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轻轻摇了摇手中精致的苏绣涓丝团扇,莞尔一笑道:“哪里,姐姐唇若点朱才让人羡慕呢。
说起来呀,贵妃娘娘果然是大智慧。如此一来,谁是真美貌谁是假美人可就一目了然了,也免得有人想鱼目混珠,浑水摸鱼。”
蒋姝儿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两个人笑作一团,几个净面后“变丑”的秀女不约而同气鼓鼓地看向她们,却也无话可说。
宣明宫正殿,帝后皆在大殿上首的銮座危襟正坐,而下首坐着的则是贵妃。
只听掌事太监高声唱道:“宣:周翡,李慕春,孙彩儿觐见!”
三位秀女走上前,规规矩矩地站为一排。
按规矩,掌事太监会按顺序唱出她们各自的名字,然后依次上前,按次序周翡自然是头一个。
可没想到还不待掌事太监报名,孙彩儿却突然抢先一步上前,一脸喜气地跪下一拜:“臣女恭贺皇上大喜!”说罢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苏贵妃有些不悦:“哗众取宠,擅自越距,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今儿可要治你殿前失仪之罪了!”
皇后却是一脸和善,没有说什么,而是绕有兴致地看着孙彩儿,等着她说下去。
孙彩儿小腿微微有些发抖,不过立刻稳住了自己,毕竟这一套她早已练习了千百遍。
孙彩儿又磕了个头正色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女自小天赋异禀,开了天眼,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孙彩儿继续面伏于地恭谨地说道:“臣女刚刚来到大殿前,便看到有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侍立在吾皇身侧,臣女想定是上天护佑吾皇,护佑大齐。我大齐定会国运昌盛,无往不胜!
臣女心中也是太过欢喜,一时难以抑制不免殿前失仪,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说完,又深深扣了一个头。
“哈哈哈哈!”赵璋笑了:“你这张小嘴儿倒是会讨巧儿!”
如今边疆战事渐渐吃紧,这样的话儿自然是皇帝最爱听的。
见皇帝笑了,孙彩儿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暗暗得意。这一套说辞不过是她事先编好用来拍皇帝的马屁罢了,自己姿色平平,母家又非名门望族,不用些非常手段恐实难以入选。
皇帝:“你叫什么名字?”
孙彩儿:“臣女御天监司政孙刚复之女,孙彩儿。”
苏贵妃本想再多问几句刁难刁难孙彩儿,没想到赵璋却道:“孙彩儿,留牌子。”
掌事太监立刻高声唱道:“孙彩儿,留牌子,赐玉佩!”
苏贵妃没有说话,眼神却闪过一丝阴冷。
掌事太监尖细的嗓子继续拉着长音唱着花名册:“两浙巡盐御史安广之女周翡,年十六。”
周翡微微低头,目不斜视地慢慢走上前,稳稳跪下:“臣女周翡,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周翡跪在下首一直保持着行礼跪拜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子,皇后见周翡依旧沉稳恭谨,不乱方寸地跪在那儿,不由赞了句:“倒是个稳重的。”
苏贵妃:“抬起头来。”
周翡小心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几位主上。
皇后微微点头道:“是个美人儿,举止也很端庄。”
赵璋看清周翡的面容微微愣了一下,也微微颔首:“安家也曾是朝廷的功臣,安家的女儿自然也错不了。”
皇后柔柔一笑道:“皇上,按名册本来周翡该是头一个面圣的,刚刚孙彩儿擅自抢在她前面,周翡却不争不恼,没有分毫不悦之态,这才是有德行的大家闺秀。臣妾以为,后宫的妃嫔若都能有如此容人之量,可谓是后宫之福。”
赵璋点点头:“皇后说的有理,周翡留牌子。”
太监再次高声唱道:“周翡,留牌子赐玉佩!”
掌事太监刚要唱出李慕春的名字,赵璋轻轻摆了摆手道:“着实缺乏闺秀教养,下去吧。”
那秀女一愣,原来她刚刚鼻子奇痒难忍,一时忍不住挖了挖鼻孔,本以为低着头皇帝看不到,却没想到这一小动作竟被皇帝尽收眼底。
“皇上开恩呐!”大概是气不过,那秀女高喊了一声,竟气逆上头,忽而捂着胸口跌坐在地大口地喘气,几个太监忙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带了走。
掌事太监又高声唱出秀女的名字:“礼部左侍郎之女郑兰春,年十八。 ”
这名叫郑兰春的秀女颇有几分姿色,皇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含笑问道:“可有什么才艺?”
郑兰春:“臣女擅瑶琴。”
赵璋:“哦?一般年轻的女孩子喜欢瑶琴的可不多见。”
郑兰春:“回皇上,古人有云:八音之中,惟弦为最,而琴为之首。众器之中,琴德最优。臣女以为,再也没有别的乐器能比得了瑶琴的意境。”
赵璋:“那不妨演奏一曲。”
郑兰春演奏完毕,赵璋点评道:“这首《月华清引》没有用传统的宫调去弹奏,却用了不常用的羽调来弹奏,听起来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郑兰春微微一笑,忙又低头施了一礼道:“这《月华清引》本是失传已久的古曲,臣女觉得此曲太过阴柔,便略做改动。
这许多年来却从未有人识得这《月华清引》,更别说论其音律了。今日得遇皇上相知,真是臣女三生有幸。”
赵璋亦微笑点了点头道:“宫中月色独好,定不负你曲艺精妙。”
掌事太监:“郑兰春,留牌子。”
郑兰春一喜:“臣女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后恩典,多谢贵妃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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