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她听了，心里涌现出一丝甜蜜的滋味，她抬起因为害羞且紧张，朦胧微润的眼睛看他。只见男子眉宇间带着温雅的笑容，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盛满宠溺与疼爱。她心跳加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独享幸福，我也想让无舟师兄幸福。当然啦！其他人也是一样。”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这是自己对他表明心迹的话。

但是，从之前那个奇怪的梦开始，她的心里就有了一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轨迹会渐渐地偏离原来的路线，甚至会脱轨。她很担心，也很彷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此刻对他的依赖性会更多。她相信谢无舟，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一定不用担心其余的事。

以前的她，总是会依赖于爷爷。但自从爷爷不在了以后，她便决定不再依赖于任何人。哪怕爷爷将自己交付于谢无舟照顾，她也没有暴露出以前太爱哭的孩子性格。

作为长阳派的小师妹，她刻苦修行，勤奋努力，尽量跟上师兄和师姐的步子。每月一次的见习修行日，她也从未让师父失望。可她自己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依旧还是需要依赖某个人的那一天。

谢无舟抱着怀里的姑娘，眼底的情愫逐渐转浓。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低哑道：“你的祝福，我接收到了。”

叶沉鱼听罢，心中涌现出淡淡的欣喜，忍不住搂紧了他，脸颊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这里面有温暖、有坚实，让她感受到踏实与温暖。

两人静静拥抱了半晌，叶沉鱼的心境才逐渐平静下来，她松开他的腰身，坐起身来，看着他，眼眸晶莹闪亮，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师兄，我……其实……那个……我其实刚才……想说……想说的是……”夜里寂静地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却能听到自己身体里面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我想说的是……是我喜欢你。”

最终，她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向他表明了心意。

谢无舟怔了怔，却未置一词，只是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温和的眸子凝视着她。

叶沉鱼被他盯得浑身燥热，脸蛋越来越滚烫，连耳朵根都烧红了，她咬了咬唇，支吾道：“师兄，我其实……特别喜欢你做的桃花羹！”她闭了闭眼，又睁开，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我现在有些馋你做的桃花羹了，可不可以现在做来尝尝啊？”

她的声音软绵绵糯糯的，听在耳中令人心颤，她的目光专注而执拗，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谢无舟看着眼前羞窘万分的女孩，说：“可以。”他嘴角含笑，轻轻颔首。

等他离开房间后，叶沉鱼埋进被褥里面，又探出头来，深吸几口气，压制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喃喃自语：“完了，真是丢死人了！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呀！”

她还不想那么早就表白清楚她的情意，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万一师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故而拒绝了她，那不就完了？可是，要想知道谢无舟对自己同样是不是也有男女之间的特别感情，也是困难的吧？若是此时直接问他，也不太好。所以，自己要等一个适合的时间，当然地点也是。目前决定，还是暂且不说的好，时机成熟了，再把这件事告诉他也不迟！

谢无舟在厨房里忙碌，他的动作娴熟利落，没多久，香喷喷的桃花羹便端到了床边。

“快喝吧。”他柔声说道。叶沉鱼接过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美食，吃着吃着，便忍不住笑嘻嘻地说道，“昏迷这么多天，我终于又尝到师兄做的桃花羹了！”

谢无舟看着她，温润的眸中泛着淡淡的柔光，他微微抿唇，浅笑不语。

叶沉鱼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放下筷子，拉着谢无舟的衣袖，问道：“对了师兄，我其实一直想问。就是那晚，我身上的魔毒发作，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而且我与那后山的魔物打斗时，它也和我说了，我体内魔毒一旦发作，魔性便会侵占我的理性。若无解药，我就会成为魔族傀儡，再严重一点的话，甚至是死亡。但是我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仰起头，一双眼眸亮晶晶的，透着期盼，“你可以告诉我，解药是什么？”

谢无舟听言，愣了片刻，随即，神色有些恍惚，似陷入了回忆，许久之后，才说：“解药并非寻常之物。”

叶沉鱼听了，皱了皱秀丽的小鼻子，嘟囔着说道：“既然是寻常之物，那又是从何寻得？”

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们去了万魔谷一事。谢无舟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解药是云湘鹤师叔去丰梧山寻得的仙草，加以炼制成丹。这解药可解你体内的魔毒，驱散魔性。师叔说了，因为魔毒在你体内积累太久，在后山，又被那魔物所伤，导致你的原本挺好的体质也渐渐虚弱。所以师叔和师父都交代了，必须让你好好调养些时日，身体方可痊愈。”他顿了顿，垂眸看着她，温声说道，“所以这段日子里，你就安心地休养。等到你恢复如初了，我们再一同修行比试，或者去古城里逛逛也可以。”

叶沉鱼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温文尔雅、俊逸无匹的他，心思忽的变得复杂难辨起来。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那碗桃花羹，轻声说道：“师兄，下次你也教我做桃花羹吧！我也想让师兄尝尝我做的！”

闻言，谢无舟轻轻点头应允：“嗯。”

这天夜里，叶沉鱼睡得不太安稳，总是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醒来之后，她满身冷汗，整个人都有些疲惫。她抬手抹掉额角渗出的细汗，翻身趴着，双眼无神地看着屋梁，想着今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先前因为和魔**手打斗，中了魔毒导致昏迷太久，如今刚醒来的缘故吗？

可是，这种状态，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呢……叶沉鱼想到这儿，眉尖微蹙，脑海中莫名浮现一幅画面，那画面中的男孩背对着自己，当她走近他一点，顷刻间，他的头顶生出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只是揉了揉眼睛，竟有长出了尾巴，而且还是九条！他转过身来，对着她笑。

正当疑虑之际，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了变化。毛茸茸的耳朵，九条尾巴……自己的身上也开始有了！

她心中微惊，猛地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的被褥低下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的屁股处真的生出了九条白嫩的狐狸尾巴！她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尾巴，心中百味陈杂，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怎么啦？”一道悦耳低沉的嗓音传来，将她的慌张的思绪拉扯回来，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脸。一看，后面的尾巴没有了。

这一切，像梦又不像是梦，错觉也不像错觉。

叶沉鱼的心中充斥着各种猜测和疑惑，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直到外面的天蒙蒙亮，她才勉强有了睡意。待再度醒来的时候，姜霜雲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她站在桌旁给她盛粥。

叶沉鱼坐起身来，拿着瓷匙慢悠悠地舀着送入口中，她心底有千言万语，但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师姐……”她踌躇半晌，最后，鼓起勇气喊了她一句。

姜霜雲抬眸看她：“怎么了？”

叶沉鱼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昨晚，我做噩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了狐狸……还是九条尾巴的狐狸！”

姜霜霜微微怔忪，旋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不要胡思乱想，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而已。”她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这肯定是一场梦。”

叶沉鱼低垂着睫羽，掩盖住了眼底的黯淡失望，低声说道：“嗯。”

“好了，不说这些了。来，尝尝我做的嫩梨酥桃粥。”

“好啊，师姐。”

叶沉鱼醒来的这两天，除了每天给她做桃花羹外，谢无舟基本上都守在她的院子里陪着她。

他偶尔会离开几天，有时候是两三个月。不过，他一般在叶沉鱼睡着之后就会离开，再交代姜霜雲说是自己因为得到师父指令，下山行事，因此倒没引起她的怀疑。

而在叶沉鱼睡着的时候，谢无舟却独自一人站在她的窗台外，凝视着窗台下面，静静伫立着。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纱帘，落在里侧的床榻上，薄唇紧抿，眸色晦暗不明。

叶沉鱼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看到一些莫名的景象。她看到了谢无舟在窗户前凝视着自己的模样，还有他眼中深邃的忧郁和担心。她心里有些震动，却又有些疑惑，她不清楚谢无舟为什么会露出这样悲伤的神情，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到谢无舟？

而另一边，谢无舟在叶沉鱼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收拾好心情后，便进房间来找她。

他刚推门进来，便看到叶沉鱼睁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仿佛被吓傻了。见他进来，叶沉鱼连忙移开视线，有些尴尬。

“沉鱼……”谢无舟走上前来，握住她放在被衾外面的小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叶沉鱼犹豫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师兄，我好像能透过轩榥看到你。”

谢无舟闻言，瞳孔骤缩，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叶沉鱼见状，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好像能够看到你在想什么，甚至还能听到你心里的话。可是这一切，实在太荒谬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她心中仍旧存有疑虑，但是却也隐约觉得这件事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毕竟她的身份和别人的确大不一样。她娘亲是魔族，自然而然她体内也流着一半魔族的血脉。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能够隔着轩榥就看到了他，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也未尝不可理解。

不管是否理解，这个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她也只能坦然接受它。

谢无舟安慰她道：“也许是这几日你一直昏迷着，出现了些幻觉吧。”

叶沉鱼也这么想着，逐渐释然。她靠在谢无舟肩膀上，用力嗅着他的身上特有的清香。她忍不住喃喃说道：“师兄，我又想吃桃花羹了……”

谢无舟垂下黑眸看着她纤瘦的肩头，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暖意，随后他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说道：“你想吃的话，我就做给你吃就是了。”

“师兄果然最疼我了！”

这一日，谢无舟照例去了后山修炼，等到傍晚的时候又去了叶沉鱼那里。一进院子便瞧见她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窗外出神，他走到她身后，问：“又在想什么？”

叶沉鱼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回过头，冲他灿烂一笑：“师兄回来了呀！”

谢无舟点点头，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说：“喏，刚刚熬的桃花羹。”

叶沉鱼抱着那个精美的食盒，笑眯眯地道：“谢谢师兄。”她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放着几个白玉碗、白瓷勺、青釉碟、银筷等器皿，她取出瓷勺舀了一口鲜嫩多汁的桃花羹品尝了一番，顿时赞不绝口。她抬眸对谢无舟一顿夸赞，“师兄，我发现你的厨艺越来越厉害了！”

谢无舟微微弯起嘴角，“是吗？”

叶沉鱼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喜欢吃些什么？以后我都给你做。”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叶沉鱼愣了愣，然后认真地想了想。最近她的饭量比较大，所以她想了很久，报出了几道菜：“糖醋鱼、绿豆糕、糖醋排骨、如意糕、梅菜扣肉、红枣银耳汤……”说完，她期待地看向谢无舟。

然而，谢无舟却微笑着说：“好，我会满足你的。”

他知道，能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和胃口变大一定是因为阿玖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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