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终末 黎明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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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异瞳的少年未动，脚下繁复的法阵亮起，法阵之内的异体种纷纷倒下。

他擦干嘴角的鲜血，嘴角上扬，笑容肆意。

“只要我，德塞伯奇斯·拉德索亚存活一天，我的王国就不会毁灭。”

他看向濒临毁灭的王国，腐臭的尸体被火焰烧去，硝烟弥漫在王国上空，巨龙喷出火焰，残烧着这片土地。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所有人都劝他放弃。

人类是不可能战胜神明的。

德塞伯奇斯握紧手中的剑，不，他还要等他的冠汀鸟。

那个在华美鸟笼里，绝世容颜的女孩。

“快、快看！”

“那是什么！”

“是神明！神明来救我们了！”

神明？德塞伯奇斯罕见的恍惚了一下，他从不信仰神明，哪怕最后，是神明将他逼上了绝路。

他抬头，异色的瞳孔对上那双玫瑰粉的眸子，震惊、喜悦、失而复得的感情包围了他，他放下了手中的剑，呆呆地看着站在巨龙之上的少女。

筱唯从巨龙背上一跃而下，德塞伯奇斯一时紧张地忘了呼吸，直到少女在他面前站定，神色淡漠地幻化出长剑，向少年刺去。

黑色的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异体种在他身后倒下，少女一尘不染，末日的曙光在她身后升起，她似救赎，又似神明。

她将长剑插进地里，巨大的繁复法阵在她脚下亮起，刺眼的光芒闪过，异体种在哀嚎中消失。

莫尔卡斯落在她身边，向她低下头颅，“主人，已经解决完了。”

德塞伯奇斯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居于笼中的囚鸟，而是强大自由的雄鹰。

他落下一滴泪，释怀地笑了，“这一次，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从不该自命清高，她只是她自己，从不是他的所有物。

“筱唯。”风吹乱的她的长发，德塞伯奇斯的心莫名感到悸动，他伸出手，理顺了她的头发。

“我有东西想要给你。”他拿出一枚戒指，金色的流光在宝石上闪烁，像他的眼睛，一样瑰丽。

“这是属于皇帝的戒指。”莫尔卡斯迫切地看着戒指，“主人，得到它，你就是这个王国的皇帝了。”

巨龙都喜欢财宝，他也不例外。

筱唯拒绝了，她指向少年金棕色的头发，“我只要一根。”

德塞伯奇斯感到意外，但还是照做了，将头发递给她的那一刻，感受到她身体的消失，少年恐慌地抓住她的手。

“不，不要……”

“不要离开我……”

“求你……”

在少女的身形完全消散前，他将戒指戴到少女的无名指上。

“你永远是我的皇后，也是这个王国的皇帝。”

“无论你在哪里，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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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同学，你看起来很累。”崔言墨色的瞳孔看着她，金丝框眼睛增添了一抹禁欲的意味。

筱唯神色淡淡，“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确实，力量透支的后遗症令她彻夜难眠。

五年的生活像是梦境，那条塘蛇也没有跟着她回来。

唯一能证实那场经历的，只有此刻被法术隐藏的，流光溢彩的戒指。

那是历史上，拉德索亚王国的鎏金戒，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

崔言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办公室有张躺椅，筱同学如果不嫌弃可以来休息。”

“好的，谢谢老师。”话虽这么说，但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大课间她来到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送给一个男生。

男生看起来受宠若惊，脸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我不能收。”

“要不你再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筱唯神色淡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男生果然打开了，眼里露出晦暗不明的光。

果然，被发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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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唯，你怎么能看上那么普通的一个男生呢？”古童愤愤不平道，“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侯银看着她，眼中满是认真，“你要是想谈恋爱，我给你介绍就是了，这种歪瓜裂枣不要乱找。”

蒋绛也说道：“听说他胆子可小了，根本保护不了你，到时候指不定还要你保护呢。”

魏薇颤巍巍地说出一句：“其实，筱同学还是不要早恋比较好。”

金旭阳插嘴道：“崔魔头不会同意的，他只会针对死那个男生。”

筱唯正在忍受力量透支的疼痛感，古童立刻停下来问她：“阿唯，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金旭阳没管那么多，直接抱着筱唯去医务室了，几个女生跟在他后面，场面很是壮观。

“发生什么了？”

“那是……医务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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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唯是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的，时隔五年，再次看到医务室的陈设，她有些恍惚。

但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五年。

温文儒雅的青年站在她面前，茶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她很诧异，法术带来的痛感居然全部消失了，这让她不得不重视起眼前这个青年。

但她无法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什么，他就像是个一无所知的人类。

“谢谢你。”无论是从任何方面来说。

青年温和的笑了，像春风拂过她的心。

在她临走前，风冽嗓音温和：“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做我的助手。”

她没有问“为什么是我”这样的问题，因为她知道，青年不会真正回答。

“这所学校，远比看上去有意思多了。”青年摆弄着君子兰，嘴边挂着温和的笑。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筱唯走出医务室，粉眸平淡无波。

是吗？我同样也期待你们的表现呢。

从“感冒药缺货”到那盆君子兰，再到那夜留宿在医务室，恐怕都是你的手笔吧？

你估计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得到神明的帮助吧？

不，或者你也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力量透支吧？

棋局变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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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个女孩识破了我的幻术。”索尔跪在地上，他就是白天在学校收下筱唯“水”的男生。

那不是水，而是被她替换过后的鸭血，经幻术掩盖后竟差点连他都骗了过去。

路维基起了兴趣，“不愧是绯红坠月看上的人，罢了，就让她再自在几天吧。”

“邪神复苏，也不知她能不能独善其身。”苍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王座，俊美贵气的血族随意地挥了挥手。

“呵，你就继续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能控制绯红坠月的人，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他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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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开始每天跟在筱唯的身边，“王说要我保护你。”有时也会教她一些血族的法术。

她似乎习惯了每天身后跟着一个血族，在他饥饿时也会让他吸血，但总会收到他拒绝的话语：“你是王的人，我不能碰。”

直到又一个血月之夜，他猩红着眼，将自己蜷缩在仓库角落，大声喊着让她别靠近。

筱唯走进他，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像发着光，似神明降临。

索尔一时之间看呆了，直到筱唯抱住他，他的獠牙刺破少女的颈部才反应过来。

他想推开少女，却发现自己被少女施展了定身术，无法动弹，只有本能还在吸食少女的血液。

他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滴在筱唯的肩膀上，很温暖。

原来，血族的泪，是热的啊。

过了很久，筱唯解开了法术，索尔立刻收回獠牙，消失在她的面前。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很开心。”感谢他每日的早餐，感谢他带来的零食，感谢他送来的饰品，感谢他的一切。

察觉到女孩要离开，索尔立刻现出身形，他高大的躯体拥抱住筱唯，“不……不要离开……我错了……”声音脆弱又无助，他知道路维基亲王可能在看着他们，可他此刻只想留住女孩，哪怕等待他的是严酷的刑罚。

他真的害怕，怕女孩一走了之，自己再也找不到她。

“弄好了？”筱唯回抱住他，同时在心里问厄夜。

“好了。”厄夜声音散漫，“为什么要保护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血族。”尤其是，他看着有些碍眼，想要除掉。

她让厄夜设置了一个隔绝路维基的幻境，往后她和索尔的所有对话和举动，都会变成路维基想象的那样。

“不用担心。”筱唯感受到他越来越紧的拥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从今往后，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筱唯察觉到他略微僵硬的身体，“他再也，监视不了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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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唯坐在飘窗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阴风怒号的天气，豆大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闪电划破夜空，巨大的轰鸣声打破宁静。

“你对那个血族似乎很上心？”厄夜看着她，红色的眸子肆意张扬。

筱唯语气淡淡：“他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自觉想起那段瑰丽奇幻的经历，她问厄夜：“千年前的人，也能来到现在吗？”

厄夜注视着她毫无波澜的粉眸，那双眼里纯澈见底，没有杂质。

“可能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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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唯下了车，一旁的保镖为她撑起雨伞，巨大的雨幕奏响华丽的乐章，雨中的少女风华绝代。

“这就是他叫我来的理由？”筱唯嗓音淡漠，不自觉带上了冰冷。

“是的，家主希望您能出席这场宴会。”一旁的保镖恭敬地回答道。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酒店，筱唯心中毫无波澜，不过又是一次商业交流罢了，她的父亲还不至于这么快将她卖出去。

在她进去前，保镖对她道：“家主说，‘规范好自己的言行，你代表的是整个家族。’”

筱唯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进去，进入电梯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进来，嗓音富有磁性：“顶楼，谢谢。”

熟悉的气息，她按下顶楼，男人并没有看她，与她隔开一段距离，静静地等待电梯上升。

随着一声巨响，灯光顿时熄灭，电梯卡在了第6层，巨大的震动使得筱唯不得不扶住墙壁。

与特殊的种族同乘电梯，果然是个危险的举动。

“是恶魔。”厄夜被强烈的黑暗气息吸引，声音危险。

“看来千年前的教训他们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小姑娘，不要轻举妄动，恶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闭上眼睛。”男人的嗓音传来，筱唯照做，但却用神识观察四周的一切。

她可不相信上次那么落魄的一个恶魔能敌的过这么多同族。

电梯门打开了，筱唯通过神识看到了一派歌舞升平的画面。

像是一个普通的宴会，人们在舞池里起舞，在餐桌旁举杯，谈笑风生，一派和谐。

听到这里的动静，他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双眸在一瞬间变为暗沉的紫色，深不见底，像是要将人拉入深渊。

筱唯退出神识，蹲在地上冷汗直流。

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等到声音停止时，她睁开眼，看到男人站在她面前，暗紫色的眸子与她对视。

“不要看他的眼睛。”但太晚了，筱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余渊刚想打电话叫下属过来送少女回去，却回想起对视时那双玫瑰粉的眸子。

他凑近少女，闻了闻她身上的气味，是祈魁花的香味，普通的人类不应该知道这种花。

和那个雨天的气味完全一致。

他暗紫色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把玩着少女的头发。

“原来是你。”

“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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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后筱唯的父亲并没有质问她，仿佛她根本没有缺席那场宴会。

后来她才知道，举办人被发现死在家中，凶手不明。

而今晚，宴会将由他的合作伙伴来举办。

筱唯身着镶嵌着粉钻的淡粉色纱裙，仅到膝盖以上，细直白皙的双腿裸露出来，白色的矮跟鞋娇小可爱。

被编好的长发倾泻而下，筱唯手握酒杯，实际上那里只有果汁，颜色却与红酒一般无二。

她正准备一饮而尽，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小孩子不要喝酒。”声音魅惑又富有磁性，筱唯抬头，对上男人充满笑意的紫色眼睛。

不，他的眼睛颜色比昨天浅了一些。

此刻，像紫色的宝石，引诱人犯罪。

“这是果汁。”筱唯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即使昨天的遗忘法术对她没用，她也不该表现出来。

这个男人，很强，也很危险。

“那看来是我错怪了。”男人道歉的很诚恳，让人生不出一丝讨厌的情绪，“这位小姐，作为赔礼，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是这次的举办方余先生！”“是那个商业的神话？”“那位是筱家的小姐吧？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漂亮。”

她扬起笑容，姿态优雅地接受他的邀请，“主办方大人的请求，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这种笑容她已经排练过千百次了，同样的商业流程令她索然无味。

但她不能逃离，只因为筱家有她想要的东西。

“我们来做点不一样的。”余渊与她共舞，在起舞中带着她走出了宴会厅。

阳台的风有点大，余渊为她拂去耳边的碎发，紫色的眸中倒映着少女的模样。

万千灯火，普照整个大地。

无数烟花，映照在少女眼中。

她伸出手，似是要抓住点点繁星，平淡无波的粉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像石子落进湖水，掀起阵阵涟漪。

男人的背后显露出翅膀，伸出手眼中含笑，“你愿意吗？”

他的身后是灯火，是星光，也可以万劫不复。

但此刻，筱唯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我愿意。”

哪怕万劫不复，我亦甘之如饴。

这是一场以梦境为名的陷阱，而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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