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

夏日当空，热浪扭曲了视线，也扭曲了人与人的距离。不知名的鸟飞在天上，飞得高了，就只剩翅膀。飞得不知廉耻，好像天上就不热一样。

可能更自由，顶着热风也要飞。人们一直觉得鸟是自由的，其实鱼也自由，还凉快。只有人被束缚在关系和关系的条条框框中。从吃人的食物链里爬出，掉进吃人的关系网。

施齐此刻就在这错杂的网里挣扎。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初中的？你和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昨天军训没看见你，原来你也是我们班的吗？”

叽叽喳喳的，鸟真好，听不见操场上少年的尴尬。可能鸟儿们之间也总叽叽喳喳的，那它们怎么还聚在一起？

“我没什么名字，也真的别介绍了。是我的班，和你的班，不是我们班。碰巧凑一起了而已。我说我和那家伙是朋友，你们不信，不信还问我干嘛。”这话哪儿敢说，施齐只是打心底不喜欢没故事的结交，又不是傻。

“叫我施齐吧。”施齐对着围在身边的人群说，太阳刺得晃眼，但施齐为了不让人们觉得被看不起，还是睁大了眼睛。睁得越开，好奇的脸越多。

陈洛这会儿是怎么样的？估计也被新生围在中间吧，不知道以她的性格会不会烦的跟人打起来。施齐在心里笑着想。

“你不是叫十七吗？”人群中的沙宁烊冒出头来说。不对，哪儿还用冒出头，光是站着就多个头的身高。

“我说了，怪的是你。”受不了了，我得走。人群里怪热的。

施齐应付了一会，找了个去食堂吃饭的理由脱离人群。

干嘛呀，人都这样，何必互相埋汰。要是一直没人理我我估计得疯着去把自己介绍给他们，只不过他们比我疯的早了点。人都一样。

施齐低头看地，脑子里胡思乱想。撞上了前面的姑娘。

先是软，然后是香，她的头发刮着施齐的脸，痒痒的。

“这下咱俩就扯平了，我没撞过你。”秦时把发尾收拢，睫毛扑闪，笑着说。

一顾倾人城，一顾倾人国，一瞥一惊鸿。施齐心里的文字自己拼成了个排比。“大概扯不平，我胖一点。”

他觉得秦时一个人比刚才的人群热，比太阳热。

“嘻，还好吧。万一实在撞疼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少女笑盈盈地把手挽在身后。

“你再撞我一下？”

“那我照样会痛的，请我吃顿饭怎么样？我喜欢军区炒的油麦菜。”没有人会喜欢军区的油麦菜。

“那我有点亏。”说着施齐已经在前面领路了，他得把秦时的脸甩在背后，不然止不住想看。

“你蛮奇怪的。”是秦时的声音，是葡萄架下的风铃。

“都一样，没谁不奇怪。”背后的脸印在了施齐心里，甩过了，甩不掉。

今天没有油麦菜，秦时要了炒米粉。施齐在食堂环顾，再环顾，没看见陈洛。

少女明眸善睐，少年支支吾吾。少女每一次展开新的话题都像在施齐心底开了一枪，接也接不得，躲还躲不掉。施齐从没觉得自己能这么笨拙。

周一桐带着小矮个周一棕出现，两人都抱着饭盒，有说有笑。

“哟，你俩认识？”周一桐对着秦时问。

“你认识桐桐？”秦时看向施齐。

“周一桐？你认识秦时？”施齐望着周一桐。

三人对视。施齐放胆看了秦时的眼睛。

“你们…都认识吗？”周一棕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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