我此举？”

“不赞同。”

“还有谁不愿一并站出来。”

程大帅刚落音，思考片刻的诸城大帅，除却周庆、黎缘和丁先锋，其余的都随着邢、沐两位大帅反对这年事情。

程大帅看着已经被浊世吞噬初心的兄弟，心中倍感失落。

“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诸位多年的兄弟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程老弟，都几十年过去了，你只能还是一根筋，不懂变通。”

“纪老哥不必劝我，我这脾气娘胎里带来的，改不掉。”

“程老弟，你孤家寡人自是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但兄弟们不同，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若我们有个万一这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家国家国，无国何以为家？”

“家国家国，无国亦无家。程大帅，不论你今日是否愿和我们上一条船，我陆云起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你不怕死？”

“有幸报国，何惧生死。”

程大帅眼中满怀抱负的少年郎不是无知所以无畏，而是有知无畏，就如同陆云起有知无畏，将生死看淡。

“黎老哥，这孩子像不像年少时的我们，有知无畏，明知前方布满荆棘，依旧勇往向前。”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这孩子细细雕琢，将来必是一块美玉，只是我向来没有雕琢美玉的心思，这块美玉还望黎老哥莫要辜负了。”

“今日在此处的事情我相信你心中有数，多话我就不说了，你若不愿留下即可回M城吧。”

“今日的事情我会放在心里，绝不会将这些话带出去，但黎老哥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今日之后我必不会听从统帅任何命令。”

“我相信你心中自有分寸。”

“黎老哥，我这就告辞了。”

M程的程大帅离开时已经是黄昏，他走出黎家军营后，便带着自己的随从住进了K城的饭店。

程大帅离开后，这些大帅便也坐立不安，寻了个由头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际，默不作声的黎缘突然对他们说道：“今日老葛所言不得传出这间屋子，否则别怪我不念多年兄弟情义。”

“这是自然。”

各城大帅异口同声的回应着黎缘。就算黎缘不提醒，这些人也不会将这些话带出去这间屋子，毕竟谁都想全身而退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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