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子，全TM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人！……”

  他迈开步扭头就要走，谁知手臂被姓周的死死拉了一下。

  “唉……行啦，都说过你不会信的，不过如果你现在就要走，应该还不太行。”

  他显然不会再信这周缺德任何一次了，干抖着手只想撒开对方，但没成想周旻冬递过来他的那张电话卡。

  “你电话卡还在我这呢，信号屏蔽器也已经关了，现……”

  还没等周旻冬啰嗦完，林逸明早夺来电话卡自顾自气冲冲走了，不准备再理他，等他迈出大门，周旻冬这才应出最后一句话：

  “自那场大火之后你就从没做过梦吧！如果你这几天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

  没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听进去一个疯子嘴里的发言，但林逸明猛想了一下这几年确实没做过任何梦，可也只当姓周的是说了句没意义的疯话而已，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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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都要亮了，他要去哪？他只能先回到学校寝室，退学申请通过了，他得收拾收拾行李“卷铺盖走人”。

  他的物件没多少，一个大行李箱加一个手提袋就装得完，把行李和袋子搬上电动车，便出了校门，他就寻思着暂时租个房子去，至于工作？随便，服务生、送外卖、收银员、甚至是去糊墙的工人他都认，只要自己饿不死就行，先熬过这一个月，等有了足够的路费和生活费他就准备回农村——那里还有最后一套家里人留下的房子，他小时候还是在那长大的，只不过后来搬到了城里，也就渐渐遗忘了老家的存在，这不？他生活难住了，想起来了，不过他早就联系好了，那套房子还在，没被拆，他这才把心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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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经过了那个教堂，他回忆到父母是信宗教的，但林逸明不信，他好歹也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老师早教过他不要迷信，想起自己家人成天去什么“祷告”、“做礼拜”，他从来不敢在同学面前提这些，太难堪了。

还记得他小时候劝父母说“别信这些，没什么用，都是迷信”，都会被爸妈一顿训：这小子……别瞎说话！你不信我俩还信呢！做祷告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姐好！你姐从小就没知感，后来只是送了个医院回来就能说话能走路了，估摸着啊，跟信这个有很大关系的！

  他早知道自己爸妈不是真的信这些，毕竟什么“做礼拜”，也只是自己在家念叨两句圣经罢了，他们也就图个心理安慰，说不好听了，他们没多尊重这个宗教，只是图个平安，算不上什么虔诚的“教员”。

  他只是这样回想着，移着目光便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十字架，只那一瞬间，他好像被什么晃了一下，说不得是种什么感觉，好像共鸣也好像刺激，他脑子宕机晕着了两秒，电动还开着呢！车不在控制里，胡乱滑了两下，好险！要不是他反应快把住车，指不准便跟突面而来的轿车撞上了。

  “啊……啧，嘶……”他缓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半迷着的眼前马路也逐渐清晰起来，隐隐约约还听见刚突过去的轿车里的司机还在骂他“不长眼的傻X”……

  浑浑噩噩找到租房点，问了个便宜的房价便住了进去。

  累，真累。

  又是没脱外套，躺床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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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燃着；

  他艰难睁开眼，就连睫毛也沾了血；

  手心和脚踝好疼，坠重感令他的疼痛更加真实；

什么声音？啊，是钟声，但他已经快听不清了；

 借着最后一丝气息看向自己的脚下，满是人，木偶一般的人，执着火把；

  与《圣经》里的故事不同，他不会断气而亡，而是被活活烧成灰烬；

  “烧”、“烧着”！；

  火焰弥漫眼前，神经逐渐失感；

  十字架之上的，不是耶稣，不是圣子；

  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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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灭了；

  丧钟又转了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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