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老头子!人,都死了,你就踏踏实实的投胎去吧。不许你回来折腾孙女!你要是胆敢再回来吓唬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天的傍晚时分,一个头抹桂花油,满头白发被梳理得溜光水滑的老太太,正把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平放在村口那三间摇摇欲坠,荒废已久的破庙前,嘴里振振有词的咒骂着,一边说还一边狠狠地跺了跺脚。
说来也奇怪,随着老太太的低声咒骂,原本紧闭双眼,口吐白沫的女婴,缓缓睁开了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
站着旁边,焦急得手足无措的中年女子见状,连忙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弯下腰去,抱起了孩子。
女人一把孩子搂进怀里,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忙不迭的说道:“吓死我了!月月不怕不怕!”
这个女婴刚出满月,是她的第三个孩子。
此刻,她见女婴恢复了常态,连忙向战战兢兢的守在不远处的小男孩招招手,“宏海,你赶紧过来,顺便把妹妹的小竹子车也推过来!”
那个男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推着一辆半旧的竹子做的童车走了过来。
看着妈妈把妹妹放到车里,男孩的眼睛逡巡在女婴的脸上,直到他看到妹妹的脸转向他,“咯咯”地笑起来。他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即推动车子,往家走去。
今天傍晚,宏海喝过一碗大棒碴粥,他看到秋月一直在哭闹。而妈妈从早上忙到现在,洗衣、做饭、喂鸡、喂猪,还要照顾三个孩子,身上穿的打着补丁的格子上衣都是大片大片的汗渍。而两岁大的大妹妹霜儿已经上了炕,自言自语的玩儿着。宏海就主动提出,推小妹妹秋月出去玩会儿,让妈妈趁机歇一歇。
不知道怎么回事,半路上秋月突然大哭起来,然后突然口吐白沫,还翻起了白眼。宏海吓坏了,他推着小车奋力往家跑,一路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陈丽萍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回事?
宏海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总算说清了大致情况。陈丽萍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推着孩子就跑隔离的老五家,去找婆婆拿主意。
听到外面哭天喊地的动静,韩氏颠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走了出来,看到秋月牙关紧闭,口吐白沫的样子,就知道孩子肯定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韩氏就觉得可能是孩子的爷爷没能亲眼看到孩子出生,记挂着她,就附身到了孩子身上了。
韩氏笃定地说:“你爹不是刚死吗?八成是他想孩子,回来看孩子了。走,咱们去庙台那儿,我给孩子念叨念叨去!”
于是,一群老小浩浩荡荡走向庙台。然后,就出现开头那一幕。
一顿折腾下来,孩子居然真的没事了。
你问我这是不是真的呢?我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确实是真的,而且是亲身的经历。老人们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净,容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即使是现在,我们那边晚上也尽量不带小孩出门的,怕万一撞到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必须出门的话,就会给小孩子脸上蒙上个纱巾啥的,挡住眼睛。
关于奶奶为什么不去坟地给爷爷烧纸,念叨去祟,而是用在庙台前“骂爷爷”的方式去污秽,是因为爷爷活着的时候一直惧怕奶奶,对奶奶言听计从的。
所以,即使去了那个世界,奶奶也觉得没必要跟爷爷好说好道的。之所以去庙台嘛,毕竟庙宇以前都有菩萨供奉的,现在菩萨没了,余威还在。这里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
农村吧,一般都是大男子主义横行的。爷爷之所以惧怕奶奶,听说是因为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人也生的好看。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她也算是屈尊下嫁给了贫农出身的爷爷。
婚后,奶奶总是对爷爷呼来唤去的,时不常的耍大小姐脾气,家里家外事事都要掐尖要强,得罪了不少人。
奶奶一生一共生了明明五个儿子。那时候大家都很穷,奶奶怕孩子多,养不活,就把大儿子过继给了在镇上当工人的堂兄。
奶奶对老五是极其偏心,她总是拿着老二老三给的养老钱,贴补老五。老四呢,是个十足的混人,奶奶惹不起。
奶奶要老二老三的钱,却对他们的孩子不闻、不问、不哄、不养。即使是儿媳妇生娃的时候,也不去伺候儿月子,说是身体抗不了事儿。
而爷爷人缘很好,还是村里的一大队的大队长,公正廉明,深受大家爱戴。因为这些家里的事,爷爷看不下去,没少跟奶奶吵。而奶奶总是振振有词,说爷爷窝囊废,干活的时候都不知道趁机捞油水,就知道傻干,所以家里一直这么穷。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让爷爷很恼火,觉得自己很失败。
后来,不知道爷爷得了什么病,总是胸口疼。家里又没有钱,爷爷也不想难为孩子们,竟然义无反顾地跳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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