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生葬宫墙 1
五月初,入宫前夕柳婉凝写下一纸信笺送与雍亲王,‘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刬地梨花,彻夜东风瘦。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运用清代纳兰性德的鬓云松令·枕函香)
入宫前晚大雨纷飞,柳府外立着月白长衫的雍亲王慕容亦墨,柳府内泪眼朦胧,嘴唇不住地发颤,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一道圣谕宫墙之隔,宫门深四海,生生断了柳婉凝和慕容亦墨曾经的誓言,柳婉凝不敢违抗圣旨与父命,心碎入宫。
封妃大典隆重豪华,柳府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面带喜色,穿梭忙碌,艳红似火的灯袭与红纱与红日争辉,柳婉凝身着华丽宫装,如云曳地,皇家的奢华尽显。青丝绾华髻,斜插一只用极细精致的金丝勾勒出的翟凤步摇,华丽夺目,片片尾羽上点缀着进贡的东珠,长串流苏镶在翟凤嘴边,流苏垂下,显淡淡光华。淡雪蛾眉轻着粉,霞上香腮点朱唇,显出一股诱人的妖娆,风华绝代。
宫婢言去庆丰殿受礼和祖庙祭祀的仪仗已到,柳婉凝缓缓起身至正厅,按礼一一拜别父母兄嫂后,深吸一口气迈着稳健的步伐而出,踏步至府外,宫婢躬身扶着淑妃柳氏入鸾轿,柳府众人下跪送行,宫人唤起轿,含泪起程。
半副鸾驾绕着都城一圈尽显宠爱,明黄色曲柄七凤金黄伞灿如万丈光芒,华翠金镶凤辇停在一旁。鸾驾高六尺、宽六尺,古檀底座,朱红梁脊,镂金为轮辋,丹青画毂轭,华盖的四角都坠有镂空珠,肩舆前后用十六幅红罗销金掌扇遮簇。
三刻后,淑妃鸾驾至庆丰大殿外,身穿各色品级官服的官员们林立两旁,柳婉凝微微抬眸看向庆丰殿高台之上,睿帝慕容睿澈一身龙袍负手立于中央的位置。身后是无数打着华盖的宫婢太监。
柳婉凝稳稳心神,下鸾轿,玉指微搭婢女,步履稳重地前进,至台阶十几步远停下,缓缓跪下。启唇“臣……妾……柳氏参见陛下。”
“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丞相嫡次女婉凝,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淑妃,赐居冰泉宫主殿冰意殿,择吉日入宫。钦……此……!”
“臣……妾……接旨,谢主隆恩。”
“跪受淑妃金印”
再至祖庙祭祀,聆听四六骈文的贺词,接过金册,直至傍晚才完成,甚累,唤婢快步回冰泉宫休息。
唤婢快步回冰泉休息,路至一半,突见佳人款步而来,是挽妆,停下,神色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时过一载,却已物是人非,她当真是来金碧琉璃的九重宫厥相陪,不知该喜当忧矣。
华充容虞挽妆敛了潋滟的水眸看向来人的一身华贵,曳地的裙袂迤逦划过青石路面的沟壑,带起了蹉跎岁月的涟漪。淑惠温婉是她的封号,也不知几分真假。虞挽妆春山微蹙一抹黛,缓缓敛了衣袂,行宫礼“淑妃娘娘长宁金安”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微风拂过,树影婆娑,那晃动树影让夜变得格外幽冷。
轿撵上的柳婉凝,见虞挽妆其行宫礼,话语生疏又冷淡,柳婉凝眸中显淡淡哀愁,深深看了一眼后微闭双眸,片刻睁眸,眉梢幽静,美眸无波,如同春日里澄净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启唇“华充容姐姐,快免礼”姐妹情,怕是在我入宫那刻再无任何,哎……我又何尝想进宫?
虞挽妆抬眸望天,可笑那皓月皎皎却照不进人心黑暗的角落,如今依旧执着冰冷孤寂的不安,一载的宠爱让我迷失在陛下的温柔缱绻中,以为得到了一切,到头来不过笑话一场。
她今日的封妃大典真真是教人羡慕,半副鸾驾绕着长安城,陛下还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呢!
虞挽妆敛了不甘,缓缓立起如蒲柳的身子,唇角泛着淡淡的涟漪,目光悠然的望着她,嫣然一笑启玉唇“你当真进了宫,可是为了伴我?”
满天繁星如水钻,月华如轻柔白纱笼罩大地,为夜增添几分神秘的色彩。
柳婉凝闻佳音,淡淡莞尔一笑,如同破空的一束澄澈月光又增添一丝伤感“挽妆,我到是真心希望我进宫,是来陪伴你,而不是为了家族的使命放弃了原本的幸福”湖水泛着清冷,月光斑驳的光亮倒映在湖水中,阴暗变幻中,更加让彻骨地哀伤无处遁形。
虞挽妆扯了一抹笑靥嫣然,心底伤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不断的扩大,终究是占了整个心房。鸦睫轻垂间柔荑缓缓抚上了伤痛的心,深吸一口来平复
虞挽妆再抬眸间已是水雾遼绕,娇颜已如水中花模糊不清,朱唇微启间哽咽之声便出,却依旧不肯低头“你不想要的这一切,却是我求而不得的…”
柳婉凝略一咬唇,音线响,音足可魅惑到每个男人,缴械投降,甘愿匍匐于她裙摆“挽妆,姐夫……不……是陛下,他对你不好吗?”
“好,怎会不好……”
年华易逝,风吹而枝不留,空留寂寞幽怨。泽唇凉凉挽延一缕昳丽迤逦,闻言,虞挽妆眉目闪烁了一下,最终恢复了平寂,淡启“陛下之爱乃为博,又怎对我不好”
葇夷轻抬间是那落英舞动最后的韶华,以为希望近在眼前,可笑不过痴念。羽睫上翘,妖治一笑,顿觉倾城,清冷的双眸更是神色迷离,朱唇轻启,鹂音绕“一切不过镜花水月,终是我太痴……”
唇角微勾,两靥染了苦笑,下撵,上前一步握挽妆柔荑,轻吐兰“挽妆,你相信我,我从来都不想和任何人争宠,我的心早死了,我争的只是柳氏一族的安危”
柳婉凝柳眉轻蹙,轻勾唇“你看那落叶,漂泊无依,逐风而去,落到地上,就掩埋于尘土,落到水中,就洇没于波涛。春光虽好,对落叶而言,良辰却短,就好比这宫里头,帝王的荣宠,向来不为哪一处宫宇而轻易停留。”
淡淡挑眉,眸如月光流水,嘴角又忍不住显出苦笑“挽妆……你……太痴,而我……不该进宫。”
转眸不再回首看她,我怕她此时华贵的衣,圣洁的脸让我忍不住的疯狂。转身间是失魂的游荡,踉跄的脚步诉说着我的脆弱。风骤起,雨水打湿了华贵的锦缎更显狼狈,面上的妆容早已因泪而洗落,一张素白的面应着风雨交加的夜,只有加快了莲步归流华殿。
虞挽妆闻言,巧笑间是泪水的迷离,太痴终是这后廷的大忌啊,自己触碰了底线又怪得谁?
看着她转身加快的步伐,惨然一笑,笑自己无可奈何,笑自己的命运捉弄,笑姐妹情已荡然无存。
“娘娘”嬷嬷轻言“娘娘,夜凉,该回宫了。”
柳婉凝朱唇轻启,清冽声调“回吧”上软轿,回到冰泉宫。
“娘娘”嬷嬷轻言“娘娘,夜凉,该回宫了。”
柳婉凝朱唇轻启,清冽声调“回吧”上软轿,回到冰泉宫。柳婉凝立刻洗漱卸了妆容,懒懒的靠在软榻。
“小姐,冰泉宫众宫人前来请安”嫣儿拉开帘子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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