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

自从钟衡跟在身旁，钟离每日来离苑读书练字，却不能同韩衍亲近一二。

这日，钟离从离苑回府后，收到白府的请帖。起初他以为是白少博终于忙里偷闲约他，可打开请帖一看，落款处写着长明二字。

想起长明暂住在白府，钟离这才没了诧异，请帖里写着长明不久就要回邺城，想邀他去望月楼一聚。

钟离欣然应约，派人回话给白府会如期而致。

第二天去离苑时，钟离同韩衍提起此事，他想起上次东市街韩衍吃醋的样子，总觉得还是不要瞒着的好。

虽然他已经同长明在望月楼聚过一次，可那次是有正事，又不方便对韩衍说，他只盼着韩衍不知晓的好。

“阿离想邀我同去？”韩衍问道。

钟离点点头，又怕韩衍觉得不便，忙说道，“你若觉得不合适，我自己去也好，我就是同你说一声。”

长明同韩衍都是邺城来的，不知二人相不相识，再说现如今韩衍在雍城里一直化名林殊，若是两人相识，钟离怕会给韩衍带来麻烦。

“怎会？我陪你一同前去。”韩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说道。

虽然房间里还坐着钟衡，可钟离看向韩衍时脉脉含情，一点儿也不加掩饰，韩衍嘴角含笑的回应他。

赴约当日，钟离没让钟衡跟着，只和韩衍两人一同去了望月楼。

“子瑜，你来了。”长明见钟离进来，起身唤他。

跟在钟离身后的韩衍，在听到子瑜二字时，不禁挑了一下眉。

钟离已经习惯长明的称呼，笑着应声。又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的韩衍，“长明，这位是我师父林殊，今日陪同我一起来的。”

长明看向韩衍，似有一刻怔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是子瑜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公子能来，是我的荣幸。”

知道长明性格温和待人有礼，钟离才不曾顾及，没提前告知直接带韩衍来赴约。见长明如此，钟离心里最后一点担忧也没了，看来韩衍同长明不相识。

等酒菜全部上桌后，长明提杯对钟离说道，“这次来雍城，能认识子瑜实在是一件好事。”

“能认识长明，也是我的荣幸。”钟离拿起酒杯饮尽。

钟离酒量虽算不上太好，却也不至于一杯就倒，平日里也同白少博一起在望月楼喝些酒。因每次喝的适量，不曾醉过，钟期便没管束他。

这却是韩衍第一次见钟离饮酒，看着钟离仰起的那段白莹的脖颈，以及吞咽时的起伏，韩衍眼神不由的一暗。

喝完酒的钟离放下杯子，“长明，你哪天走，我送你？”

“后天，本来是想多呆些时日，可邺城来信，需要去宫里做场祭祀。”长明解释道。

钟离想起前两日钟期说的关于皇城里的事，皇帝病重，一直不曾见好。长明这次回去，应该是为此事。

七皇子争得领兵攻打漠北的兵权，带着病重未愈的彭城王已经在漠北与敌人厮杀开来。四皇子虽没得到兵权，却因守在皇帝身边侍疾，反而赢得皇帝的好感。“当真是祸福相依，世事难料。”钟期对他说起时感叹道。

“这场祭祀可当真是意义重大，长明先生回去可要好好准备才是。”韩衍突然开口道。

钟离转头看向韩衍，他总觉得韩衍话里有话，可又在韩衍一成不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多谢公子提醒，我自会好生准备。”长明笑容不变，语调却格外重。

虽两人的对话没有问题，可钟离总觉得有一股针锋相对的意思，可他细看两人的表情，却又与平常无异。

还好，之后韩衍不曾再开口，钟离也没再深思两人的不对劲。

也许是今日的酒后劲太大，等与长明告别时，钟离起身便开始往一边倒去。

长明见状，急忙上前扶他，却被韩衍抢先一步。钟离顺势依在韩衍肩上，鼻间是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

“子瑜，我送你回去吧，你大概是醉了。”长明略微担忧的说。

钟离想摇头表示不用，却因醉酒动作缓慢，长明已经伸手想来扶他。

“就不劳烦长明先生了，我自会送阿离回去。”韩衍的声音冷冽无比。

“唔…不劳烦了。”钟离学着韩衍的话，舌头却不听使唤，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

“子瑜是同我饮酒才醉的，不算劳烦，倒是怕劳烦的是公子您。”长明的语气突变，声音也硬了几分。

钟离脑袋发懵，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长明一向温润如玉，怎会这种语气说话。

“长明，阿离是我的人，你最好别动妄念，别逼我对你动手。”韩衍的声音似冷的如冰。

“世子当真好气魄……”长明的声音像是变了形。

世子是什么，哪来的世子，钟离已经听不清长明后面说了些什么，他在疑惑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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