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小了。

  故事讲完，周旻冬走到窗前把微开的窗户关严。

  ……

  “讲完了？”

  “嗯，讲完了。”

  “我……感触不深，我不信鬼魂。”

  “哈哈，这也仅仅是一个有关他的故事而已，至于其中真真假假，谁知道呢，所以你对这个故事……相信多少？”

  ？

  “你等会儿……让我捋捋……所以……你搁这儿跟我讲了半天……故事是假的？”

  “我可没说是假的，只是……这故事里面大抵还掺着些……传说意味吧……连我也不知道有关他的真相，比如说……阎罗提了灯之后，一到晚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踮着脚尖还阴沉沉的，所以他从灯里‘继承’了什么？故事终归是故事，漏洞和疑点不可少，所以……故事而已，用不着太相信。”

  “……你这说完怎么让我感觉是个恐怖故事呢……本来是温馨和遗憾的基调，倒是听完你的话之后，总觉得细思极恐……咦……T_T”

  面前的周旻冬只是笑了笑，不再分说。

  “那……‘离石门后’是什么？你又是从哪知道的关于阎罗的这些……”

  “离石门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什么也没有呢？我只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走到那扇石门前敲一下锣才回来，说来真是怪……因为无论他身处何处，哪怕最后被送到铭齐，他也能找到那扇石门，安保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好像无论院里管的多严，他都能出门，只不过最后都会主动回来就对了，所以不用太管他，至于我从哪知道的这些……因为那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就是我啊～(*'▽'*)♪”

  ……他就是这样，当林逸明觉得他正经时，下一秒便来一句最不正经的调调。

  “你这……看着挺有钱的啊，五年前你还是个开出租的啊……”

  “嗯……那时候我提出的学术看法不受待见，家里人也不支持我，甚至觉得我有病……我无奈考了个驾照就离家出走，开出租谋个生呗。”

  “学术？不受待见？你是学什么的？”

  “精神科……算了，也不瞒你了，逸明，你还记得，你之前在车上，骂我有病吗？”

  “……你有病吧？这关我骂你什么事儿？”

  “对！就是这样！你那时候就是这样！哈哈……实不相瞒，我确实之前进过精神病院，只不过……我压根没有精神疾病，只是因为我的学术发言被他们认为很荒谬，算是……无视科学的歪门邪说。”

  见林逸明愣在那，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铭齐一夜之间患者全被转移走了吗？”

  “因为无良，因为他们有人暗自利用设备用患者做实验……你……姐姐，就在其中。”

  ！！！

  他停下话头，下了楼，林逸明也跟着他下楼去，回到大门口的办公转椅上，边悠哉悠哉地转着椅子边继续接着上文唠：

  “后来，我逃了，并且倾尽努力曝光了这一切，但因为铭齐作为大医院，‘牵涉甚广’，上头只能利用网上的那些灵异舆论压住真相。”

  “实验？做什么的实验？林逸辰……她到底是……”

  “这有关于我的理论和‘真相’，但如果你执意不想去见她，我要跟你说，你也不会信，你……”

  椅子停转，他便把头仰在椅背上，林逸明看着他，他也看着林逸明：

  “会疯的……”

  “……我不好奇，你也用不着打什么哑迷，我不会去见，当年发生了什么不归我管，事实就是事实，她发疯放的火，这就是事实，她害死爸妈，这就是事实！”他还拗着。

  “噗哈哈！……呵……”他听了这话后冷不丁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事实？那……逸明，我问你，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穿的什么鞋？”

  ？

  “……衬衫懒得穿，只穿了外套，深棕色的，还有灰色的鞋，外套还被你们坑得沾了水，到现在还没干……怎么？”

  “那如果我说……你今天出门穿的是白色睡衣，前后还穿反了，又胡乱配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灰色牛仔裤，哈哈……你提了一双拖鞋出门，还不是一套的，居然也穿反了，你信吗？我说你平日里点的外卖里最爱的香菜其实是葱花，我说你自那场大火之后经历的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我说你的维度出了问题，我说读哲学系学疯的不是林逸辰而是‘你’，我说那场大火其实是‘你’放的，你……信吗？”

  ……

  “别在那胡扯！我看你当初被当精神病倒是没出错，本来就有病！怪不得脑子有病的都说自己没病呢……！”

  林逸明扭头就要离开，但刚走了两步便停住脚：

  “好啊……！所以呢？你这么认为的证据呢？在哪呢？啊？鬼信啊！还扯出个火是我放的？放屁！我奉劝你，胡诌之前先把脑子治治去吧！”空气里的火药味蔓延开，但火头却全在林逸明一个人身上燃着。

  “证据……让我想想……全都是啊……这个维度人们眼里的你，全是证据啊……可你自己看不见啊，比方说……嗯……还记得你那次在酒馆里喝多了吗，你同我说，你因为借了校园贷还不起，所以准备退学，但其实在另一个因果里，是由于你的室友发觉你失言失神，好比行尸走肉，于是他们向校方反映了你的精神状况，如今你眼中的借条和退学申请书，其实是诊断书……和开除通报。”

  ……

  荒谬，胡扯，毫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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