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雀望凤凰，不自思量

第五十三章 雀望凤凰，不自思量

文睿四年六月

永福宫兰若轩内，福嫔宁氏……不……该叫宁芳华，轩内入目便是破旧妆台，仿若冷宫。宁姌雅忆起当初荣华集一身，宫内入夜笙歌燕舞，黎明灯火旧阑珊，如今婢子也懒懒散散，一个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气上心头奈无法发作，打发婢子出去，抬眸桌上仍是昨日冷茶，微微蹙眉，一口灌下去满口的清苦。懒懒梳洗后，葇夷攥着仅剩金钗叹气，小心地放在妆奁压底。忽然闻外面喧闹声逐渐渐大，撑开窗子一望，一抹明丽的身影闯进内庭。眯了眸，冷笑一声，语气依旧桀骜“我道今早上乌鸦叫的扰人，想不出竟是应了人的。静妃娘娘进吧。”

楚蒹葭见人着装素净不似往日张扬，言语间却更甚往日，看人不行礼竟也不恼，搭了婢手款款入，帕子遮唇咳了两声“咳咳……宁芳华这的灰，可是不小，竟也没个人收拾。”语毕在屋内转了一圈，泠泠瓷音掀起那妃唇儿“可怜啊，可怜，宁芳华这般可怜，叫本宫心里难受。”

言辞如此，面上却依旧笑的开怀。

宁姌雅恍惚忆往昔也曾伴君身侧巧笑倩兮。陛下也曾赞我貌如艳花姿若牡丹。多少年华付之东流只剩追忆。自顾自往桌边坐了，听人言辞奚落，举止做作无一句不戳中自己心头旧事伤疤，苦恨无法发作，只瞪着眼，恨恨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掼，倒了杯冷茶放在桌上“没得热茶。您可自便?”

“我只道有人可怜竟不自知！可叹可叹。”

楚蒹葭眸中笑意不减，望着桌上那杯冷茶，也不拒绝，拿起茶杯把玩，杯内茶水浑浊，茶色显深棕，令人作呕。抬起蛾眉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本宫记得芳华最喜那茶盏，可是西域上贡的的翡翠制成，怪不得芳华冷落这茶。”仰头将凉茶一饮而尽，清苦散开，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劣茶。

宁姌雅听人言语一时气短，回想当初陛下之宠，荣华之日对来人心怀恨意，只是自己到底不如人心狠，否则又何能失了先机，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陛下若当时护她，只怕这冷宫清冷，就是她归宿。想着面色发冷。

“呵，雀望凤凰，不自思量。”语毕痴痴地笑上一番。

楚蒹葭冷冷摔了茶盏，碎瓷乱飞，起身敛衣，拍打衣上灰尘，回身望着人被泼上茶水的素净衣裳，无比快意，听人言语，戳中心中早已存在的伤，也不在与人做戏，冷冷掀起妃唇瓷音“芳华在冷宫里，怕是有心也无力了。至于我，是雀是鸟，也是你所不及。”

拂袖翩然而去。抬头日光正盛，却始终觉得寒意彻骨。

冰意殿紫檀屏内，佳人淡然起身，思绪万千，懒懒启唇“传欣嫔”

一袭淡紫镶兰宫装长及曳地，高挑身材若隐若现，却难掩那妖魅气息，腰若约素，肌若凝脂，三千情丝绾绕飞天髻，两侧轻垂细细一缕珍珠流苏，髻中插金丝九凤簪，镶珠嵌翠，华映孤色。

闻婢轻言，尹氏在殿外等传，浅浅拢去神色，淡启笑靥，美艳依旧“传”

尹芊若一袭碧色长裙着身，玲珑剔透，三千青丝简单挽起，中央插了一支琉璃簪，略施粉黛清水芙蓉。婢子来言“娘娘，婉贵妃有请，”踏步至冰泉宫外，通报，婉贵妃唤进，莲步轻移，入殿见一人斜倚榻上，福身行礼，面上潺潺笑意似是融入清风，启唇丽音嫚嫚“妾予婉贵妃玉安。”身未动，候下音。

冰意殿外，阳光迤逦芳华明艳，微风拂过，柳树枝条翻飞翩翩。

柳婉凝斜倚榻上，美眸微阖，垂肩流苏微微摇晃，与耳环相应，闪烁光华，柔荑轻执茶盏，轻拂盏面茶叶，妩媚轻呡一口茶，轻放茶盏，笑意懒懒勾唇莞尔，愈发浓烈如绽百花，倾城妖娆媚惑人心，淡启音唇“免吧！今日本宫想和你聊聊，你不用拘礼”

音如飘浮柳絮，起起伏伏，飘渺如许，不似真假“百花盛开，竞争艳丽，可是有时候宽严相济才是最好的办法，要想让着自己好看也是要付出心血的。花如此，后宫亦是如此。”

今日这婉贵妃唤我的来意，早已明了。这婉贵妃自不是那善主儿，更何况深宫庭院，又有何人会真心待人？

尹芊若闻妙儿曼音，淡笑起身，唇音如泉水叮咚，清脆悦耳，微风渐抚，静闻佳人言，言毕，心思‘深宫庭院，能帮你的人，寥寥无几，倒不如随了这婉贵妃。更何况她是帝宠妃，也许会帮到自己’

微风拂过，花瓣翩翩，带落纷飞，几分凉意，缓缓浮现笑意“娘娘的意思，妾自然明白，只是妾愚笨，不知可为娘娘做些什么？”

柳婉凝深邃目光懒懒掠过眸前伊人，嫣然一笑，媚色顿生，魅惑人心，淡淡音启，宛如莺啼“欣嫔可要想明白了，就如棋中有谋，谋中有棋。走上每一步每一条路还是要事先思考好的，不然那只会是惨败而归啊。”

尹芊若不禁紧了紧衣衫，珠簪垂落，闪烁生辉，从容一笑“妾愿意相信娘娘会保全妾。”苦涩一笑，“若娘娘不嫌，妾愿跟随娘娘左右。”

柳婉凝斜躺软榻，轻罗长裙如雪月光般轻泻于地，日光筛帘光晕流转，眸若秋波厉光略过，寒意深深，淡淡笑意，音线轻响“想清楚了就好，你若忠心，本宫便极力保全你。”

顿顿又启，目色幽寒闪过一道精光，冷嗤开口，唇边含笑“如若背叛，就如此玉。”

柔荑取桌上玉，含笑抬至其前，葇荑一松，‘啪’玉落，碎，散落一地，容颜复笑意，眸中尽显狠辣冷意。

尹芊若看着那玉从那婉贵妃手中落入地下，心中不免一震。贵妃吐露的话语，倒是狠辣，葇荑轻颤，陡然紧握，不过片刻回神，面色坚定，轻笑“请娘娘放心，妾定全心全意辅助娘娘。”

望了望窗外，福身行礼 “天儿凉了，妾先回了，若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妾先行告退。”退三步转而离去，悄然回至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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