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蓁蓁手里拿着马鞭不停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每当有风将营帐的门帘吹开,都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粗嘎的声音。
每次这个声音传进来的时候,卢蓁蓁便眉头紧皱,手中的鞭子都甩的更快些。
“那些草原人在说什么?”
李沅正写着什么,他见卢蓁蓁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便出声问道。
“这些草原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当然是在骂人!”
卢蓁蓁听外面那些草原人骂的越发的起劲,握着鞭子的手不由攥紧,她都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那些个草原游牧给斩杀了。
“听说阵前先锋官不仅要勇猛而且还要会骂人,以前还不明白,今日倒是明白了!没有想到还真是!”
李沅将手中的笔放下,看到卢蓁蓁气愤的模样,温声的劝道:“卢姑娘莫要生气,他们之所以这样的叫骂不过就是诱我军出去迎战罢了!”
卢蓁蓁当然也知道,以往他爹带兵攻打这些草原游牧的时候,也会用草原话骂阵,将那些草原人都气的跳脚,然后在冲动之下乱了阵脚,这样我方便能乘机将对方给拿下。
以往看着我方的先锋骂阵将对方气的失去理智,还觉得对方着实蠢笨,然而现在双方易地,才发现这叫骂的确容易让人气血上涌失去理智。
“我当然知道,只是以往都是我们去骂他们,将他们气的跳脚的,现在对调过来,我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卢蓁蓁已经习惯她爹她兄长战场厮杀所向无敌,有些无法接受他们此刻的闭受不战。
李沅站起身来走到营帐的门口,看向帅帐的方向。
“卢元帅驰骋疆场三十载,靠的绝不是一腔的孤勇,有进有退,都是取胜的方式。”
卢蓁蓁也看向帅帐的方向,这个时候正好有人被从里面拖了出来,胸口插了一把刀,一道长长的血迹拖在那人的身后。
李沅微微勾起了唇角:“看来这些草原人也骂不了多久了!”
卢蓁蓁望着那道血迹微微的发愣,她认识被拖出来的人,她年少的时候跟着她二哥来军营,那个人跟他二哥差不多的年纪,在她父兄忙着训练的时候还陪着她骑马。
刚刚那人被拖走的时候似乎还往这边看了一下。
“卢姑娘认识刚刚那人?”
李沅在暗炎卫待久了,眼睛越发的毒辣。
“嗯。”
卢蓁蓁还沉浸在少年时候对自己很好的人居然是草原派来的奸细这种情绪里难以自拔,完全没有发现李沅缓缓勾起的嘴角,和眼中闪过的算计。
西北的夜格外的寒冷,夜间还下起了大雪,乌夜像是一条死狗一眼的被关在军营的牢笼之中,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衫,整个人都要被冻的僵过去。白日里又流了那么多的血,那处伤口并没有被医治,此刻已经结了冰。
卢蓁蓁站在铁笼子不远的地方,她穿着厚厚的大氅,但是还是感觉寒冷。
“姑娘,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晚上下雪,风又大,小心着凉。”
守在笼子边的小兵看卢蓁蓁站了一会儿,便上前来劝说。
“就把他放在笼子里恐怕他过不了今晚就会冻死!”
“冻死就冻死呗!因为这个奸细泄露我们的消息,害死了我们多少人,他死一百次都不够抵偿的!”
小兵不在意的说道,前几日那几场战打的着实辛苦,不提死去的那些军士,就是伤病营里还有好些重伤员都在等死,都是这些奸细泄露的,只是冻死他已经是便宜他了。
卢蓁蓁也不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小兵继续守在笼子边,搓搓手跺跺脚,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酒热热身体。
铁笼子里的乌夜看着小兵喝酒,不由的动了动喉结,他现在无比渴望部落里的马奶酒。对于他们草原上的汉子来说,马奶酒就是最好的良药。
他蜷缩在笼子里,手脚都已经冻的麻木,想要动一下都动不了。
雪子落在他的身上都没有融化,听着风声晚上的雪恐怕会更大,乌夜知道他应该是回不去草原了。
乌夜的意识快要消亡的时候,就听到开笼子门的声音,然后他就被拖进一处营帐中。
后半夜暴风雪肆掠,卢蓁蓁躺在营房的床上,她是被风雪声和狼嚎声给惊醒的。
她想起来,乌夜曾经教她辨认狼嚎,而现在外面的狼嚎声是狼群在召唤走失的孤狼。
她的心跳快了一拍,她穿了衣服走到营房的门口,举目眺望营地的方向。
风雪太大,她什么都看不清。
西北大雪肆意的时候,吴州的太阳依旧耀眼。
夏旻穿过长廊往吴王书房的方向走去,还没有到书房的门口,就看到书房门口站着的两个身穿黑色藤甲的人。
他的瞳孔缩了缩。是黑甲卫。
夏旻一直都知道黑甲卫的存在,他们是吴王手中最锋利的刀,这刀出鞘就要见血,上次见到黑甲卫还是十年前,吴州地方一位官员对吴王不满,意图勾结高棉人,想要将借助高棉人力量来铲除吴王。
这个官员曾经在吴王刚入吴州的时候,给与了支持,只是后来一直仗着这点对吴王的恩惠便索取不断,最后惹的吴王不喜,他便新生怨怼,意图勾结高棉人,只是他的消息还未曾出吴州,便已经转到了吴王的案头。
黑甲卫将那官员的一家百余口人都屠了,鸡犬不留。
在吴州,黑甲卫是可以止小儿啼哭的存在。
夏旻的腿肚子抽搐了一下,他有种想要立刻逃回自己院子的冲动。
他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想起母亲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凉了。
“世子殿下,王爷请您进去!”
就在夏旻踌躇不前的时候,吴潜从书房里走出去,见到夏旻依旧如往日一般的守礼,转达了吴王的话。
“有劳吴将军了!”
夏旻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推门进了吴王的书房。
熙侧妃病了,夏晟从军营里回来看望她。他年少气盛,之前听到那些戏班子的流言,就提着刀要去砍杀那些胡编乱造的戏子们。
只是那些个人早就逃出了吴州,让他气都无处撒,只能让人放火烧了哪些戏园子,让哪些经营戏园子的掌柜们的叫苦不迭。他们自然是不敢和王府的公子抗衡,但是能够在吴州城做买卖的,身后都有些人。
他们这些掌柜的便跑到自己后台那边诉苦,于是有一堆人明里暗里的来到吴王的耳边给夏晟上眼药。
夏晟被吴王训斥了一顿,又被他的准岳父吴潜将军提点要稳重一些,这几日过的颇为不顺。
他到了熙侧妃的院子里,见院子里远不如往日那么热闹,处处都透着冷清,他母亲病容憔悴,顿时觉得一片荒凉。
“母亲,伺候您的仆妇们都去哪里了?怎么才这两三个小丫头,您都病成这样了,怎么都没有请大夫?”
熙侧妃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的说:“王妃那边有事需要人手,便将她们都借走了!”
夏晟觉得荒唐,吴王副的仆从千人,王妃还需要从他母亲这里借人,分明就是想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熙侧妃拍拍儿子的说,示意他不要生气。
“如今我落魄,她肯定要将往日挤压的怨气一并发出来的!”
夏晟更加的气愤:“母亲枉你平日里对她那么的尊敬,还一直规劝我要对世子尊重,不要想世子之位,她堂堂王妃居然是这般的蛇蝎之人。”
熙侧妃咳嗽了两声,声音哀伤:“是我错了,耽误了我儿,也带累了我儿!我往日想法差了,只觉得让你尊敬世子,王妃就会容下我们母子,谁知道她竟然这样的狠毒,那般诋毁我,就是王爷的脸面都不顾了!”
“是那毒妇造的谣?母亲,我要去父王面前去告她!”
夏晟已经义愤填膺了,若是梁王妃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恐怕就要手撕了她。
熙侧妃满脸的绝望:“你父王现在哪里肯相信我?我听说他连黑甲卫都动用了!”
“黑甲卫?”
夏晟抖了抖,脸色都变了。
京城,明理堂。
我正看着纪肆送来的有关黑甲卫的记录,隐娘抱着一只信鸽进来。
“陛下,边关来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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