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姐姐好吓人

看了眼镜好一会儿，挣扎了挣扎，还是戴了上去。眼前是镜片破裂的纹路。

终于到家了，这是一片老式居民区，现在这个时间是一天算比较安静的。

也有几个年事已高的老爷爷明明话都说不利索。还偏偏跟别人搭个话。

“闺女……这都几点了，咋…才放学。”

“现在……学习…都这么辛苦。”

“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狠狠地咳了咳嗓子。

叶桦桦站好，点了点头。

几个老爷爷摇了摇头。等她走远了，小声地喃喃着：“闺女…还是不喜欢说话。”

“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说……”

“唉！”几个老头唉声叹气，远处几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声音穿透力很强：“爹，睡觉了！”

愣了愣，“这就…来了！”

“张大爷，小张也叫你回去睡觉，王大爷也回去吧。”

……

远处的人回了回头，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

老式居住区的人都很友善，邻里和睦，倒像是一个大家庭。只是她有点格格不入呢。

从外面看整栋楼的灯都灭的差不多了，住在这里的多半是老人，或者是好地段买不上房，在这里凑活住的也有。

等有钱了再从烂火柴盒搬到更高更挤的火柴盒里。

显然叶桦桦不知道该给自己怎么归类。

漆黑的楼道里，腿很有规律的往上爬，两个两个，一个一个，三个三个。

跺了跺脚，声控灯才亮起它那昏暗色的光，翻出钥匙，啪嗒一声门开了。

突然安心了不少。

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冲自己奔了过来，疯狂的低低叫着，爪子不停的抬起来，试图搁到自己的身上，尾巴也疯狂的摇着。

“嘘～”叶桦桦摸了摸它的头。

突然对面的门也开了，这里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他们都是老实而又本分的人，男人摸了摸头。

“桦桦呀，回来了，学习一定很辛苦吧。”

叶桦桦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却点了点头。实际上：不辛苦。

“桦桦你也知道，我和她妈妈学习不好，连孩子都教不了，你看老师留了个作业，孩子不会做，我和她妈妈也快愁死了，什么数学圆和三角形手工，我们粗人根本脑子不听使唤，孩子都急哭了。”

她想了想，看了自己的白鞋好一会儿，抱歉的笑了笑。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自己的都顾不上。

一道委屈巴巴的声音传过来：“姐姐～……帮帮我好不好。”小孩子自尊心很强，要是在全班面前被念没有完成作业，一定会很伤心。

叶桦桦盯着她干净的双眼，心里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

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但是嘴角却是勾起的。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还小呢，情绪都满满的写在脸上。

小孩子光着脚丫走进来了，很无措，因为她没有几次跟这个姐姐说过话，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姐姐熟练的喂了那只叫乐乐的狗一些药片。

大姐姐说那是钙片，乐乐是一只大姐姐捡回来的狗，这只狗没有被大姐姐收养的时候，经常被欺负，浑身是伤，现在乐乐可漂亮了，但是还是很瘦小。

大姐姐坐下来给自己做示范，她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即便是一张并不出彩的脸，但是小孩子能明显感觉到大姐姐的眼睛在闪着细碎的光。

小孩子忍不住了：“姐姐你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小孩子并没有什么恶意，却带着一丝好奇，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是看到她，听到她说话也只是几个简单的字眼。

叶桦桦愣了愣，冲着她笑了笑，“这个图案需要你自己来画出来，两个在比较一下。”

“姐姐你声音真好听。”

叶桦桦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方，她看着自己的手犹豫着，顿了顿她深呼吸，把手抽回去了。

她轻轻的问：“为什么？”

“姐姐，物以稀为贵。”小孩子展示着最近新学到的词语。神色里都透露着小骄傲。

“姐姐你给我唱歌好不好？”小孩子拉住了她的手，摇啊摇。

叶桦桦狠了狠心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她的眼神渐渐的暗了下去，她突然很着急。

“我唱，唱完你就回去。好不好？”眼神里带了一丝不安，还有侥幸。

“嗯。”

叶桦桦开口，声音轻颤，她很害怕，唱到一半，小孩子听的很享受双眼里充满了亮晶晶的碎片。

她手指轻颤，继续唱下去，突然一道粗哑的，可怖的，像魔鬼的声音冒出来。

两个人都惊在那里，小孩子明显被吓到了，连身子都颤抖了，她吓得赶紧拿了自己的东西，跑了出去。

叶桦桦依稀可以听见，小孩子对妈妈哭喊：“姐姐好吓人。”

她愣在了那里，随即想勾起嘴唇轻轻笑一笑，然而一阵酸涩直接涌了上来。

她双手抱住头，呼吸变的急促，一阵一阵悲痛至极的呜咽，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每次她拼命的回想，却想不出来。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男孩，一块巧克力，他好听的笑容，突然一切都变了模样，她被推进了湖里……姥爷的脸突然闪过，灰蒙蒙的。尖叫声……

叶桦桦抬起头大口呼吸，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不受控制。

“汪汪汪！”乐乐叫了一声。

叶桦桦猛地回神，眼睛聚焦，看了一眼乐乐，白着脸笑了笑。

看着已经黑透的夜空，叶桦桦吸了吸鼻子，擦干眼睛，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帽子，揉了揉脸。

乐乐歪着头看着她，低低的叫了一声，走过来舔了舔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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