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零十个小时。
穗子在南京呆了一周之久,远比她计划的长。
其实她在来之前提前两天就已经做好了旅游攻略,在来的火车上也是再三斟酌,才敲定最终版本。
可是一踏上金陵旧地,她的小宇宙,却毫无缘由的方寸大乱。
她任由自己的心随着脚步漫无目的地丈量着这座城市,一半是陌生的,一半又是熟悉的。陌生是必然的,只是她不知道这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夜里二十二点,穗子还是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玄武湖公园里边,走走停停,看路过的人,路过的人也看她。
各人自有各人的生活,他们知道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策划,交流,推销,跳舞,夜跑……
唯独穗子,她不知道如何过好她的人生。即使在陌生的南京市里醒来,仍旧不知何处可往。
她习惯提前一个小时进入候车厅,今天也不例外。她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两个男青年过来问候。
似乎是推销什么,但是穗子心神恍惚,即使耳机里没有声音,没太仔细听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到他们手里背包里的产品。
他们两个看见穗子没有搭话,本来打算离开。
但是起身的时候,穗子摘掉了蓝牙耳机,撒了个谎,说自己戴着耳机,刚刚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其中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子见势立即卸下黑色的背包,又问穗子是不是大学生,读大几了,需不需要什么。
原来是钢笔。
穗子看了一眼远处,刚刚感觉有一股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男子以为穗子在犹豫,就抓了一大把捧在手心,说,一次十盒有有优惠。
穗子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那个视线的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对上眼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摇摇头,恰好头顶上传来检票的提醒。
穗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他们只好离开。
2号车厢很远,穗子即使没有什么行李,走到时已经很累了。
费好大劲挤上了车,却因为前面几个学生行李太多又找不到位置而停滞不前。
穗子身后的大叔是个急脾气,见车都快要发动了还没有往前走几步,就夹着脏话催了几句。
前面的姑娘也是进退两难,她的行李箱都快有她一般高,又大又重,拎不起来,没法往前,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穗子在后面帮忙提了一下,她万分感谢,行道畅通了,大叔也就没再说话。
2车10号……10号……嗯?
怎么会有人坐着?
穗子那个,你好,这个好像是我的位置吧,你看我的车票。
路人:我就是这个位置的,刚刚也有人说他是2车10号,但我跟他换了位置,我原来是坐里面的。
穗子我的车票显示这是我的位子,你的车票也是吗?我看看?
路人:我就是2车10号的,就是这个位置的,没错。你走错车厢了吧?
穗子不会,这就是2车,这肯定是我的位置。
……
两个人来来回回议论了十多分钟,都不肯让步。
穗子把车票拿出来,可坐在12号的那个人说他10号位置就是他自己的,因为他是男生不好意思坐在两个女生里面,所以才换了位置。
穗子无奈,退到车厢间隙让路。
10号的后面,5号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深蓝色羽绒服的男生,带着金丝圆框眼镜。
因为他带着口罩,所以穗子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看到穗子和那个中年男人争论不休,站出来调和。不过他站在中年大叔那边。
宋秉晨:同学你是不是走错车厢了?或许你不是2车而是其他车厢的10号呢?
穗子我一开始就说我是2车10号了。难道这里不是2车?
穗子本来就因为生理期有点不舒服,加上这件事太无厘头,她情绪不稳定。或许是下意识觉得他很善良,很好欺负,就把怒气撒到他身上去了。
他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别的地方,安静坐下。
穗子无奈,只好往前走,去问一下列车员。
这张车票是候补的,说不定就因为这个,所以会有人跟她一样,票都是2车10号的。
穗子一边走,一边也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自己也拿了一张与另一个乘客座位号相同的车票,那该怎么办?
现在是春运时期,不可能有空座位的。难道要站14个小时?
看到拿着对讲机的列车员,穗子急忙赶过去。臂章上绣着“列车长”三个大字。
烈车长的话,应该可以问一下的吧。
穗子您好,我想问一下……
“稍等。你说,第几车?哪个位置?行……”
穗子你好?
“什么事?”
穗子我的位置是2车10号的,但是已经有人坐了……
穗子还没讲完事情的具体原委烈车长就朝前走去。她只是想问明白,是不是候补车票会有多人都购买到同一个位置的可能。
列车长简单问了几句,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你跟别人换座位那是你的事,现在这个位置是她的,你就应该让给她坐。”
列车长声音十分洪亮,车厢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即使广播声音很噪杂。
就一句话,穗子的问题迎刃而解。
穗子即将转身坐下的那一瞬间,看到5号位置的那个男生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难道大学生就不能利用合理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利益了吗?
还是他心虚?
穗子大大方方坐下,神色自若。
夜间她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转过身想从包里掏出卫生巾时,看到5号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蓝色保温杯。
她面前的桌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粉色的。
两年前,她曾把其中一个蓝色的寄往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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